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不由自主的就叫出了聲。
“哎,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另一只手牽起我的手,拉著就往正屋走“快進(jìn)屋歇歇,走了大半天累了吧?
這邊剛進(jìn)正屋門,那邊就聽到一個(gè)孩子大聲喊著:“姐,姐…”還沒看清楚什么情況,身體突然被撞了一下,只見一個(gè)及腰的小人兒就撞進(jìn)了自己懷里,兩只小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大腿,嘴里說著:“姐,姐你可回來了,小樹兒好想你”
原來這小家伙就是棗花的小弟弟了,伸手拍了拍小家伙毛茸茸的發(fā)頂,哄道:“姐姐也好想小樹兒”
拉起抱著自己大腿的小人兒,蹲下身,笑著說“姐姐不在家,小樹兒乖不乖”
只見小樹淚眼蒙蒙的,瞪著那黑珍珠般的眼眸,靦腆的回“小樹乖,小樹不鬧人”
笑著捏了捏小家伙瘦瘦的小臉,肉不多,但確挺嫩的手感還行,又刮了刮他的小鼻頭:“都這么大了,還哭鼻子,丟不丟?”
小樹一把抹點(diǎn)眼睛上掛著的淚珠“我沒哭,我沒哭”
還想再逗逗它,頭頂突然一暗,好像被什么遮住了,抬頭看去,只見一個(gè)略顯稚嫩的少年站在那里,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身材有些單薄,粗黑的眉毛,唇緊緊的抿著,眼睛里閃著淚光,關(guān)心的看著自己,雙手激動(dòng)的握成拳,好像在壓抑著什么?
看到來人我就知道是誰了,小聲的喊了一聲“大哥”
那少年聽到聲音,握緊的拳微微的松了松,高興的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就憋出一句“回來了就好”
又對著小弟責(zé)備的說“讓你慢點(diǎn)跑,你還跑那么快,摔著了咋辦?”
小家伙低下了頭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我想姐姐了”
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身又抱住自家姐姐哭到:“姐姐,爹爹他生病了,他總躺在床上,小樹怎么叫他都不理我,他,他們都說爹要死了,我不要爹死,我不要爹死”一會(huì)小家伙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可見孩子是多么的在乎爹爹。小弟的哭聲使屋里的氣氛瞬間將至了冰點(diǎn),大家都低下了頭,不語。
在一邊站著的爺爺佝僂著身背過去偷偷的擦去了眼角的淚,而那個(gè)站在門邊的少年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在了門框上,自責(zé)的說:“都怪我,要是我不出去打獵,好好的守在家里,爹就不會(huì),就不會(huì)…”最后始終沒說出接下來的話。
我拍了拍懷里的弟弟,抱起他,對門邊的哥哥說:“咱們?nèi)タ纯吹伞?p> “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又回頭跟爺爺說:“爺,我先去看爹了,等會(huì)再來陪您說話”
“我也跟你們?nèi)タ纯慈齼骸崩蠣斪诱f完佝僂著背,先踏出了屋門,我抱著小弟想跟上爺爺?shù)哪_步,大哥怕我累著申手接過小弟自己抱在懷里,示意讓我先走,他抱著弟弟跟在了我的后面。
棗花家住在正房后面的西北角,正房與西廂房之間隔了一個(gè)兩米多寬的小路,沿著小路往西走,拐個(gè)彎繞過正房,就是棗花與家人的住處了,房子的格局跟前院的東西廂房是一樣的,總共三間房屋,中間父母住,右面一間是棗花的房間,左面一間是大哥的房間,小弟還跟著父母睡,剛走進(jìn)屋門,就聽到一個(gè)女人低低的嗚咽聲,聽到聲音我的眼眶不由的紅了,心里也難受的厲害,大哥上前輕輕的推開了門,老爺子先進(jìn)了屋,接著是我隨后是抱著弟弟的哥哥。屋里窗戶都關(guān)著,有些暗,空氣里隱隱散發(fā)著一股腥臭味,只見西北角安置著一張兩米多寬的大床,床頭放了兩只褐色的大箱子,箱子有些年頭了,上面斑斑駁駁的痕跡很明顯,床邊放了把椅子,這會(huì)可能是聽到了開門的動(dòng)靜,坐在椅子上的人站了起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對著走在前面的人低低的叫了一聲“爹”
老人沒說話只沖著兒媳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躺在床上的人。
看到那個(gè)低頭擦淚的女人,我想應(yīng)該是棗花的娘了,我就叫了一聲“娘”做為打招呼了。
只見那個(gè)女人,聽見喊聲,抬頭,看向我,那淚珠更是跟不要錢似的刷刷往下掉,一個(gè)閃身就來到了我的身邊,二話不說緊緊的抱住了我,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我不知道該咋辦,只能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這個(gè)娘抱著,直到我感覺自己胸前有些涼意,娘才松開我,松開我就狠狠的捶了我兩拳,嘴里還說:“都怪你,都怪你”傻了一下又心疼的摸著她剛才捶過的地方問“疼不疼”
“不疼,不疼一點(diǎn)也不疼”我能理解這個(gè)娘的矛盾,要不是因?yàn)槲乙膊粫?huì)招惹那個(gè)富家公子,也就沒有這后來的種種了,爹也不會(huì)是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可她又很愛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很矛盾。打了我又心疼我。
被哥哥抱在懷里的有樹,此刻確伸著手喊了一聲娘,看到自己的小兒子伸手要娘抱抱,毫不遲疑的就要接過來,哥哥確扭了一下身,躲過了娘伸過來的手,哄著弟弟“娘照顧爹很累了,你不要再累著娘了”
小家伙雖然很想娘抱抱,但也知道不能累著娘,扁扁嘴沒再吭聲。
這時(shí)去看兒子的爺爺問話了:“秋菊,三兒他咋樣了?”
娘的脊背僵了僵哽咽的說“還是沒退燒”說完淚又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我拍了拍娘的背,說:“讓我看看吧”
棗花娘以為我是想爹了,要去看看,她也沒阻攔,側(cè)了側(cè)身讓開了一些,好讓我過去。
我走過去才看到,原本高大健壯的男人,此刻面部發(fā)紅,瘦的有些脫了型,眼睛緊緊的閉著,一點(diǎn)也沒有生氣的躺在那里,我伸手摸了摸便宜爹的額頭,估摸著有三十八點(diǎn)四五度,又掰開他的眼睛看了看,確定瞳孔沒有散大,拿起他瘦弱的手腕數(shù)了數(shù)他的脈搏,大該一百二左右,也沒見他抽搐或者嘔吐,應(yīng)該還沒到敗血癥的地步,又看見用布包著的小腿,那布有些黑,還能看到滲出來黑褐色夾雜著血的顏色,我皺了皺眉,想打開看看,確被娘伸手?jǐn)r住,不解的問:“棗花,你這是干啥吶?你爹受傷了,你可不能折騰他”
我有些無語,心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再折騰他了,抬頭只見爺爺,哥哥還有弟弟都拿著一副不解的眼神看著自己,我在心里嘆了口氣,只好拿出在山上糊弄二伯的話又對著屋里的所有人說了一遍。說明我這樣做只是在給老爹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