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是你坑我
月亮逐漸升高,月光雖因為天空中的翻覆的云層,而顯得不甚明朗,卻依然為這昏暗的屋子里送來了些許光亮。
也正是這朦朦朧朧的月色,更勾勒出坐在床旁的這位白色華服的男子飄飄欲仙的出塵氣質(zhì)。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畔的椅子上,目光平靜地望著前方,整個人半隱半現(xiàn)在黑夜中,就好似一個發(fā)光體一般,走到哪兒都帶著與生俱來的光亮,引人注目。
此時,如若是有佳人在側(cè),琴瑟和鳴一曲,怕不是人間最美的畫卷了。
可惜,旁邊沒有佳人,只有一個因為發(fā)燒變成聒噪公鴨嗓的太史公,此刻她那張精致的臉有些慘白,略帶病容。因為聲音太難聽,為了怕破壞和諧,向來叨逼叨的太史公選擇自我噤聲。
雖然仙人并沒有因為這難聽的聲音而閉目塞聽,甚至連稍稍蹙眉都沒。
他只用他那堪稱天籟的聲音輕輕說著——
“本王......從未見過皇姐如此重視一個人?!?p> “皇姐她雖然在某些事情上有些超脫世俗常理,但無論何時,待人之心都是誠的,她這般待你,當(dāng)是將你放在了心上了?!?p> 你現(xiàn)在高燒剛退,喉嚨不爽,還是別勉強(qiáng)說話了。別到時傷及根本,皇姐知道了,回頭還要怪本王?!?p> ......
阿綾此時雖然躺在床上,因為發(fā)燒渾身難受得不能亂動,卻依然戲份很足的,用雙眼表現(xiàn)出幾許作為臣子,此時應(yīng)該展現(xiàn)出的名為“受寵若驚”的感激的神色。盡管在阿綾看來,感情這種事是一對一的,是不分高低貴賤的,但是,在這樣的一個時代里,作為被命運(yùn)垂青、被皇家垂憐的“嫁進(jìn)皇家的男人”,如若貞陽公主如此將她放在心上,她確實是應(yīng)當(dāng)時時刻刻表現(xiàn)出一副感恩戴德的姿態(tài)......的吧。
同時,心里順勢飄過了六個無語的點(diǎn)。
皇姐,皇姐,皇姐......
這個人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都是他那位親愛的皇姐??!有個姐姐很了不起是吧,非要在她這個兩輩子都是獨(dú)生子女的人面前秀,哼,她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嫉妒什么的呢。
行吧,不用正面描寫、側(cè)面烘托地展現(xiàn),他家皇姐貞陽公主對她的愛護(hù)了。她識時務(wù)得很,知道貞陽公主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衣食父母,她會好好抱緊這位姐姐的大粗腿,努力茍活在這個世界的。
不僅如此,她還可以以她的項上人頭擔(dān)保,絕對不會因為貞陽公主找面首給她戴綠帽,而到外面去找女人的——因為她根本不喜歡女人。她灑脫得很,綠帽子這種東西,有多少個來多少個,來多少個戴多少個。太史公的脊梁,比鋼筋混凝土還結(jié)實,區(qū)區(qū)綠帽子而已,根本壓不彎也壓不斷。
連綠帽子都戴不起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嘛!
嘛,雖然她本人根本不是男人就是了。
“本王便知道先生親手教導(dǎo)出來的孫子,自然是極好的。這些話本當(dāng)你與皇姐大婚之時說,只可惜本王當(dāng)時......”好好的說著說著,百里臻就開始“自爆”了,“你待皇姐珍之重之,也不枉費(fèi)本王在皇姐求賜婚懿旨時推波助瀾的一番心思啊?!?p> ......等等,等等。
你慢著點(diǎn)兒說,你做了啥?!
原來這背后居然是你的手筆!
好啊,冤有頭債有主......
阿綾正打算干脆一次性把這些賬都記在百里臻的頭上,可當(dāng)她的目光,落在男子平靜無波的臉上時,忽然又覺得自己這樣子似乎有些不講道理。
百里瑾與百里臻姐弟,因為是龍鳳呈祥的雙胎,自小感情便特別好。十二年前的那場大病,不僅改變了百里臻的人生,同時也改變了百里瑾的。聽說,當(dāng)百里臻一年半數(shù)時間在外治病的時候,他這位皇姐也沒閑著,她亦是竭盡所能搜刮各類上等藥材和奇方怪珍,為百里臻的病想盡了辦法。
當(dāng)這樣的姐姐終于心有所屬的時候,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幫襯一把呢?若是這個時候無動于衷的話,豈不是太過沒良心了。
阿綾這么一想,甚至都忍不住撫掌大呼,做得對做得好了。
......啊不對,她又差點(diǎn)自己感動自己了。她才是受害者啊!
阿綾為自己的過分心軟感到有些煩躁,有些氣鼓鼓地想翻身不去看百里臻,只不過,因為她大抵燒得不輕,渾身上下竟然連翻身的力氣也沒多少,于是就這么“撲騰”了一下,還是直挺挺地躺在原地,恍若一條擱淺在岸上的咸魚。
“你大病未愈,還是不要妄動了?!卑倮镎橐娒媲巴κ娜嗽噲D掙扎著什么,連忙擺了擺手,“說來,這也都怨本王,若不是你與皇姐的婚事為本王沖喜,你也不會......”
阿綾:......
姓百里的這一家人,是不是人人都有一顆卓越的腦子啊。
比不過,比不過,她認(rèn)輸了。
她承認(rèn),是她沖好的百里臻,還因此反受其累,現(xiàn)在正在垂死邊緣掙扎,行了吧。
阿綾剛一“承認(rèn)”,就見坐在她床邊的男人抬手,抱拳道:
“姐夫在上,請受妻弟一拜?!?p> 阿綾:......
姐夫......妻弟......
受不起受不起,會折壽的!
不行,嗓音難聽破壞氣氛什么的都不管啦,這次她再不說話裝啞巴恐怕就得被憋死了!
“殿下......”阿綾張了張口,以“一字三喘”的頻率,好不容易擠了一句完整的話出來,“......還是......按原來......那般......稱呼臣......便好......”
感......覺......她......要......斷......氣......了......
這......個......天......殺......的......男......人......
“好?!卑倮镎轭h首應(yīng)道,“那么太史,可愿病愈后隨本王一同去北翟?”
不知道是不是阿綾的錯覺,她總覺得,百里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清冽的聲音里隱隱帶上了絲笑意。
若有似無,隨風(fēng)而逝,再凝神細(xì)聽,已不見蹤跡。
阿綾覺得,一定是她大晚上的,眼睛不好使,腦子也被燒壞了。
她呼吸了好半天,才努力“身殘志堅”地克服自己嗓子里的不適,擠出一句完整而且正常的話來。
“微臣但憑殿下調(diào)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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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醬包包
沙雕小劇場: 快斷氣的阿綾:說,你笑沒笑? 蹲在床邊的臻臻:我沒笑。 快斷氣的阿綾:你當(dāng)我聾了哦,還不說實話! 蹲在床邊的臻臻:我確實沒笑,我那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