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是小師弟啊,快進來吧,門沒鎖?!甭牭轿堇锏幕貞?yīng)聲,談陌這才推開門,緩緩走了進去。
“那位……怎么說?”蓮花大師將手中的經(jīng)書放下,看著談陌,略微有點著急的問道。
“前輩說下不為例,這次她心情好?!?p> “你喊她前輩?”蓮花大師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不由露出怪異之色,似乎是難以置信。
“我想這么喊,但只喊了一個前字,她就說我敢喊她前輩,她就擰下我的腦袋,于是我喊了她小姐姐?!闭勀叭鐚嵳f道。
蓮花大師的神情不由更加怪異,只不過相較于剛才的懷疑,這會兒是強忍著不笑出來。
“小師弟,你做的很好。修行中人,不能死板,要從善如流,學(xué)會改變,如果改變不了別人,那就改變自己?!?p> “師兄說的是?!闭勀靶恼詹恍幕貞?yīng)道。
蓮花大師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然后說道:“小師弟你能平安回來,貧僧就放心了。你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有人尋你麻煩了?”
“不算是麻煩。”談陌搖頭。
“那是怎么回事?我聽管家說起了此事,不過他沒說清楚,只讓你最好直接回寺里去,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我看他不敢細(xì)說,就沒有多問?!鄙徎ù髱焼柕?。
“是云易子,就是那位張大人的侄子。他讓人堵了我的去路,將我?guī)ズ?,想打我一頓出出氣,不過他不是我的對手。最后是他妹妹出現(xiàn),讓我離開,并且他妹妹還想跟師兄你道歉,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我就擅自做主,說師兄你不會為此事計較?!闭勀皼]有添油加醋,只是原原本本的陳述了一遍。
“原來他是叫云易子?”蓮花大師聞言,卻是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然后沖談陌點點頭,說道:“小師弟,你做的很好,修行中人當(dāng)眼光遠(yuǎn)大,不能目光短淺,更不能心胸狹隘。當(dāng)然,若是血海深仇,則必須報。但若只是小麻煩,便一笑了之吧。免得擾亂了自己的心境?!?p> 談陌想了想,決定直接問道:“師兄是似乎話里有話?”
“嗯。”蓮花大師點點頭,“你可知道云易子的來歷?我本以為是哪個不諳世事的小道士,沒想到這小子來頭不大,但來歷不淺?!?p> “昨日我倒是聽他說,他本是清虛門的掌門,不是什么清虛觀的觀主。不過他妹妹介紹他時,卻說是清虛觀的觀主。可是其中有什么隱情?”談陌將當(dāng)時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然后問道。
蓮花大師點了點頭。
“在這鷹愁澗,儒道佛三教雖然一祖風(fēng),并不存在門戶之見,但還是有那么幾個門派,不這么認(rèn)為。當(dāng)然,這些門派,都被大家伙給孤立了。其中,道門那邊,這樣的門派原本有兩個,不過現(xiàn)在就剩下一個,便是這清虛門?!?p> “清虛門源遠(yuǎn)流長,據(jù)說其祖師,是穿過海峽而來。不是和那些紅發(fā)紅眼的外夷之人一樣坐船橫渡大海而來,而是從鷹愁澗之上的神天鎖鏈上,一路殺下來的?!?p> “這份手段,不得不說,真的很了得?!鄙徎ù髱熣f到這,停頓下了,滿是欽佩的贊嘆道。
“神天鎖鏈?”談陌聞言,忍不住問道。
“這東西說起來麻煩,貧僧等會兒再和你說?!?p> 談陌雙手合十,點點頭。
“清虛門的修行方式,很敵視佛門,不過并不敵視儒家。但這個門派并不弱小,和終南紫府一般,門派弟子,都有血脈。而在實力上,清虛門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和終南紫府叫板的道脈門派?!?p> 談陌點了點頭,然后奇怪的問道:“這云易子的父親,是血脈中人,那怎么他的叔叔張大人,不是呢?”
蓮花大師沉吟片刻,然后低聲說道:“血脈傳承,也是會出現(xiàn)問題的,并不能保證代代都有血脈。當(dāng)然,這不是云易子的父親,沒有血脈的真正原因。他父親本身就只是一個凡人,和靈幻界扯不上分毫關(guān)系,哪來的血脈?云易子的娘,當(dāng)年是嫁給了張景安的兄長,然而剛過門,張景安的兄長被人暗害了,那時候清虛門的一個弟子路過,正好救了云易子的娘。英雄救美,加上朗才女貌美,難免互生情緒,接下來就順理成章的有了云易子……”
“而這件事,因為清虛門的特殊,很多往日里被清虛門欺負(fù)的人想看他們笑話,所以當(dāng)時整個靈幻界的六御圈子,知道的人不少。貧僧交游廣闊,因此得知此事詳情?!?p> “不過這張家的人,卻是不知道這件事。小師弟,你要記住,靈幻界就在世俗當(dāng)中,但卻又和世俗涇渭分明?!鄙徎ù髱熣f到這,就一臉嚴(yán)肅的叮囑起了談陌,“世俗之中的事情,可以傳入靈幻界。但靈幻界的事情,能不被世俗中人知道,就不被他們知道。除非……”
“除非什么?”談陌問道。
“除非那人位高權(quán)重,或者許以重利?!?p> 談陌:“……”
“這是先輩定下來的規(guī)矩,能為后人討一口飯吃,留一條活路,不容易餓死?!?p> 談陌于是雙手合十,很認(rèn)真地說道:“多謝師兄,我一定謹(jǐn)記?!?p> 蓮花大師點點頭,然后繼續(xù)將云易子的八卦。
“那時候,那一名清虛門的弟子回到了清虛門,沒有再出來,丟下了那一對孤兒寡母。云易子的娘養(yǎng)活一個孩子不容易,加上又是出了名的美人,害怕一個人會出事,便回到了張家,謊稱云易子是張景安兄長的兒子?!?p> “當(dāng)時沒人知道清虛門的那個弟子是誰,直到后來清虛門的掌門出山,將云易子帶上山,才讓外人知道,云易子居然是清虛門掌門的骨肉?!?p> “清虛門有一個規(guī)定,掌門一旦過了而立之年,五年之內(nèi),必須就要去他們門中深處一個地方閉死關(guān)?!?p> “為什么有這樣一個規(guī)定便是清虛門的大部分弟子,都不知情,貧僧就更不知道了。不過可以肯定的,就是因此云易子才繼承了掌門之位。然而沒等云易子坐上掌門之位多久,就出來一個人,說是云易子的弟弟,得到了清虛門一部分人的支持,將云易子趕出了清虛門,最后把云易子打發(fā)到一座道觀養(yǎng)老。”
難怪那云易子一見到他師兄就拆臺。談陌明白過來,心中想到,不過旋即,他的臉色就古怪起來,然后問道:“那他妹妹怎么回事?是清虛門掌門的私生女嗎?”
蓮花大師搖搖頭,嘆口氣道:“那是云易子的母親收養(yǎng)的一個女兒,好像是他母親的故人之后。因為他母親走得早,所以兄妹兩個相依為命,過得也不容易?!?p> “他們兩個,不是親兄妹?”談陌瞪眼。
“正是。”蓮花大師不知道為什么談陌如此在意此事,但還是如實回答。
談陌:“……”
有妹有房,父母雙亡,雖說那個清虛門的掌門是閉死關(guān),但也差不多。加上有個搶走他身份地位的弟弟,這樣的劇本,談陌總覺得似曾相識。
而且,這樣的劇本……不是應(yīng)該放在他身上嗎?
談陌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