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在星級酒店里舉行的中式婚禮。宴會大廳布置得十分典雅大氣,大紅色的背景紗幔,地下鋪著印有龍鳳呈祥圖案的地毯,T臺兩邊整齊擺放著精致的紅色宮燈,一派喜氣洋洋。
此時躲在X先生背包里的星璇不由得在內心發(fā)出贊嘆:“這么大的排場,看樣子男方家里相當重視啊?!盭先生嘴角彎了彎,去簽到臺遞了份子錢。
看著一個相當飽滿的紅包被收走,星璇都覺得肉疼,主人的錢可不就是自己的錢嘛。X先生的確在女方賓客下方簽了名字,星璇仔細一瞧,他簽的竟然是“李四”,不禁笑得身子發(fā)顫,一想到今后可以拿此事打趣他,更加樂不可支起來。
不一會兒,婚禮開始了。一座花轎被人抬著從大廳一側登上臺,一身紅色喜服的新郎官將新娘從轎中迎了出來。
身著鳳冠霞帔的新娘雖看不清面容,但憑那窈窕的身段,星璇猜測應該也有漂亮的臉蛋。聽著臺上司儀唱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星璇發(fā)現(xiàn)雙方父母的位置僅坐了兩人,心下奇怪,難道女方家人沒來參加嗎?
待到所有儀式結束,兩位新人去每張桌上敬酒。星璇一直眼巴巴地等著看新娘子,完全忘了他們來的初衷。
終于盼到新人來到他們桌前,能量鎖卻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星璇氣惱地在包里磨起爪子,X先生輕拍背包兩下,安慰道:“不急,先讓你看看新娘?!?p> 走得近了,星璇終于看清新娘的面容,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是,她眼中無神,使得整張臉都黯淡了幾分。
總體來說,精致的臉配上窈窕的身段,的確是美人一枚。再去打量一旁站的新郎,倒也是眉清目秀,身材挺拔,兩人看著很是般配。
“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我的婚禮?!毙吕烧f起話來,聲音讓人如沐春風。席上眾人也都紛紛起身,舉起酒杯,說了些祝福的話語。
新娘臉上一直掛著淺笑,始終沒說一句話,從X先生身邊經過時,星璇頓覺能量鎖震感變強。
不是都說穿上婚紗的時候最幸福嗎?星璇嘆了口氣,可惜了眼前這對佳偶。鄰桌男方賓客起哄著想要鬧新人:“不夠意思啊,再多喝兩杯。來來,幫長輩把煙點上?!?p> “阿叔,莫要為難小苒,小姑娘不懂這些的?!毙吕尚χ贸龌饳C幫忙點煙。
“嘖嘖,這才剛結婚就護著老婆啦?!北娙擞趾逍χ蛉ば吕蓭拙洌瑑扇吮阃ハ乱蛔谰淳?。
宴席接近尾聲,不少賓客已經離席,X先生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星璇已經做好開啟共享的準備,心里對著這兩人也是好奇心作祟。
“阿苒,”婆婆喚她,“海榮喝醉了,我先陪他回去,一會兒讓舅舅的車捎你回來。”何一苒見海榮已是腳步虛浮,木訥地點點頭。
待到一行人離去,大廳里只余下寥寥幾人,聚在一頭高談闊論起來,個個都是滿面紅光,一看便知是喝高了。
一名穿著講究的婦人朝何一苒抱歉地笑笑:“我去催催你舅舅,讓他早點送你回去?!焙我卉壑皇菧\笑著點頭,不以為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繼續(xù)等。
X先生走到距離何一苒不遠處的位置,將手伸進包里,撫摸兩下星璇的小腦袋:“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星璇閉了閉眼,開啟共享功能,背包里瞬間只剩下空氣一團。
何一苒此時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聽見有人喚她:“阿苒,車子發(fā)動好了,我們走吧?!彼鹕砝砹死硪路?,便跟著走了出去。
坐上車,除了前排的一對夫婦,何一苒旁邊還坐著個比他略小一些的男孩,他開口道:“嫂子今天真好看,表哥好有福氣。”
“就是就是,以后生的娃娃肯定也好看?!鼻懊娴膵D人也跟著贊道。何一苒卻也不吱聲,兩只手交疊的握在一起,指甲狠狠地戳在手心里。
“哈哈,還不好意思了?!币姾我卉鄄淮钤挘瑡D人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又悻悻地望了眼身邊男人:“讓你早點走,非要跟人家吹牛,看看這都幾點了?!?p> 婦人幾乎嘮叨了一路,星璇聽得都覺腦仁疼,真不知她男人是如何忍得了的。車子總算停在一座小區(qū)門前,何一苒同他們道了聲謝便下車離開,身后傳來的聲音清晰地飄進她耳中:“小姑娘相貌是不錯的,就是人呆滯了些,不過……還是可惜了。”
進了家門,屋子里竟然是漆黑一片,也沒有任何動靜。何一苒摸黑在玄關換了鞋,走進一間臥室中。
關上門,打開燈,星璇看到眼前臥室十分寬敞,一張雙人床擺在中間,旁邊是梳妝臺和落地窗,地上鋪著淺粉色的毛絨地毯,這間房還有獨立衛(wèi)生間,住著應該挺舒適。何一苒對著化妝鏡卸妝,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浮起苦澀的笑。
星璇突然發(fā)覺這房間有古怪,雖布置得溫馨,卻一點都不像是婚房,墻上即沒有掛婚紗照,也不見任何喜慶的擺設,最重要的一點是——新郎并不在房間里!
這可是新婚之夜啊,雖說現(xiàn)代人不大講究鬧洞房,但著實沒聽過新婚之夜便分房睡的夫妻。何一苒走進浴室,花灑中流出的熱水將她皮膚燙的有些發(fā)紅,她慢慢地蹲下身去,縮成一團卑微的影子,抱著膝蓋小聲地抽泣起來,臉上分不清是水還是眼淚。
正在這時,浴室外傳來突兀的敲門聲:“阿苒,你早點睡,莫要熬夜,知道了嗎?”
何一苒嚇得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一邊奮力洗去臉上淚痕,一邊答道:“知道了媽,您也早點休息?!?p> 聽見門外腳步聲遠去,何一苒才才從浴室中出來,用毛巾胡亂擦拭幾下頭發(fā)便急著關上燈。她躺在柔軟的床上,用手輕撫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喃喃地說:“海榮哥哥,你為什么不能陪陪我,哪怕只有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