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青春,不過是從牙牙學語到獨當一面,從只知索取到學會付出,還有,從幼稚到學會去愛。
所謂生活,不過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從認識一群人到另一群人,從一件事到另一件事,還有,從喜歡上一個人到愛上一個人。
所謂時光亦是如此,從走過一段路到另一段路,從黑發(fā)到皓首,還有,從校服到婚紗。
所謂愛情,不過是從夢里呢喃到現(xiàn)實中的執(zhí)子之手,從一個人的日出到夕陽下并肩的影子,還有,從苦澀懵懂到成熟、守護。
夕陽下的漫步是最浪漫而美麗的,許青禾一直不相信這句話。然而,當自己親身體會到后,他只能說是自己膚淺了。
2009年八月的漢秋比往常來得燥熱。漢秋一中剛剛結(jié)束文理分科,許青禾搬到了新的教室??粗巴鉃M夕陽的操場,一向放學只會往籃球場跑的他竟萌生了去操場散步的沖動。
“青禾,走,打球去?!苯淌彝鈧鱽硪宦曊泻?。
“你們先去,我還有點事。”許青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
“好吧,早點過來?!睅讉€人揮了揮便徑直離開了。
許青禾走了出去,看著幾人消失在樓梯口,偷偷摸摸從另一邊的樓梯下去了。
操場上人倒是不少,一個個人影在夕陽下晃動著。
微風試圖吹走那最后一絲熱氣,但終究是徒勞。許青禾并沒有感到煩躁有些許減緩。這樣的天氣實在容易讓人抓狂。
許青禾長舒一口氣,兩手插著口袋在操場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霸缰谰桶袽P3帶下來了。”他埋怨自己。
目光四下打量,前方一條輕輕晃動的馬尾吸引了他的眼球。
女孩的身邊還跟著另一個披散著頭發(fā)的女孩,側(cè)著臉在與她交談,清麗的臉蛋也足以讓人感到清爽。
但他的目光卻黏在了馬尾女孩身上,女孩偶爾側(cè)臉對著身邊的人都能讓許青禾的嘴角不自覺地泛起笑意。
許青禾就這么若遠若近地跟隨在女孩身后?!跋駛€跟蹤狂似的?!彼底酝虏?,“不對,我只是來散步的。什么跟蹤啊,不過同路罷了?!?p> 夕陽漸漸褪去余暉,夜幕將要降臨。
女孩早已離去,空蕩蕩的操場上只剩下許青禾和幾個在練足球的人。
他有些悵然失落,不由得甩了自己一巴掌,“許青禾,你在干什么?一見鐘情嗎?怎么可能!哪有什么一見鐘情啊。好好讀書、享受生活,這才是正經(jīng)事。”
許青禾憑著自己多年幫人構(gòu)思情書,進行情感咨詢的經(jīng)驗認為自己沒毛病。
許青禾向依然在揮灑汗水的足球健兒們揮了揮手便徑直向籃球場走去。
“什么情況?那幾個不是不打到晚上不停手的嗎?”許青禾望著空無一人的籃球場,在心里把幾個球友問候了個遍,“與人約球,相委而去,非人哉!”
沒球打,他只能從走廊的窗戶翻進教室,帶上書包離開。
回到家中,推開門,飯菜的香氣撲鼻而來。
“爸、媽,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許青禾有些詫異。
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出差,而他自己高中時代又住校,所以經(jīng)常兩三個月才會見一次面。盡管從小接受放羊式教育,但許青禾對于這難得的家庭時光也是極度珍惜。
“昨天回來的。小禾啊,快洗手來吃飯?!痹S青禾的母親一邊擺著餐具一邊招呼。
許青禾應(yīng)了一聲,將書包放到房間里,整理了一下便在餐桌旁落座了。
一晚上許青禾都沉浸在家庭的溫馨之中,而下午的那場初遇也被他暫時遺忘在心底。
只是睡覺的時候,他做了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置身于一條長滿鮮花的小路上,而路的盡頭卻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霧氣中隱約有個人影在晃動。霧氣襲來,眼前便只有一片白。然后這個夢就沒有然后了。
許青禾坐起身子,伸手抓過床頭柜上的鬧鐘,那個碩大的阿拉伯數(shù)字九顯得如此扎眼。后面是零幾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霍地跳下床,手忙腳亂地換衣服,洗漱好后便立刻沖出房間。
再快也趕不上,客廳已經(jīng)沒有人了。餐桌上擺好一份早餐,早餐旁放著一張便簽,毫無疑問又是什么“我們趕航班,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話語。
許青禾掃了一眼就將便簽丟在一旁,一個人吃著早餐。這樣的日子他早已習慣了。
就跟留守兒童似的,他暗自吐槽。但對于這自由度極高的生活也是很滿意的。
幾分鐘后,許青禾叼著塊吐司鎖上了家門。
在踏進書店前,那塊吐司就已經(jīng)進了他肚子。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面包屑,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當許青禾抱著捆成小山似的書走出書店時,一個曼妙的身影跟他擦肩而過。
女孩的發(fā)梢輕輕掠過許青禾的脖頸,他不由得愣住了。
“那個側(cè)臉·····好像在哪見過?!痹S青禾回頭時已看不到那個女孩了。
他搖了搖頭,甩開這些冗雜的思緒,將那當成自己的一個錯覺。
但那真的是錯覺嗎,只有天知曉。
······
當天晚上,許青禾正式在高二七班這個新的環(huán)境開始自己的理科生涯。
隔壁的八班是文科班,男丁稀少,每節(jié)下課都沒有男生們的嬉鬧聲。
反倒是班上的幾個男丁,像是幾輩子沒吃過肉的餓狼似的,經(jīng)常在文科班級門口假裝看樓下的風景。
這個年齡段總是向往那些美好而純真的東西,希冀著童話中才會出現(xiàn)的愛情能降落在自己身上,渴望背上伊卡洛斯之翼追尋自己想要的那朵云,即使粉身碎骨。
許青禾卻對此嗤之以鼻。他像個智者,幫人指引方向,自己卻沒有一條路在眼前。說不在意那是假的,但他真的不受影響,依舊不加入那個餓狼群體。
剛開始還有人招呼他一起,但幾次被潑冷水,久而久之也就對許青禾的不上道見怪不怪了。
這就好比是混在一群武將中的書生,就像是陸遜在東吳水師中,并不會顯得格格不入,但總有些特立獨行。
一人一秋
寫的時候還是有所觸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