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苦等了半月有余,終于是等到了本月的中旬。
也就是前往越州學槊的時日。
大清早,吳用還是和往常一樣,幫馬老弟配上馬鞍,牽到門前來等待錢镠。
“吳用叔……”吳用在吳府的雖然是管家,但在吳府的地位相當?shù)某弧?p> 阮成見了也得叫一聲吳用叔,至于吳用到底是個什么來頭,錢镠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跟著叫聲吳用叔就是了。
“少爺身上的傷,就不打算再靜養(yǎng)些時日?少爺這次受的可不是小傷!”
“嗨!哪有這么嬌貴,阮成哪次回家身上的傷不比我重?也沒見他嗷兩聲的,我這都休息了三四個月了,再靜養(yǎng)下去人都給廢了!”
見錢镠去意已決,吳用知道攔也攔不住了,只得嘆息道:“少爺路上多留意些,若是實在不方便,便別騎馬了。
還有件事,請少爺見諒!”
錢镠不解道:“吳用叔說得哪里的話,錢镠平日頑皮之處,還請吳用叔多擔待才是……”
吳用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其實今天是中旬的第二天……”
錢镠瞪大了眼睛,真是一肚子的無名火??!
可偏偏他又不好說什么,吳用撒謊,也是為了能讓他多修養(yǎng)些時日,這能從何怪起呢?
不過讓人稍微有些心安的是,中旬第一天楊老頭也沒教什么,只是端槊而已。
錢镠急忙接過馬僵,像個翹課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孩子一般,急急忙忙的就往越州趕去。
馬老弟現(xiàn)在也是越來越聽話了,馴服野馬就要軟硬兼施。
不聽話的時候就狠狠的教訓,聽話的時候,就多和它增進感情。
久而久之,駕馭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了。
其實騎術是可以提升一下的,現(xiàn)在錢镠和馬老弟之前也算是有些意念的交流了。
若是直接萬能積分提升騎術,是能收到顯著的成效的。技巧上去了,也不用太過考慮馬老弟是不是聽話的問題。
錢镠打馬入越州,和往常一樣,到了楊府門前,便會有人來牽走。
錢镠也無須擔心自己學槊時,馬老弟無人看管的問題。
只是今日錢镠在門前等了許久,也不見來牽馬的小廝。
進門問過之后,方才知曉,楊老頭帶著七個人字號弟子去了越州城外的校場。
聽說今日練槊需要馬匹,所以便也沒小廝來幫他牽馬了。
錢镠按照小廝的提醒,摸到了越州城外的校場上。
校場今日少有士卒,聽說是被楊老頭給放走的。
場中,就楊老頭和人字號弟子七人。
錢镠牽著馬,急忙前去報到。
楊老頭瞥了一眼錢镠,微微點了點頭,便也沒有說什么。
只是讓錢镠跟著眾師兄們一起訓練。
錢镠牽馬入校場,七個人字號弟子都齊齊看了過來。
一臉上有黑痣的世家子,眉頭挑了挑,示意眾人把目光聚焦在錢镠的身上。
“看,我們這位天賦卓絕的小師弟來了,雙方人數(shù)對等,正好可以一戰(zhàn)!”這人是越州張氏的嫡系長公子,名為張痊,是人字號弟子中最說得上話的,也是實力最強的。
入門學槊,僅三年之久,便已是七人當中最有可能晉升為地字號弟子的人選。
被張痊喚作五哥兒的這名世家子,入門比張痊更早,細細算來,已經(jīng)有了五年的光景。
奈何天賦不如他人,只得成了人字號弟子中最受人鄙夷的存在。
五哥兒聞言,微微是皺起了眉頭,反駁道:“本來,你們一方就少一人,錢镠天賦雖高,但卻是耽誤了四個月的時間。馬球這也是他都一次接觸。
不如就讓你們實力較強的一方來帶著他吧!”
張痊的幫腔,劉弘立馬就笑道:“五哥兒這說得是哪里的話?五哥兒可是輕看了這小師弟不是?這小師弟可連成二公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五哥兒這般說辭,倒是像極了那日的成二公子。五哥兒難道也想像成二公子那般嗎?
再說了五哥兒入門已經(jīng)是有五年之久了,想來也是非常想成為地字號弟子吧?
何不帶上這天賦卓絕的小師弟和我們斗上一場呢?
有了這個小師弟,五哥兒萬一僥幸就勝了呢?
哈哈,張大公子,你說是吧?”
劉弘神情玩味,還有幾分遮掩不住的輕蔑。
“哈哈,劉弘賢弟所言極是,五哥兒是老師兄了,我們就讓一讓我們的師兄吧!把這個小師弟就送給五哥兒了,五哥兒可是要好生調(diào)教,說不定稍許就能與我等有一戰(zhàn)之力了呢?
小豆子,還不快點過來?
是想給你五哥兒拖后腿呢?你五哥兒可不樂意要你!”
被喚作是小豆子的公子哥聞言大喜,屁顛屁顛的就牽馬跑了過去。
五哥兒被張痊氣得的是面紅耳赤,偏偏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張痊是注定要成為地字號弟子的,場中七人沒人敢得罪他,就連五哥兒自己也得掂量著他的家世,自己是不是能借師兄的名頭壓他一頭。平日張痊耍橫,他也只能怒于心而不表于形。
至于為什么錢镠一來,就激起了雙方的矛盾。這還需要解釋一下。
楊老頭子教導弟子,向來只看中一個戰(zhàn)字。
能打的就是天賦卓絕的弟子,你有多能打,他就有多重視你。
說天賦什么的,都是浮云。
戰(zhàn)斗是檢驗實力的唯一標準。
而楊老頭教導弟子的方式和練兵無異,先將弟子分成三六九等,每間隔一段時間就用戰(zhàn)斗來考察每個弟子的槊法。
每三月一次弟子之間的大戰(zhàn),則是弟子等級大洗牌的時候。
你的等級越高,楊老頭自然就會多重視幾分。
因為每一種弟子的人數(shù)不等,所以楊老頭子,就把每次參戰(zhàn)的人數(shù)定為四人。
而最差的人字號弟子卻是有七人,所以在挑選出戰(zhàn)斗資格之前,先要進行一場馬球?qū)Q。
馬球?qū)Q的雙方剛好是四人,勝者則代表人字號弟子出戰(zhàn)。
也就是說,只有今天這場馬球勝了,才有資格進行弟子晉升的戰(zhàn)斗。
在錢镠還沒來之前,雙方人數(shù)是不對等的,為了公平起見,張痊和兩個實力最強的弟子做一方,五哥兒和剩余三名實力較弱的弟子做一方。
而張痊則是帶著兩名實力上等的師兄弟自成一方。
錢镠的情況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是鹽梟家境出身,這種家境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馬球。
再加上江南富貴人家都少養(yǎng)有戰(zhàn)馬,所以就更別祈求錢镠的騎術有多么的精通。
毫無疑問,錢镠無疑是看起來實力最弱的,眾人都很清楚這一點,故而才會被當成累贅一樣,被人拋來拋去的。
這是關乎弟子晉升的資格,五哥兒就算是說得再有道理,也不可能說服張痊三名世家子帶上錢镠這個拖油瓶的。
更可氣的是,張痊還把五哥兒四人中比較精通馬術的小豆子給要了過去。
小豆子能抱上張筌這個大腿,他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五哥兒就算想留也留不住,也不可能留住。人哪還有不為自己考慮的不是?
所以當錢镠牽馬過來時,五哥兒以及兩名剛?cè)腴T沒多久的弟子,都是一臉晦氣的看著錢镠。
既有無奈,又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