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瑞波恩宮,萊芙廳。
坊間傳聞,萊芙廳向來深受女皇陛下的鐘愛,瑞奈森斯皇室所有的珍寶都像是不要錢一樣堆在那里面。其間堂皇富麗,金碧輝煌。凡是可以用金幣衡量的東西,在這里甚至顯得不堪入目。
要知道,瑞奈森斯帝國在相對后方,領(lǐng)土也是最遼闊、最富饒的,富商大賈不計其數(shù),皇室的財富更是無法估量。
事實上,萊芙廳里卻是反常的空曠。
白天一懶散地坐在一個單人沙發(fā)里,面前三步遠的地方放置著一個白橡木做的扶手椅,他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裝飾華麗的門。
下一刻,門被仆人輕輕打開。來者揮手示意所有的侍從退下,然后坐在了白天一對面的凳子上,乖巧地像是一個學生,而不是女皇。
“伊薩,你今天來晚了?!卑滋煲恍χf。
女皇略有愧疚地低下了頭:“抱歉,白先生。我被財務(wù)大臣攔住了,耽誤得有些久?!?p> 白天一緩緩地說:“掌握實權(quán)之后難免會變得忙碌起來。就算你現(xiàn)在的權(quán)利還不能算是很大。”
伊莎貝拉女皇孺慕地看著白天一,柔聲說:“您希望我得到更多的權(quán)力嗎?”
白天一失笑:“那本就是你應(yīng)得的。在我支持你登基的時候起,瑞奈森斯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只不過,有人趁我不備,從你這里偷走了。你難道不怪我嗎?”
面對伊莎貝拉不解的眼神,白天一低聲說:“那時候你才登基不久,算不上根基穩(wěn)固,但是我卻拋下你。因為一時的沖動,帶著龍騎們殺入獸域深處,傷亡慘重。若非如此,你不會受委屈,當了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
女皇用力搖了搖頭:“當初您那么做是對的,只是我們晚了一步。如果當年救下蘇遠山,保住蘇家,我們會得到他們的信任與支持。要是我們有那個強大的盟友,瑞奈森斯會有崛起的機會,而不是繼續(xù)任人宰割!”
白天一目光復(fù)雜地看進女皇那雙天空一樣蔚藍的雙眼,片刻之后,他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向伊莎貝拉,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
“伊薩,瑞奈森斯的崛起終將到來?!卑滋煲惠p聲說,“以你哥哥奧古斯都的名義,我向你保證。不要悲傷,請你耐心地等待?!?p> 伊莎貝拉眼中噙著淚,堅定地說:“是的,就如哥哥曾說過的那樣!”
白天一等她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平靜地說:“紫家突然變卦,夏家那邊的態(tài)度也變得曖昧不清,我們沒有必要表現(xiàn)得太急切,近期暫且不要去做多余的事?!?p> 他已經(jīng)查清楚地下城插手了此事,這是很奇怪的現(xiàn)象。子玟早說過地下城不會隨意插手世俗的事情,但是這次他們卻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巧妙地讓紫家家主臨時改變了主意。或許是在隱晦地警告女皇,不要一下子做得太過火。
女皇乖巧地點了點頭,白天一也向她點了點頭,然后毫不拖泥帶水地轉(zhuǎn)身離去,背影堅決而瀟灑。
“等一下,白先生,”女皇突然叫住了他,“你還在等他嗎?”
白天一頭也不回,就像是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依舊大步走了。
與此同時,圣城阿爾希斯頓,神圣大教堂。
洛蘭德忠誠地守候在教皇的身后,滿頭銀發(fā)的老者精神矍鑠,簽署文書的動作流暢而自如。突然,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羊皮紙上寫著的一句話,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瑞奈森斯的事情,長老們怎么說?”
洛蘭德看似謙卑地垂下頭,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飾,嘴上恭敬地說:“長老們自有定奪,博尼費斯大人只需要耐心地等待即可?!?p> 教皇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詢問此事。在他眼里,瑞奈森斯的女皇一向安分守己,稍微給她一點甜頭也未嘗不可。
洛蘭德依舊忠誠地站在教皇的身后,但是他的目光不再落在老人的身上,轉(zhuǎn)而看向墻上掛著的畫像,上一任教皇向他露出慈愛的微笑。
畫的一點也不像啊,他在心中暗自腹誹。
他年幼時仰望的圣座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精明的,貪婪的,果敢的人,即使是遠遠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有能力領(lǐng)導(dǎo)人們走向輝煌。教皇冕下就該是有著絕對力量的人,就像是獅群中最威風凜凜的獅王,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一個垂垂老矣的綿羊。
這樣一個綿羊,即使是作為長老們的工具,也太缺乏威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