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霖繼續(xù)說道：“誰知那一夜，那人從山腳一路殺至山頂，幾萬教眾盡皆伏尸，終于在山頂與眾位長老，堂主，護(hù)法一戰(zhàn)。至于戰(zhàn)況如何，經(jīng)歷怎樣，卻無甚明確記載，盟內(nèi)長老亦無一愿提起那件往事。我只知十大長老全部戰(zhàn)死，堂主、護(hù)法死傷無數(shù)，只有三個堂主，數(shù)十個護(hù)法僥幸逃了下來……”
“那你父親呢？”文小白問道。
琳霖回道：“我爹乃是新即位，地位尚還不穩(wěn)，剛好那日去我盟中圣地，求我太上盟主出手相助……”
“就這種情況，你爹都敢與中原武林一較高下？”未等琳霖說完，文小白又奇道。
琳霖道：“這一仗，并非是武林盟要打，而是中原其他門派見我盟內(nèi)老盟主暴斃，我爹還未掌握之中武林盟全部力量，所以趁機組了個甚麼聯(lián)盟，硬要圍攻我武林盟，才有了當(dāng)年之事?！?p> 文小白領(lǐng)會地點點頭，心中了解一些，忙道：“你繼續(xù)說，那個陳姓人物究竟如何了？”
琳霖道：“那人幾乎殺絕我武林盟人，便下山去了，之后再也聽不到任何消息了?！?p> “沒了？”文小白還未聽到結(jié)果，有些意興索然。
“你還想聽些甚麼？非要聽到我武林盟全是斃命當(dāng)場，你才高興不成。”琳霖雖未曾與他們見過面，談不上甚麼情感，但終究是武林盟的前輩，不能造次太甚。
文小白自知失言，“嘿嘿”嬉笑，連賠不是。
文小白又道：“那么為什么石昊開見著我便大驚失色，宛如失魂，連反抗都忘了，生生挨了我一劍？”
琳霖笑道：“當(dāng)年，那人持的便是龍血劍，用的乃是擒龍劍法，內(nèi)功心法更是混元一氣功。所以一見著你，石長老便將你當(dāng)成了那人?！?p> 文小白沉吟：“‘龍血劍’？‘擒龍劍法’？‘混元一氣功’？不必說，那人定是文家的，能有如此本事的，定然就是我爹爹了！”
琳霖白他一眼，嗔道：“可真不知羞，那人可是姓陳。”
文小白心中對未蒙面的父親向往已極，得意道：“那等大人物，行走江湖，定然是使的假名，這并沒甚麼奇怪的?！?p> 琳霖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打擊他的信心，只是深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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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白與琳霖迎面坐著，，中間只余一盞燭燈跳動，兩人只一抬眼，便能將對方瞧個清清楚楚。
先前兩人聊得興起，尚不覺得甚麼，如今已靜下心來，二人便各自有了心緒，一股異樣漸生。
燭火靈動跳躍，將琳霖襯得若隱若現(xiàn)，忽明忽暗，平添一份“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之感。
琳霖也是不堪，嬌靨被看得通紅，卻也不知該說什么?？v然她比文小白成熟一些，但到底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
他看便任他看，只是不知現(xiàn)在自己的妝容可算得體，是否能如他的意？
文小白面皮兒薄，輕咳了兩聲，便轉(zhuǎn)過頭去，訕笑道：“既然已說完了，那我便回屋去了?！?p> 琳霖不料他說走就走，開口便道：“別走！”
話一出口，便知其中歧義太多，深夜寡女對一孤男說出如此不成話的話，實在叫人難以安生。
文小白轉(zhuǎn)過來，鎮(zhèn)定道：“為何？”
琳霖道：“不信你朝外看。”
文小白不解其義，只能依她之言，走到窗戶那兒，用蘸水的手指在窗戶紙上一戳，便見外面燈火通明，已有重重人馬圍住了出口。
文小白直起身，皺眉道：“他們想要干甚麼，莫不是想要尋我的麻煩？”
琳霖將他拉回到椅子上，道：“你多想甚麼，那些人是仰慕你的名聲而來。”
“仰慕我？我有甚麼好仰慕的？”文小白奇道。
琳霖擰住他的耳朵，道：“先前他們不知你是文小白還好，現(xiàn)在知道了，他們豈有不拜會之理？你知不知道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少俠了，況且剛剛你還擊退了石昊開，雖然你占了極大的便宜，但那也不失為一道殊榮?！?p> 文小白道：“那直接進(jìn)來找我就行了，何必呆在外面？”
琳霖知他對江湖上這些細(xì)微之處還不甚了解，道：“你不過在江湖初露頭腳，無人通曉你的秉性，若是貿(mào)然打擾，惹得你不開心了。脾氣好的，倒不在意，若你脾氣不好，說不得他們就得留命于此。你說他們還敢闖嗎，呆在外面等上一夜，第二日依然能見著面。隨便寒暄兩句，他們都會覺得是莫大的欣慰。”
文小白一想，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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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霖忽的拉住文小白的手，道：“若是我走了，你會心疼么？”
文小白腦子轟的一聲變得昏沉，只感手上不停傳來磨人溫柔。
軟玉入手，溫潤浸心。
文小白如同木頭人般，亦不知該說何話，該有何動作，甚至連呼吸都已快忘卻。
琳霖說出此話，面上如同火燒，羞得不敢看文小白，只垂眼待他回復(fù)。
但文小白心慌意亂，長了十九年，實在不知如何應(yīng)對這事，只能呆呆地坐在原處。
琳霖不敢看他，不知文小白處境，只當(dāng)他是瞧她不上，卻又不愿落了她的面子，所以并不答話，以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琳霖心神沉下，忍住眼弦垂淚，雙手抽回，自顧道：“其實我早該走的，那日將你送出綠柳山莊之后，咱們便不該再有糾葛。只是我知你入世甚淺，手中之物，隨便拿出一樣，皆是世人盡皆眼熱的寶物，難免不被賊人盯上。如今我送你至此，也了了一番心愿……”
文小白聽聞此話，訣別之意甚重，這才如夢方醒，恍然道：“琳姑娘，要去哪兒？”
琳霖道：“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處的，最不濟(jì)便去到關(guān)外，回了武林盟，也好過在此被人嫌棄。”
文小白眼見琳霖雙眸含水，極美的臉龐卻似帶雨梨花，心中一痛，道：“琳姑娘，我自是有心的，只是我出身卑劣，又有深仇在身，一直不敢闡明心意。但有姑娘今日之言，文小白縱然身死，亦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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