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人都來了，總不能將人趕出去，好歹是也是個王爺，享著這大岳朝獨一份兒的尊榮。
管茂只能硬著頭皮，恭請風宇落座。
“不知道王爺忽然造訪都廂公事所，所為何事？”
好像從來不知道客氣這回事兒，風宇坐在主位上，四下打量，“管大人，昨日若不是本王的話，今日的你說不定都已經(jīng)被裝殮入棺了?！?p> 雖自視文人，管茂也少不了落俗的那一面，聽不得與“死”搭邊兒的話。風宇剛一開口就犯了忌諱，使他極為不悅。
“這話要怎么說？”
“你想想看啊管大人。昨天穿馬街起火的時候，你人被困在哪里？又是被誰困在那里的？”
沒等管茂回答，風宇救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對嘍，就是因為本王。若不是因為本王的話，那火都未必能給管大人留個全尸，今日又怎么會好端端地站在這里？”
毫不在意管茂的臉色，風宇百無禁忌，就是要惹人不快，將“不做好人”的祖訓貫徹到平日里的一言一行當中。
“管大人為何不說話了，怎么還在發(fā)抖啊，這是覺得……冷嗎？”
忍著不快，管茂盡量平靜道：“謝王爺關(guān)心，下官沒事。”
“沒事就好。是這樣的，本王也不繞彎子了，今天來都廂公事所，是有事找大人。”
風宇單刀直入，好像管茂一準兒會答應自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還請王爺直言，下官定當竭盡所能?！?p> 管茂很快就會后悔，竟然一脫口打了個官腔，于別人還會推拒一番?？尚⊥鯛斒鞘裁慈恕槜U子爬，沒桿子還會自行架梯子那種，根本不懂客氣為何物。
“有你這話本王就放心了，是這樣，本王是來要家店面。王府要開門做生意?！?p> 話一落地，所有人都好像吃飯被嗆著了。
就算是自己人，連吳禮都覺得不可思議——王爺究竟是哪根弦搭錯了，竟然會跑到管茂面前討要商鋪。昨日兩人還劍拔弩張來著，今日管大人的態(tài)度好不容易有所緩和，風宇卻又跑來觸人眉頭。
良久，管茂尷尬地四下看看，包括蘇彥在內(nèi)，所有人都在回避他的視線，不準備接茬兒。他只得硬著頭皮道：“王爺，下官哪里有什么商鋪。王爺高看了?！?p> “沒有辦法？”斂了笑容，風宇的問句明顯已經(jīng)帶著情緒，他就是要嚇死姓管的。
管茂果斷搖了搖頭，表情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
風宇嘆口氣，“救命之恩也不過如此，還抵不了一家店面。”
這是暗著擠兌管茂，說他不知感恩。
讀書人最重聲譽，管茂也是如此。他紅了面皮，心說早在昨日就撕了臉皮，何必再畏手畏腳，干脆也厚顏無恥一回，“若是沒有別的事兒，小王爺還是請回吧。這里是都廂公事所，下官同幾位大人還要辦公，商議火情的后續(xù)問題。這里可不是任人胡鬧的地方?！?p> 風宇的臉皮早就厚成了千層鞋底，不為所動，笑呵呵地說：“既然是這樣的話，管大人不如好好想一想。有合適的再告知本王。你們要忙就忙，本王就在這里候著?！?p> 不理那些刀子似的眼神，風宇悠悠哉哉地起身亂晃，走到博古架前，對那青釉的花瓶來了興趣，搜腸刮肚地品評：“這瓶子好，釉色均勻，好東西……還有這硯臺，看起來很值錢的樣子……”
管茂越聽越心驚——怎么小王爺一副要把都廂公事所搬空的架勢。
今日他一早聽聞，風宇將李老鋪莊洗劫一空，李掌柜無處申冤。百姓不齒李老鋪莊做關(guān)撲交易，騙人銀錢。竟然還對風宇的行為拍手叫好，導致都廂公事所無法插手處理，只能擱置，任由他占下東西。
看樣子，小王爺似乎也要對都廂公事所下手了？
一會兒的功夫，管茂出了一身冷汗。好在蘇彥很快給他出了主意，附在耳邊一頓計議。
不等風宇俯身去瞧桌椅，管茂趕緊上前，擠出干巴巴的笑容，“王爺，下官突然想起，確實有這么一家店鋪正閑置，不如王爺自行去看看？”
風宇甩手，表情很不耐煩，“不用那么麻煩。既然有合適的，管大人帶本王去看看即可?！?p> 管茂：“……”
他險些沒接住風宇的話頭兒，好在為官多年，也經(jīng)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很快又恢復如常，“也好?！?p> 于是，管茂跟蘇彥二人，便帶著風宇來到城南的春塘街上。
這條街位處保州府邊緣，發(fā)展起來才不過半載有余。雖然商鋪漸漸多起來，可還是顯得有些冷清。
而管茂帶風宇看的店鋪，就在街尾，更是無人問津，店前臺階都生了厚厚一層灰塵。
這樣一個地段開店，想紅火的話，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風宇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唯一滿意的就是店面開闊，可以擺不少東西賣。不過，既然是免費的，再挑三揀四的話，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而且，作為一個有生意頭腦的聰明人來說，店開在哪里都無所謂，要看怎么經(jīng)營了。
吳禮卻不如自家主子想得開。他還以為風宇要將店面盤下來，生怕他在王府出現(xiàn)財政危機的時候，還花冤枉錢。因此，趁著管茂跟蘇彥不注意的時候，一個勁兒地朝風宇使眼色，動用全部五官告訴他——這店面盤不得，可是要虧本兒的。
“可以，勞煩管大人了?！?p> 幸好小王爺沒有挑三揀四，管茂立刻命人將店鋪主人喚來。哪成想，一問價格，對方開口就要20貫，可不算便宜。
“王爺你看，20貫，買還是不買？”
迄今為止，管茂都還以為自己只起一個中間人的作用，就是牽線的，別的一概不管。
他所不知道的是，風宇來的時候，就打定了讓管大人掏錢的準備。
“管大人的意思是，讓本王出這20貫？”
管茂覺得這話說得稀奇，反駁一句：“不是王爺出，難道還指望下官給王爺掏錢？”
風宇很認可地點點頭，“本王就是這么打算的?！?p> “你……”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管茂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