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總有刁民想害本王
昏迷數(shù)個時辰，等管茂“哎呦呦”地睜開眼睛時，天已經(jīng)黑透。
摸著昏沉的腦瓜殼兒，回想在風(fēng)宇這兒所受的屈辱，自傲于文臣身份，清高慣了的管茂都忍不住直罵娘。
“本官這就修書一封，將戟王的罪狀一條條的羅列上去！”
眼前，巴掌大的火光驟然亮起，緩緩靠近。待手持油燈的人來到眼前，這才看清，竟是嬉笑看著他的蘇彥。
“管大人受苦了?！?p> 想起他那句“下官與管大人意見相左”，管茂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嘲諷：“蘇大人，500貫贖身錢交了沒？花言巧語又能怎么樣，那反賊壓根兒就不打算給大人面子?！?p> 聽到“反賊”兩個字，蘇彥本能地縮了下脖子，緊接著又嘿嘿一笑，“管大人劫后余生，能夠保住性命，可多虧了王爺，這‘反賊’二字可不能安在救命恩人身上，顯得大人忘恩負(fù)義。”
啥？氣得他昏了數(shù)個時辰的小王爺，怎么在蘇彥嘴里就成了救命恩人？
眼前濕乎乎的，他隨手一拂，原本沒當(dāng)回事兒，眼角余光卻意外瞄到手掌糊了厚厚一層干掉的血水。
管茂頓覺頭大如斗，氣得罵罵咧咧，不住嘴地吐臟話。
蘇彥趕緊上前安撫，“管大人，小傷而已，不妨事。你可知在這數(shù)個時辰內(nèi)都發(fā)生了什么？府下城派人燒了府城，那火燒得呦，沖天而起，足有十?dāng)?shù)丈之高。古月巷跟穿馬街是起火點(diǎn)，燒得最慘……所幸，竟沒有一個百姓受傷。”
管茂就跟聽天書一樣，被血糊掉半邊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蘇彥。
也不管他的反應(yīng)，蘇彥繼續(xù)說自己的：“本官可要提醒管大人一句，都廂公事所可就在穿馬街上，起火點(diǎn)附近。若不是王爺此舉，幾乎將全城百姓，包括大人都困在風(fēng)林苑，怕是會遭遇不測?！?p> 將他的話一點(diǎn)點(diǎn)消化，終于能夠理解一二，管茂不由驚道：“府城著火了？”
畢竟昏倒時磕傷了腦袋，反應(yīng)速度是慢一些，蘇彥覺得可以理解，不緊不慢地回他：“可不是，那幫歹人這是要保州府所有百姓的性命啊，得虧小王爺……”
聽不得這句話，管茂飛快伸手阻止蘇彥繼續(xù)，“依本官看來，事情不過湊巧而已，蘇大人說得過于玄乎了?！?p> 蘇彥搖搖頭，堅持自己的觀點(diǎn)，“全城百姓可都傳遍了。管大人想想，若不是用這么個法子，激得起了民憤，致使大家都聚在風(fēng)林苑外，否則的話，恐怕連大人都要……”覷了眼管茂的臉色，蘇彥趕緊把后半句“葬身火?！苯o咽回肚子里面?！斑@期間，大人不覺得小王爺很奇怪嗎？”
不等管茂回答，蘇彥又自己說上了：“小王爺本是樂善好施之人，卻忽然變得暴虐狂妄，怕不過是給我們演了一出戲而已?！?p> 仔細(xì)梳理幾個來回，管茂終于找出話中漏洞，心內(nèi)哧蘇彥作為府尹，竟沒有一點(diǎn)自己的主張，只會被人牽著鼻子走。
“蘇大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如同百姓傳言的那樣，戟王這么做是為了救保州府的百姓，那縱火的消息，他又是如何提前知道的呢？”
原本流暢的語言，瞬間因管茂的一個問題而打了磕絆。蘇彥納悶兒地摸了摸寬闊的額頭，“這……本官就不得而知了?！?p> 管茂自信地伸出兩根手指頭來，“只有兩種情況。”
“哪兩種？”蘇彥很快就被勾起好奇心。
“這第一種，自然是湊巧。事情發(fā)生的湊巧，才引起百姓的誤會?！?p> 蘇彥對于第一種猜測顯得有些失望，“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戟王與府下城有勾連……”
空氣安靜下來，油燈里的火苗遇了水一樣，呲呲地冒出幾縷輕煙，遮擋住管茂頗顯莫測的眼神。
蘇彥被調(diào)動起情緒，吞了口唾沫。
他覺得管大人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的——如果不是戟王同府下城有勾連，他又從何知曉，保州府會被人縱火，從而用個蠢法子將大家都聚集到一處的？
然而，他很快又拋出一個觀點(diǎn)，“或許，王爺一早就知道府下城的內(nèi)應(yīng)尚未一網(wǎng)打盡，種種跡象又表明，他們會有大動作，擔(dān)心引發(fā)混亂，才會通過這種方式，將百姓聚集起來。這也是一種可能。”
就你話多！管茂愈發(fā)瞧不上蘇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
管茂將雙手往身后一背，恢復(fù)倨傲神態(tài)，“本王更相信第二種可能。”
他的表情逐漸凝重，如果戟王真的跟府下城有勾結(jié)，是不是意味著，他有造反的野心？
想到這里，不顧額頭上的傷勢，管茂快步出了風(fēng)林苑，往家中趕。他要盡快寫封信，交代一下目前的情況，讓陛下時刻注意小王爺?shù)囊慌e一動。
天黑之后，戟王府亮起各色燈盞，光芒交織，燦亮如煌煌星辰。
“哎……”風(fēng)宇唉聲嘆氣，側(cè)躺于偌大一個涼亭之中，瞭望燈火連綿的府城。
吳禮正不急不緩地報告撲火情況。
見小王爺興趣缺缺，精神還有點(diǎn)兒打蔫，吳禮會錯意，為了讓他振作，便將從百姓那兒聽來的閑言講給他聽：“如今保州府各處都在傳言，是小王爺料事如神，通過索要贖身錢的法子，才將大家困在風(fēng)林苑，免于火災(zāi)，保住了性命。”
沒成想，風(fēng)宇竟是怒斥一聲：“放屁，總有刁民想害本王！”
吳禮被噎得一時無言，只能站在一邊，聽候命令。
旁人感覺不到，風(fēng)宇本人可是一目了然——他頭頂?shù)墓猸h(huán)，甚至都不用再借助鏡子，都能夠瞧得清清楚楚。
夜色之中，一閃一爍，讓人心浮氣躁。
風(fēng)宇第一次有種敗下陣來的感覺。
好人光環(huán)啊好人光環(huán)，本王要怎么樣才能打敗你？
“哎……”又是一聲嘆息，借助風(fēng)勢，飄出很遠(yuǎn)很遠(yuǎn)。
管茂想到的，風(fēng)宇也不是沒想到。他也擔(dān)心，上京那位會懷疑自己跟府下城串通。
府下城作為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土匪組織，規(guī)模不容小覷，若是司興叡真的疑心土匪窩子都?xì)w到戟王麾下的話，多疑的他一準(zhǔn)兒會坐不住。到時候，自己這個王爺可就真的做到頭兒了。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定要盡快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