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藥送來時,元安郡主小臉都綠了,“皇兄......皇兄沒來嗎?”
丫鬟瑟瑟發(fā)抖道,“殿下他離開顧家了?!?p> “走了?”元安郡主緊緊攥著被子,太子竟然直接走了,都不來看望自己,一定是太忙了,是這樣的,否則又怎么會送來膏藥?
元安郡主正安慰自己,又見丫鬟支支吾吾的,冷著臉問,“還有什么事!”
丫鬟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殿下帶顧二姑娘回了太子府?!?p> “什么?!”元安郡主腦仁嗡嗡的,險些情緒失控,“這怎么可能呢,皇兄不來探望我,卻帶走了顧翩?”
“郡主,奴婢親眼瞧見的,絕對不會有假?!?p> 元安郡主緊咬著牙,胸脯一上一下起伏著。
“郡主?”
李老夫人繞過屏風趕來,元安郡主立即又變成了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連連咳嗽。
李老夫人眼皮一抬,客氣道,“今日時辰不早了,不知郡主有何打算?”
元安郡主抿了抿唇,壓低了聲音,“入宮吧。”
李老夫人立即著人去安排,又見元安郡主極度虛弱模樣,下意識蹙眉,打心眼里想要遠離元安郡主。
顧家上下親自送元安郡主出門,這事兒才算是消停了。
“也不知元安郡主是個什么性子,進宮以后會不會提什么,哎?!?p> 顧老夫人嘆氣,好好的心情被糟蹋了,還要惦記著宮里那邊。
張氏道,“母親,過兩日我進宮去給淑妃娘娘請安,再細細打聽此事?!?p> “也好?!?p> “母親不必擔心,瞧著元安郡主是個安靜乖巧的孩子,又是寄居宮里,應(yīng)該不會惹是生非才是,況且咱們已經(jīng)罰了翩姐兒,郡主必定消了火?!碧帐蟿瘛?p> 張氏卻笑了笑,“大嫂也太不了解元安郡主了,宮里的皇子公主可沒有幾個愿意和元安郡主在一塊玩兒的,人人避而不得,生怕沾染了晦氣,這孩子和誰一塊玩兒,對方肯定要倒霉?!?p> “你這是什么意思,郡主她怎么會......”
“大嫂沒進宮過自然不知道這件事,況且翩姐兒在府上老實本分,從來不招惹是非,大嫂今兒可沒護著翩姐,我只擔心翩姐兒會寒了心,和大嫂生分了呢?!?p> 陶氏臉色微變,“二弟妹為何不提醒母親,今兒罰翩姐兒的可是母親!”
顧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張氏,眼中帶著指責。
“母親,我也是道聽途說,若是冤枉了郡主,顧家更擔待不起了?!?p> 張氏坐直了身子,淡淡開口,“翩姐兒被太子接入府上,這也是翩姐兒的造化,往后人人都知道太子很重視翩姐兒,也會順帶高看咱們顧家,打了翩姐兒,消了元安郡主的怒,還成全了翩姐兒,這不是一舉兩得嗎,翩姐兒會理解母親一片苦心的?!?p> 這話陶氏一個字都不信,二房揣著明白裝糊涂,趁機挑撥離間,就是故意的!
顧老夫人很快也想通了,對著陶氏道,“明兒你親自送些藥去太子府上,見著翩姐兒可要好好勸勸。”
陶氏斜了眼幸災(zāi)樂禍的張氏,深吸口氣,“是,兒媳明白。”
......
夜里顧翩有了熱,院子里燈火通明,好幾個太醫(yī)在床沿邊上伺候著。
折騰到了天亮,顧翩才退了燒。
被精心養(yǎng)了幾日,傷勢好的很快,錦玉扶著顧翩走了幾步,顧翩疼的齜牙咧嘴。
“姑娘沒事吧?”
顧翩搖頭,側(cè)目看向錦玉,“那日舅舅怎么會來顧家?”
錦玉跪在地上,“是奴婢自作主張給殿下送信?!?p> “你可知錯在了何處?”顧翩冷著臉問。
“奴婢是侍奉姑娘的,不該顧念舊主,求姑娘息怒?!?p> 許久,顧翩抬手扶著錦玉起身,“你忠心護主,我怎么會怪你?!?p> 錦玉看著年僅十歲的顧翩,她雖然跟著顧翩的日子并不多,卻并不敢輕視,反而還有幾分敬畏。
轉(zhuǎn)眼又過了半個月,顧翩的身子恢復(fù)了一大半,閑來無事在太子府晃悠了一圈,沒走幾個院子,腿腳已經(jīng)酸澀。
每個院子都很別致奢華,不愧是一國儲君的府邸。
“舅舅呢?”
“殿下半個月前去了外任,并未定下歸期?!?p> 原來是走了,難怪一直沒看見人呢。
一個人用了早膳,顧翩閑來無事便練大字,一筆一畫勾勒的十分認真,寫了許久,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
“姑娘,元安郡主來了?!?p> 顧翩挑眉。
“姑娘若是不想見,大可以不必見,這里是太子府,殿下臨走前叮囑事事以姑娘為主。”錦玉道。
“人在何處?”
“前廳候著?!?p> 顧翩重新?lián)Q了一頁干凈的紙,慢條斯理地拿著筆繼續(xù)謄寫,錦玉則在一旁研磨。
一個時辰后,元安郡主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伸長了脖子看向門口,“顧二姑娘怎么還沒來?”
簾子挑起,顧翩款款邁著步子進來,白皙如玉的容顏,精致的五官讓人眼前一亮。
元安郡主怔了怔,一個人竟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讓她險些認不出來了。
“郡主?!鳖欞媲バ卸Y,元安郡主忙伸手扶起了顧翩,愧歉道,“翩妹妹不必多禮,我知道上次在顧家讓翩妹妹受委屈了,都怪我身子太差了,沒有解釋清楚,連累翩妹妹挨了打,我今日是特意過來賠罪的?!?p> 顧翩詫異,瞄了一眼四周,都是跟在太子身邊伺候的,也難怪元安郡主這般小心翼翼。
“我知道皇兄欠了翩妹妹的,我還給皇兄添堵惹麻煩,是我的過錯,翩妹妹可千萬別往心里去,皇兄最講義,斷然不會不管翩妹妹的,翩妹妹,咱們可否握手言和?”
要不是見過了元安郡主刁蠻任性的一面,興許顧翩還真會被元安郡主給糊弄了。
顧翩眉梢輕挑笑意,搭上了元安郡主的手,“承蒙郡主不嫌棄,顧翩榮幸之至?!?p> 元安郡主略有不悅,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怎么顧翩卻一點也不動怒?
“都是一場誤會,郡主也不用放在心上,郡主的身子沒大礙吧?”
元安郡主搖搖頭,緊接著又說,“翩妹妹,我十分喜歡你,你一個人呆在諾大的太子府肯定無聊,不如我搬過來與你同住可好,也能做個伴,畢竟皇兄公務(wù)繁忙,也沒時間照顧你,有我照顧你,皇兄也能安心處理公務(wù)?!?p>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顧翩搖搖頭,“我喜靜,我這個人性子孤僻,不愛往人堆里扎,就不勞煩郡主紆尊降貴來陪我了......”
“你是不是還在責怪我?”元安郡主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眼眶瞬間就紅了,這演戲的本事,顧翩打心眼里佩服。
“郡主誤會了,我只是暫住府上,舅舅臨走前一再叮囑不許讓外人進出府上,我.....我也是無奈?!?p> 顧翩一臉無辜,緊咬著外人兩個字。
元安郡主小臉一白,不可思議的看向顧翩,“我怎么會是外人,我是皇兄的表妹,倒是翩妹妹只是有恩于皇兄,皇兄不好拒絕翩妹妹,翩妹妹你可別往心里去?!?p> 聽著兩個小姑娘爭風吃醋的話語,門外的太子有些哭笑不得,靜靜站了一會,又聽顧翩說。
“原來我才是外人,我......我這就收拾東西回顧家,不給舅舅添麻煩了,郡主放心,若是舅舅問起來,我一定不會出賣郡主,我是自己走的?!?p> 聽這話,元安郡主被氣著了,見她真要走忙伸手拉住了,自己一來顧翩就回去了,元安郡主哪好意思繼續(xù)賴在太子府。
早知道顧翩這么難纏,元安郡主就不該那么早暴露,元安郡主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很快找了個理由。
“我聽說顧家長輩日日上門探望,翩妹妹一定是惦記家中長輩了才回去的,你放心走吧,我會替你向皇兄解釋清楚的。”
顧翩瞥了一眼門口高大的陰影,二話不說撩起簾子往外走,太子見她低著頭,壓根沒看見自己,伸手捉住了顧翩的胳膊。
“去哪?”
顧翩故作驚訝,“舅舅?”
“皇兄!”元安郡主立即從屋子里鉆了出來,乖巧的站在太子身旁,“許久不見皇兄,甚是惦記,今日過來探望,皇兄一切可好?”
太子淡淡嗯了一聲,“都好,顧家那邊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這些日子你就住在府上,太子府便是你的家,知道嗎?”
這話是說給兩個人聽的,顧翩怔怔,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重要過。
元安郡主臉色微變,指甲都掐入掌心,努力揚起微笑,“皇兄,我很喜歡翩妹妹,我過來和翩妹妹作伴可好”
“你身子骨弱,還是留在宮里養(yǎng)著吧,這丫頭沒輕沒重,性子野得很還需教導(dǎo),孤精力有限,只能教她一人”
表面上是在貶低顧翩,顧翩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一下子和太子拉近了關(guān)系。
被婉拒,元安郡主險些哭了出來,努力揚起微笑,“那皇兄受累了,皇舅舅還等我用膳呢,皇兄,我先回宮。”
太子吩咐讓人護送元安郡主,元安郡主臨走前極有深意的瞥了眼顧翩,眼中恨意十足。
顧翩算是看出來了,元安郡主的占有欲太強了,自私又霸道,慣會以柔弱博取同情。
可惜,在太子面前壓根不湊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