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飲天道人的聲音忽而冒出，令得玄羽一個激靈，如從冥獄飛上人間。
“師父，你在哪？”玄羽忙問。
“你忘了我在你小世界里做過手腳，廢點功夫，我還是打破空間進(jìn)來了?！?p> 語畢，一轉(zhuǎn)眼，飲天身形浮現(xiàn)，金鼠破天荒地扒拉在他腿上。
“你們是怎么跑到這地方的，如此怪物，當(dāng)真是活久見?！憋嬏烀?，看向那肆虐的黑影與紅點，嘴巴歪了歪，似硬著頭皮才能繼續(xù)看下去。
“不必怕，它被關(guān)在里頭，出不來的?！彼诚蛐鸷脱?，笑道。
“我才不怕它，不過是長相和聲音有些毛骨悚然，讓人不舒服而已?！奔饨新曌燥嬏斐霈F(xiàn)后就消失了，玄羽理直氣壯。
“師父，您曉得這是什么東西嗎？”他再看向那片森森深淵，嘴里問著飲天。
“……”空氣陷入沉默。
“天知道?！钡厥蠛鋈蛔冏靼±项^，在半空晃蕩起來，目中映著巨怪的一隅，閃著無窮的驚嘆。
飲天眉頭微皺，盯著插在洶涌黑暗前的，一根根凌然排列的柱子輪廓，進(jìn)而低語：“這上頭的氣息……”
“有點像帝釋天的無相天殞啊。”
“帝釋天？！”金鼠老頭呼了聲。
“無相天殞？”玄羽疑然問。
“嗯，這東西是帝釋天的護(hù)身法器，傳說由他的本尊的戰(zhàn)之佛骨煉成，妖魔鬼怪魑魅魍魎，見之退避，擦之即焚。”
“而這幾百根高柱，似乎是由無相天殞……剝離出來的一小點部分?！?p> 飲天的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刮著，思索地說道。
“……您是說，這怪物可能是被帝釋天封印在這的？”玄羽道。
金鼠聽得，問：“若當(dāng)真如此，為何那柱子上沒有半點佛法的痕跡？”
飲天道人雙眸微瞇，其中有細(xì)碎的光澤流轉(zhuǎn)，“帝釋天，本就到了無色無相之境，所行之技，所出之術(shù)，不會有那么鮮明的氣力，正所謂返璞歸真，濃極強(qiáng)極便是淡?！?p> “返璞歸真么……”玄羽如飲天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tài)。
“……還是離開吧，這東西在眼前，不鬧心嗎。”雪的兩眼沒有某人繼續(xù)捂，已觀得了那可怖的怪物，便強(qiáng)自靜著聲音道。
“好，走?！?p> 玄羽拍了拍她的手，對飲天道人點了幾下頭。
拂塵輕揮，乾坤輕微震蕩，一圈波紋漾開，周遭的空間當(dāng)下進(jìn)入了變遷。
尖聲忽起，飲天手掌一頓，但見那黑影如海嘯般狂猛撲至，狂然銳利得要撕碎宙宇，沖向一根根巨柱，欲要從縫隙里蔓延出來，卻似為層不可見的屏障擋住，怎么也沒辦法得償所愿。
飲天不再看，轉(zhuǎn)眼，幾人就離開了巨臺，周身環(huán)繞的，即成無盡大陸星辰。
“師父，我們還在北方宇宙吧?！毙鸪蛄搜┮谎?，而后說道。
“……在的，她的那個應(yīng)該只是個隨機(jī)空間石，傳不了多遠(yuǎn)?！憋嬏飙h(huán)顧一番，點頭。
“繼續(xù)吧，往東?！彼f著，將拂塵在上方旋轉(zhuǎn)起來，四方景物登時飛快流淌，似化入了奔騰不息的時空長河。
“小子，你現(xiàn)在進(jìn)入了天黃境，就需要納取更多的道，學(xué)習(xí)更多的術(shù)了?！?p> 飲天道人目光鄭重，對玄羽語重心長地道。
“嗯，我明白的，而且我應(yīng)該可以追求靈入界了吧?！彼壑袔狭私z灼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靈入界？”
金鼠鉆了個腦袋出來，甚是好奇。
飲天用拂塵作勢打去，將它嚇回，隨之便敲了玄羽一個栗子：“又來了，急于求成，你莫以為身入界已經(jīng)練好。”
“靈入界，得起碼到天玄境巔峰才能考慮?！憋嬏齑搜?，堪稱冷水。
“天玄境巔峰？！”
玄羽瞠目結(jié)舌。
“靈入界成，估計你已近乎中品尊圣，再之后應(yīng)當(dāng)還有兩個大境界吧，一個起碼要上品，還有一個也許是神主才可悟的。”
飲天復(fù)而輕嘆：“不過那些，怕得依靠你自己摸索了。”
玄羽默然，進(jìn)而四人同飛，無一有語，飲天觀一星球清藍(lán)如水，想來生機(jī)勃勃，風(fēng)景如畫，便引他們掠向其地。
這星球外層，竟包圍著縷白蒙蒙的氣，似美人披著的白紗，既顯神秘，又顯溫和與純粹。
穿過渾厚且廣袤的白氣，幾人尋了處陸地降下，其間綠植葳蕤得驚人，覆蓋在山石上，像給它們穿了層厚厚的衣。
玄羽呼吸著那異常清新與豐美的空氣，只覺得整個肺都清潤了起來。
他未嘗放開雪的手，此刻閉上雙目，一時間在這和諧赟美的環(huán)境中忘我。
“師父?！毙鸷鋈槐犙?，望向飲天，“我想選一大道來解悟。”
聞言，老道張眸，“什么？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怎的還是如此急躁，大道？大道哪是你這毛頭小子可以悟的！”
“我千年歲月，連一個大道都沒悟整，只勉強(qiáng)得了陰陽道的皮毛，那如今宇宙巔峰的三個，活過悠長歲月，他們各自具體怎樣我不知，但在明面上，帝釋天不過悟了武力，三清不過悟了雙相，帝龍不過悟了因果……”
玄羽聽飲天快要陷入長篇大論的狀態(tài)，也有些無奈：“師父，你何以激動，我只是說，我想定一個大道為自己的目標(biāo)啊?！?p> “……”
“……這倒也不是不可以?！闭f完，他便沉默下去，似在想哪個最適合玄羽。
按理說，單純從表面上考慮，往武力大道這個方向走，對他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你說說，你如今知曉多少大道？”
金鼠突兀冒了個頭：“我曉得，六道生千道萬道，為宇宙運(yùn)行之根基……”然后它被飲天強(qiáng)行按閉了嘴。
玄羽開始掰手指頭數(shù)。
“武力、陰陽、時空、雙相、因果……”
飲天的眼睛亮了亮，“喲，沒想到你記性這么好?！?p> 廢話，你剛剛都講了三個了。玄羽內(nèi)心吐槽，卻未再言，畢竟飲天曾經(jīng)的話，還有燭陰提過的一點點，他都記得清楚。
“才五個啊。”玄羽目露異色，“不是所謂的六道嗎？”
飲天“嗯”了聲，“這最后一道，很平凡，它叫做規(gu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