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大雨傾盆。
窗外電蛇狂舞,雷聲轟隆。
雨像是要把黑暗砸出洞來,拼命地下著。
屋里的空氣颼颼得響,風(fēng)從各個角落灌進(jìn)來鉆出去。
三個男人沉默地站著。
陳宗大馬金刀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屋頂?shù)乃斡泄?jié)奏地敲擊放在腳邊的水盆,旁邊的畫布浸了水汽而卷曲起來。
李問有點慌張,目光在地上畫圈,時不時瞄陳宗一眼。
鑫叔緊皺著眉頭,眼神炯炯。
“你想要什么?”
他緊盯著陳宗看。
陳宗平淡一笑:“我只是為了阮文。”
那邊的李問立刻喊了一句:“阮小姐的仇我來為她報?!?p> 鑫叔平靜道:“大小姐沒有任何仇可以報。她和這個事情完全沒有關(guān)系?!?p> 陳宗點頭:“我同意?!?p> 李問有些訥訥。
屋子的氣氛又重新歸為沉悶,雷電在濃密的烏云中炸裂。
鑫叔開口:“你走你的路,我們有我們的方法。”
陳宗伸出雙手,撐開,微笑道:“十年。十年之后,一九九六年,美鈔會換新版。你們用你們的方法,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鬧出人命。我提前十年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準(zhǔn)備好?!?p> 李問不忿道:“你怎么知道我們就一定會鬧出人命?”
陳宗翹起嘴角,笑容滿面:“因為我是主角?!?p> “主角?”鑫叔重復(fù)著這個詞。
陳宗道:“我會用十年的時間,告訴你們,主角究竟是什么?!?p> 他拉開門,狂風(fēng)裹挾著暴雨,劈頭蓋臉砸了進(jìn)來。小小屋子頓時遭受了一輪風(fēng)雨的洗禮。
陳宗點頭道別,合身走進(jìn)了一九八六年的雨夜中。
“主角……”
一九九六年的李問喃喃道。
他看著陳宗陪著那兩個美妙女郎走進(jìn)畫室,不覺中雙手已經(jīng)緊攥成了拳頭。
鑫叔也一同走了進(jìn)來。
“主角啊?!?p> 兩人面前的電視顯示著美鈔新版的報道。
他們十年之前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然而在十年中卻毫無準(zhǔn)備。
只是看著陳宗如何輕而易舉攪動起世界的風(fēng)云。
鑫叔苦澀道:“既然新版美鈔已經(jīng)出來,國際也會有需求了。是時候干活了?!?p> 他瞥了李問一眼,繼續(xù)道:“接下來的事情就和你無關(guān)了,你走吧?!?p> 李問怔怔望著自己的畫布,上面是大畫家丟勒的名畫《騎士、死亡與魔鬼》,宛如真跡。
“和我無關(guān)嗎?”
他突然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慘笑,笑容里摻雜著懦弱與卑微。
“鑫叔,這些年,我一直在畫這些,我畫得很痛快。我甚至覺得生來就是為了畫這些。鑫叔,如果我的價值就是作假,我能不能成為作假的主角?”
外面陽光燦爛。
但這兩個男人卻在黑暗里站著不出來。
鑫叔拍了拍李問的肩膀:“這次,你當(dāng)頭兒。”
“鑫叔……”
“有當(dāng)主角的心,沒有當(dāng)主角的膽么?哈哈,別怕,不是我們兩個人,也該聯(lián)系那群家伙了。班底要迅速搭建起來啊?!?p> “嗯!”
電視里的新聞報道還在滾動著。
阮文臉色閃過一絲擔(dān)憂。她看了看陳宗,想說什么又最后沒有張口。
艾莎欣喜地在這個寬敞的畫室里轉(zhuǎn)圈:“每次進(jìn)來都想著也能在這里畫畫,一定會很美。”
整間畫室干凈簡單,只是在四周擺著二十多塊畫板,但是畫板的顏色與情感卻將這個房間渲染出流光溢彩。燦爛的陽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的欄桿鐵銹斑駁,把細(xì)膩的銹跡紋路都投影在畫布上,又將這個蒙上了神話氣息的房間復(fù)歸平凡。
陳宗贊不絕口:“小文,你的筆觸越來越細(xì)膩了。這些畫里的情感都可以涌出來了?!?p> 阮文臉蛋羞紅,抬眼偷瞧陳宗。
艾莎突然道:“最近不是有一個叫駱文的畫商欣賞你的畫嗎?是不是要帶你去美國舉行畫展???”
阮文張口否認(rèn):“沒有,駱先生是很欣賞我的畫,但是也只是欣賞,我,我覺得有你們欣賞就夠了。他說要去美國,但是我沒有同意?!?p> 陳宗微笑:“畫展哪里都可以舉辦,正好我現(xiàn)在停筆息影,閑來無事,就幫小文舉辦幾場畫展吧?!?p> 蜜兒吐槽:“渣男無疑,確定完畢?!?p> 陳宗嘴賤:“我的人設(shè)就是和諧共處互不傷害,哪里渣呢?”
蜜兒:“你什么時候給自己定了人設(shè)啊?!?p> 陳宗:“就在剛剛?!?p> 艾莎聽了陳宗的話,沉默了一會,又笑靨如花:“那我也來幫忙啦。小文的畫肯定會讓所有人震驚的。”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太陽拉起黑夜的幕。
阮文送別二人時,陳宗落后了幾步。
“叔叔,我擔(dān)心鑫叔他……”
“我知道,放心?!?p> 阮文目光灼灼看著陳宗,整顆心要暖化了。
陳宗抿起嘴角,拍了拍面前這個女孩的頭,就追上了艾莎。
蜜兒為阮文打抱不平:“你這是在玩弄人家的感情?!?p> 陳宗聳肩:“是袁慶東在玩弄人家的感情。”
蜜兒語氣古怪道:“嘿嘿,既然你這樣說,希望你回去之后不要后悔?!?p> 陳宗心覺不妙:“嗯?”
但無論他再怎么追問,蜜兒都好像是憋笑一般不搭理他。
沒過多久,阮文的個人畫展就在溫室美術(shù)館舉行了。
熱評如潮。
后現(xiàn)代主義畫派的一顆明星升起。
鑫叔和李問帶著三位陌生人也來參觀了。
一個中年壯漢狐疑:“來這里干什么?”
鑫叔道:“你們不是質(zhì)疑這次頭兒的能力嗎?來這里跟你們展示下?!?p> 女人無所謂道:“那展示唄。”
李問掃視一圈,舉出一個手指頭,道:“十分鐘,你們隨意挑十個人,我把他們?nèi)嫵鰜??!?p> “這么囂張?”
“不然呢?”
“夠勁!”
“來!”
十分鐘后,所有人的畫像,分毫不差,細(xì)致入微。
李問微笑著接受華女、四仔和Bobby三人的震驚。
他抬頭看著二樓上的陳宗。
“這次,輪到我做主角了?!?p> 鑫叔沖陳宗暗自點頭,又道:“今天晚上的飛機,回國干活?!?p> 臨走之前,陳宗見了鑫叔和李問。
李問身上的瑟縮與卑微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他臉上滿是自信與驕傲。
“逼出將軍,各自出手。”鑫叔敲著桌子道。
“這次的活,我給自己取了個代號,畫家。”
李問指著自己。
陳宗一聽樂了:“既然如此,那以后我叫吳復(fù)生?!?
我不是陳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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