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了,
臻夙坐在咖啡廳里,
特意選擇靠窗的座位。
五點半了,他沒有來,沒有信息,更沒有電話。
哪個男人不是約了好多次,
甚至是守了好多次,
她心情好才會敷衍一下的,
如今怎么到了這般田地?
她對著面前的咖啡,心情越來越沉,不止一次告訴自己——只會再多等五分鐘。
可是,
多少個五分鐘過去了,
她還是無法灑脫的離去,
糾結(jié)著,
每一分鐘都很煎熬。
終于,
那個身影出現(xiàn)了,
帶著一臉的風塵:
“不好意思,來晚了?!?p> 她笑不起來,淡淡的問一句: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來?”
他楞了一下,目光有些緊,但還是坦然的回答:
“是的。”
“那,你走吧,我一會兒也有點事情?!?p> 他頓了一下,認真的看了她:
“真的?”
夙把目光收了回來,極力掩藏著失望,依舊用淡淡的語氣:
“嗯”。
“那好吧,不好意思呵,”他抓起頭盔,敷衍一句:“外邊快下雨了,你路上也小心?!?p> 一陣風似的,他走了,帶走一臉的風塵,也帶走了她倔強的自尊心。
她扭臉,
小心的對著窗外發(fā)呆,
外面真的下雨了,
這么大的雨,
應該不會有人看到她紅了眼吧?
淚下來了,
不知道,
也很清楚自己怎么了,
怎么會這樣的?
還沒開始就結(jié)束了呢?
路邊,
劉棟在不遠處亭子里避雨,
不經(jīng)意望了她在的窗子一眼,
隔著煙雨中幾叢綠色的葉,
卻見,
她對著窗外偷偷哭泣,
狼狽無助的樣子,
讓他心不安,
原來,
她并不只是一個嬌縱的大小姐,
也同樣是一個不喜歡強求的普通人。
劉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但是,現(xiàn)在再上去也不合適了吧?
雨越下越大,
她從咖啡廳里出來,
望了望灰蒙蒙的天,
靜靜的步入雨中,
眼淚和雨水很快混在一起,
好吧,
不開車是她的錯,
是她太傻,
想當然的以為每個男人都會送她回家……
劉棟慌了,
從亭子里跑了出來,
幾個箭步追上她:
“你怎么沒打傘啊,我不是告訴你下雨了嗎?”
她抬頭,沒有理會他,低著頭繼續(xù)走,既然話都說明白了,他此舉又有何意義。
“唉!雨很大啊,我們避一避好不好,這樣會感冒的,唉……別走了好不好?”
他在她身旁徘徊追問,她還是沒有理會……
“你避避雨好嗎?……我們先停下來,雨太大了走不了……打不上車啊?!?p> 見她始終不肯停下腳步,他跟在旁邊不敢離去,越來越著急:
“我們回去好不好,我請你吃飯,避避雨……就在這里停一停好嗎?這超市應該有傘,你等我一下……唉”
拗不過她,也不好強制拉住她,只好去超市以最快的速度買了把傘,給她撐上……
見淋不住她了,
也倒沒那么急了,
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
心想道——就這吧,她要是想走,就陪她走走吧。
片刻后,她卻停住了。
透過噙滿水霧的雙眼看了看他,
隨即又望著遠處,
輕聲說:
“你不是有事嗎?你去忙吧。”
他頓住了,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見她烏黑的頭發(fā)全部濕透,
貼在肩上、臉上,
白皙的小臂掛滿雨珠,
單薄的衣服貼在她性感傲人的身軀上,
他目光慌亂無處安放,
只能跟著她凌亂的步伐漂浮。
腦子里,
一直浮著她水汪汪的倔強眼神,
心的某一處,
被悄悄捏緊……
這種女人終究不會是他劉棟的相遇啊,
她應該,
是那種你不會在街上看的見,
而是在某個高雅的場合,
比如藝術(shù)館之類的,
你會在某個角落,
目光從人群中不經(jīng)意劃過的時候,
突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驚艷到你,
等你眼神聚焦再次尋覓的時候,
她那空靈淡然的目光早已隨著額前一縷秀發(fā)消失在時光里,
只留給你一個讓你思緒萬千的瞬間的人。
而這樣的人,跟他是兩個世界。
他又何嘗不知道,
自己那天只看了她一眼,
心神已亂……
如果不是多年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
誰知道會不會發(fā)生什么不幸。
又或者......這雨太及時,下的人心都濕了。
半晌,
他老老實實的說:
“我沒有事,只是覺得,我們不是一類人,所以……你懂?!?p> “我不懂,你覺得,我是哪一類人?”
她含在眼里的那團水氣,繼續(xù)凝結(jié),彌漫,卻還是牢牢盯住他。
突然,
有那種想把她抱在懷里的沖動。
手使勁捏著傘柄,
咧嘴笑了一下,
緩解尷尬:
“我就是,不知道啊?!?p> 又走了一步兩步三步…..七步,她又停住了。
他聽見她說:
“你說要請我吃飯,是真的嗎?”
“真的!”
“你打車吧,我想回家?!?p> 雨下太大了,根本沒有車,他費了半天勁兒,才跟人拼了一輛出租。
雨,
依舊很大,
他坐在前座,
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
她跟剛才一樣,
烏黑的頭發(fā)貼在身上,
眼睛對著窗外的雨簾烏黑沉默,
心里到底也說不上來是個什么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