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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傀儡做逃妃

第九章 阮青竹(二)

不做傀儡做逃妃 十二綺羅 5440 2019-08-11 23:23:47

  辰王也不拐彎抹角,“坐也坐了,現(xiàn)在能說了吧”

  方永寧還是擰著不肯說,其他人也皆是一臉難以啟齒的模樣,辰王又點了她邊上那個年齡小的,“你來說”

  那小姑娘就是先前拉郡主衣裳的,一點到她,便先嚇出了一眼眶淚,看著可憐極了,可偏偏辰王除了趙云蘿別人的淚或笑一概是入不了他的眼。

  那小姑娘四下看了實在無人敢?guī)鸵r,只得慢吞吞道出原委,原來她們一大早便聚在辰王殿下的院門前,既不是來看辰王也不是來看辰王妃,而是來看住這院里另一邊的小世子,傳言那阮青竹貌若潘安勝宋玉,這些貴小姐們自然都想看一看,可他偏偏身體不好長年纏綿病榻,鮮少出門所以平常也無緣得見,今日聽說他也來了行宮就住在南院里,幾個膽大的便想來親眼見見,可是又想到南院是由辰王府護衛(wèi)單獨把守不容易進,便又拉來了郡主殿下打頭陣。

  辰王越聽臉越黑,最后氣得拍桌怒視方永寧,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難怪讓你議親你推三阻四,那世子小你三歲,你……”

  “不是的,不是的”郡主急了,一撐便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直擺手,“不是的凜哥哥,我才不喜歡那個病秧子呢,我……我只是好奇,來看看而已”

  辰王何等毒辣的眼光,不過是這些小姐們明知單憑自己是進不了門的,所以拉她過來當槍使罷了,罵了她幾句便罷了。

  其實這事說到頭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過是幾個姑娘家閑來無事的消遣罷了,只是一大早在院門前吵鬧免不得有些難看,最后都挨了辰王一頓訓(xùn),各自放回去了,穆笙本想留著吃午飯結(jié)果沒人敢留,片刻便跑得沒影了。

  直到午飯時候辰王還皺著眉,穆笙想著他應(yīng)該是憂心永寧郡主,畢竟看起來應(yīng)當是極親近的,出聲安慰道,“郡主眼界高,不是只看重外表的,王爺不必擔心,多半就是被旁人攛掇著來湊熱鬧罷了”

  辰王回過神嘆了口氣,點頭道,“我也知道,我只是憂心她這性子,半點腦子也沒有日后要吃虧的”

  穆笙道,“郡主性子單純,行止隨心,沒那些七七八八的顧及,活得比常人灑脫,挺好的自己這輩子都學不來。

  辰王無奈道,“她是有你一分沉穩(wěn)識禮便夠了,對了”他扭頭看了穆笙一眼,安慰道,“她的話你別往心里去,”說完又夾了片青筍到她碗里。近來一起吃飯的時候多了起來,他竟然多少記住了些穆笙的口味,時不時便會夾菜給她,雖然不過是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穆笙卻頗為受用,心中歡喜自然懶得去計較一兩句惡言。

  但她卻不明說,只是狡黠一笑半開玩笑道,“原本是往心里去了,承了王爺?shù)拿孀颖憬o拿出來了”

  辰王被她一逗終于一掃愁容爽朗的笑出了聲,以至于一整頓飯下來都是難得的輕松氣氛,甚至不自覺的說了許多話,甚至還答應(yīng)穆笙,以后只要無事都會回院里吃飯,總算給行宮里的獨處開了個好頭,此時穆笙才覺得他們有了幾分新婚夫婦樣子,可以輕松的閑話家常,也是此時她才覺得眼前人當真只是自己的夫君。

  只至于晚間出席宮宴時輕松氛圍仍在,夫婦二人攜手出席,看上去真是恩愛極了。

  穆笙婚后除了拜過陛下和家中長輩,算起來還從沒在正式場合露過面,所以自他二人一進廳內(nèi)便吸引了大半的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探究……,但更多人只是想看看這一朝做鳳凰的辰王妃是個什么人物。想當初遍京城的姑娘有幾個不想攀上這紅透半邊天的辰王府,偏偏辰王殿下一個都看不上,最后卻默不作聲定了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穆笙,而且是直接求了圣旨毫無轉(zhuǎn)圜之地。

  只是她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穆笙入選的原因再簡單不過,只是因為這些豪門貴女所擁有的一切她都沒有,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通天的權(quán)力,更沒有世襲的功勛,一切不利于掌控的因素她都沒有,所以辰王可以隨心隨意,給她權(quán)力給她臉面,但這一切都只是她作為辰王妃才會擁有的,得失皆不由自己全在他一念之間。

  今日辰王格外溫柔,攜著她的手一一拜見前輩親朋,偶爾還會溫聲向她解釋說明,比如永寧侯府的老侯爺是他的恩師,年幼時曾跟他習武,可遺憾年紀大了出行不便并沒有同來,但是他又輕聲承諾日后有空一定帶穆笙入去拜會。

  再比如二王爺姜衡與王妃皆是性子溫和的人,讓她可多走動。小王爺姜堰年紀尚小紈绔任性不必多搭理他,諸如此類,以至于穆笙整個晚宴下來她都認人去了。

  敬了一圈下來,好容易坐回了席位,此時才發(fā)現(xiàn),她右手下方坐的竟是個熟人,是昨天在出城路上遇到的那個騎馬的少年,只是沒想到他也是皇室中人,更沒想到他也是來行宮避暑的,穆笙有些不解他既然是來行宮的為什么會在那個時候還騎著馬在外溜達。

  不等她想出頭緒那少年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了,見了穆笙也不見慌亂,依舊是從容的一笑,沖穆笙一拱手道,“在下阮青竹見過王妃,”他聲音也像他人一樣輕透而空靈。

  穆笙這才了然,原來這就是聲名遠揚的阮青竹,忙回禮道,“問世子殿下安”

  阮青竹又道,“多謝王妃昨天的湯藥,很有用”

  穆笙笑道,“不必客氣,山中風涼露重,世子千萬顧惜身體”

  這邊的動靜驚動的一旁的辰王,引得他探頭過來看,二人照了面皆是客氣的拱手見禮,隨后又遙敬了杯酒,也沒再多話,正好此時歌舞開演便都扭頭賞舞去了,等穆笙再回頭看時,旁邊已然空了,也不知何時走的,一直到晚宴結(jié)束也不見人。

  雖然遷至行宮說是避暑休養(yǎng),可陛下辛勤慣了此時也放不下政務(wù),將正殿里的書房變成了臨時的宣政殿,王爺大臣們還像平日一樣按時過去議事。

  娘娘夫人們都得了閑,便時常聚在一起閑話喝茶,賞花游庭,穆笙縱然門戶小些,可平日里辰王待她何等親熱寵愛旁人也都看在眼里,自然沒人敢慢待她,何況她性子本就恬靜溫和又頗有主意,也不是個惹人嫌的,幾日下來與好幾位夫人走得挺近,已經(jīng)到了閑來無事可以串門聊天的程度。

  這天四五位夫人約著在南院里喝茶,婦人們在一塊無非就是家長里短,此時也正聊著,

  “聽說永寧郡主死活不愿意議親,是因為這隔壁院里的那位?”說話的是袁尚書的夫人。

  穆笙有些詫異,想到前幾天的事,可這事已經(jīng)過了這許多天不該此時才傳出謠言來,沒想到在座的幾位夫人都附和,說是外頭都傳開了,穆笙忙問道,“此事可有什么依據(jù)嗎?”

  衡王妃道與穆笙并排坐著溫聲道,“聽說進山頭一天郡主便找上門來了,點名要見人呢,你事你該是知道的”

  果真是為這事,穆笙搖頭道,“我看此事不可信,我當時也在,不過是一幫姑娘不懂事鬧著玩罷了,人都沒見著哪來的真心”

  衡王妃點頭,“不論真假都不好亂傳的,有損姑娘家的清譽”

  尚書夫人道,“可這事傳的有理有據(jù)的,不像作假呀!”

  另一個也接話,“對呀,要不然永寧郡主為何如此反感議親,來求親的人她一概是見都不見,動輒還惡語相向,這難道不是有了情郎?”她說著捂嘴輕笑起來,惹得其他幾位也忍不住笑了。

  穆笙勸道,“我們私下關(guān)起門來調(diào)笑幾句到?jīng)]什么大不了,只怕被有心人聽了去”郡主身份貴重可總歸是個女子,要毀掉一個女子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失了清白聲譽,這事要只是大家調(diào)笑兩句也罷了,就怕是有人惡意散播。

  聽她這話有人笑得更歡,轉(zhuǎn)頭便揶揄起她來,“也是,這京城里誰跟誰又沒傳過幾段呀”說著她眼神直往穆笙身上瞟,動作夸張將其他幾人的注意力都引到穆笙的身上,眾人轉(zhuǎn)念一想也都接連笑出來,連一向穩(wěn)重的衡王妃都笑得直捂嘴,只有穆笙一頭霧水。

  最后衡王妃壓下笑意,好心給她解惑,“你不知道罷,當初四弟同郡主也傳得轟轟烈烈,他們自幼就相熟又算得上半個師兄妹,任誰都說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呢,直到四弟娶了你進門這些傳言才歇下,可知謠言總歸是不可信的,大家只當談笑便好”

  穆笙只知道辰王與侯府走得近,他待郡主更是滿腔關(guān)切,只是穆笙從沒想過這些關(guān)切里到底有沒有包括些其他的,可是有為好無也好,他總歸是為了別的原因或別的人,選了自己。一時間穆笙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悲切。

  她心里到底有些翻涌可面上八風不動,依然笑著與她們打趣。

  她們笑完鬧完不多時便又重提起阮青竹來,先前晚宴他走得早許多人都沒見著,不免更多了幾分好奇,這人實在是深入簡出極少出門,別說旁人就連穆笙同他住在一個院子里,也不過才見他一回。

  一人問“當真像傳的那么好看?”

  穆笙回想了一下,據(jù)實回答,“容貌的確是一等一的好,性子也溫和有禮,只是太過清瘦孱弱了,日日湯藥不離”

  衡王妃道,“他也是個可憐人,自小背景離鄉(xiāng),皇城上下舉目無親,小小年紀便落下一身傷病”

  其他人也附和著,頗有幾分惋惜,“他入京得有十年了吧”

  “從未回去過嗎?”

  一人搖頭嘆道,“潘王之子一旦入了京,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是啊,擺明了的道理,封地潘王若安,他便是入京養(yǎng)病的尊貴世子,若有動蕩他便是現(xiàn)成的人質(zhì)。

  只是那封地天高皇帝遠,那有個安定的時候,這些年來沒少生事端,不過是還沒徹底撕破臉皮罷了,如此想來這夾在中間的世子日子并沒有那么好過。

  她們天南地北的閑聊半天,傍晚才各自散了,送完人穆笙揉著坐得有些酸痛的腰,丹易扶著回了屋,為她倒了茶,熟練的替她揉著腰,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隔壁院里的世子爺,好像是病得厲害”

  穆笙原本趴在桌上聽她這話艱難的扭頭看她,“怎么回事?”

  丹易又搖搖頭不確定道,“白日里我看見一連領(lǐng)了兩三個太醫(yī)過去,我多嘴問了聲,他那侍衛(wèi)不肯說,我實在不放心就問了廚娘,誰知隔壁今日飯都沒送全熬的藥,王妃在廳里待客我也沒敢聲張”

  聽她一說穆笙大約明白了,前些日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想必他也有耳聞,如今一病若又鬧得人盡皆知,免不得他又得上風口浪尖了,他身份尷尬,想必不想太惹人注目吧!

  “做得好”穆笙從桌上起來又道,“去,把我披風拿來,我們?nèi)ジ舯谇魄啤?p>  丹易得了夸獎歡歡喜喜便去了。

  穆笙并沒有驚動別人,只帶著丹易悄悄去了隔壁,整個院子的關(guān)鍵位置都由辰王府的人把守,所以一路暢通無阻。這院子不小,正堂前還有一個小花園,設(shè)有小亭子以供納涼。

  穆笙原以為既然病得厲害應(yīng)當在臥房,可不料在堂前的小院里便遇上了,她二人并沒有多大動靜再加上院里的人正在舞劍,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她們。

  舞劍的并不是世子,而是一個勁裝的青年男子,極高,手里拿著一把重劍看起來頗有幾分重量,但他卻舞得輕盈流暢,穆笙不用去看臉只看背影體態(tài)便知道這是誰,正是那日馬上的男人。

  原本應(yīng)當重病臥床的世子此時正安安靜靜的半躺半坐的在涼亭的藤椅上看眼前的人舞劍,藤椅上鋪著厚厚的褥子,他身上還裹著一件黑色的大披風,將他裹得只剩下一張毫無血色的清瘦臉蛋。

  穆笙有些不解,看他的樣子應(yīng)當?shù)拇_是病了,可既然病了為何不好好休息,偏要在這冷風里看舞劍,這是什么興致?

  穆笙沒有多做停留,故意加重了腳步聲,引起二人的注意,走近后微微施禮,柔聲道,“聽說世子病了,怎么還在外頭吹風”走近一看更是驚心,他的臉色差得厲害,一點鮮活的顏色都沒有,仿佛一陣風便吹散了。

  他見穆笙走近似乎想撐起來,奈何沒有力氣只動了一下又跌回了原處,穆笙本想吩咐丹易去扶一把,還未動作卻已經(jīng)有人先她一步,那舞劍男子早收了劍棄在一旁三步并兩步奔到他面前半蹲半跪,熟練的一手環(huán)過他的肩輕輕的將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胸口,他舞劍時力若千鈞,抱著眼前的人卻好似半分力未用。

  雖然動作輕柔但還是免不了引的阮青竹一陣咳嗽,他平息片刻才勉強牽出一絲微笑回道。

  “有勞王妃掛心了,都是慣常的毛病了,三五日總要犯一回的”他依舊客氣的緊,但聲音沒了以往的清透嗓子啞了大半,短短一句話途中都多次換氣。

  穆笙主仆近在他面前的臺階上站定,料想此事他不想為人所知,寬慰道,“此事并未驚動他人,只我主仆二人來瞧瞧殿下”

  阮青竹抬頭微微有些詫異,有人看穿他這尷尬的處境,還細心為他遮掩,他受了穆笙這份細心頗為真誠的笑了笑,道了聲謝。

  穆笙道,“既然同在一個院里,看顧著也是應(yīng)該的,太醫(yī)來看過怎么說?”

  “是我底子太差……咳咳……”他精神實在太差,說幾句話便咳得厲害,環(huán)抱著他的男子手法熟練的幫他順氣,接過他的話低聲道,“回稟王妃,太醫(yī)說山里風涼只是得了風寒,按例開了幾服藥,可是公子吃什么吐什么,別說藥就連參湯都沒喝下一口”

  俗話說久病成良醫(yī),穆笙雖然不通藥理也不曾久病,但也是自小伺候姨娘病塌邊的,自然知道是藥三分毒,空腹用藥更毒三分,無論如何也得先吃得下飯才行。

  “虛不受補,他胃里難受湯藥下去必然要吐的,我先前吩咐廚房煮了青菜白粥,看能不能吃得進”想著這會該好了,便指揮丹易去粥端,

  又對男子道,“先扶世子進屋吧,眼看天黑就要冷起來了,”

  說話間阮青竹的精神越來越差,整個人都軟成一團,那男子將他身上的披風裹緊連帶衣服和人一起抱起來,往屋里去,他走得不慢但卻極穩(wěn)懷里人半點顛簸也沒受,礙于穆笙在他并沒有直接抱進臥房,而是輕柔的放在了正殿的臥榻上,見他們進來,手快的丫鬟又在臥榻上加了一層軟被一個枕頭,又引穆笙落座并上了茶。

  安置后阮青竹還強打這精神同穆笙說了幾句話,寥寥幾句已經(jīng)用盡了他的精力,等丹易提著食盒進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睡著了,那男子將他放下后就一直單膝跪在床邊,或順氣或低聲與他說話,眼神盡在他身上沒移開過半分,看他身手和稱呼穆笙猜測應(yīng)當是護衛(wèi),可他通身氣派和打扮又與普通護衛(wèi)不同,而且似乎太過親近了些,穆笙一時竟難下決斷,也不好多問。

  穆笙吩咐丫鬟端了溫水進來,遞到他面前,“先給世子喂些溫水吧,可以緩解食道難受,一會也更好進食”

  男子低聲道了謝,接過來一點點喂給他,見他喝下去并沒有吐頓時臉上多了幾分欣喜,將半碗水都喂他喝了。

  粥送來后又喂了一小碗下去,穆笙在一旁等了半刻鐘,也沒有再吐,放下心來也不便再久留,便告了辭輕聲退了出去。

  那男子跟著送出門外,穆笙臨走又囑咐道,“勞煩閣下轉(zhuǎn)告你們公子,讓他只管安心養(yǎng)病,切莫憂思過重,”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讓他寬心,外頭的紛亂鬧不到這院里來的”

  面前那人看了穆笙一眼,而后拱手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禮,誠心誠意道,“喬然替公子謝過王妃”

  穆笙揮手讓丹易扶他起來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日后有事便找這丫頭,她自會來報我的”

  此時天已黑透,穆笙想著辰王應(yīng)當快回來了,不想多生事端便匆匆回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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