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令,天魔宗,厲風(fēng)?!?p> 那人衣衫翻飛,目閃紅光,帶著最后一搏的架勢,近乎狂暴。
“轟?。 ?p> 如天雷般的巨響,滂沱的赤色火焰,驟然席卷上空,一個挺俊的青年人,神采肆意,眼神睥睨,踏在這烈火中,站在厲風(fēng)面前。
“焚世神谷,焚無滅。”
他的聲音也像這赤焰,像要灼燒萬物一般。
僅僅片刻,一個巨大的赤色柱體,便是浮現(xiàn)而出,貫通在吟劍谷中央,如崩裂塵世,法天相地。
“天魔之咬!”
厲風(fēng)見那柱體龐大非凡,當(dāng)下兩手暴起,黑氣騰動聚集,剎那間形成一個虛幻的頭顱模樣,張開可吞沒山海的大口,吼叫著,向著赤柱撕咬過去。
焚無滅定睛望著黑色的魔嘴,眼中竟流露出絲絲不屑,他衣袖驀地一揮,那柱子上陡然充斥起波濤般的赤色之火,席卷咆哮,猛烈而強(qiáng)橫。
火焰越發(fā)浩然,隨即旋轉(zhuǎn)起來,整個火柱赤芒一閃,登時上通九霄,下入深谷,那谷內(nèi)飛舞的劍氣,令得火色紛揚(yáng),整體看,就若一個沖擊著天地的龍卷,能襲殺粉碎世間一切。
玄羽感覺到腳下輕微的震動,這個火焰龍卷,氣勢大的要將人壓碎碾碎,恐怕尋常地玄境,都極難使出來。
“轟——”
巨響生,天魔之咬狠狠撞上了赤焰龍卷,頓時那片空間扭曲剎那,隨之黑紅之色一花,就好像幽深閃電,于其間醞釀。
一道沖擊波,漣漪似的,霍地推碎周遭空氣,暴涌擴(kuò)散,眾人衣衫須發(fā),盡數(shù)飄飛而起,急急施招,擋住那能量波的勁力。
玄羽眼睛一眨,再望至谷上,便瞧得依舊磅礴的火龍卷,通天徹底,浩浩蕩蕩。
而那天魔之咬的黑色魔氣,居然丁點(diǎn)不剩,恍若被焚燒成了虛無。
焚無滅斜掃著厲風(fēng),唇角似有若無的勾起,“還要打嗎?”他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傲然。
見他這樣,厲風(fēng)面色是紅一陣青一陣黑一陣白一陣,就像個調(diào)色盤,旋即猛的前邁一步。
“我輸了。”他挺著身姿行了一禮,便毫無灰敗意的,走下了地。
“失敗者,哪里來的如此風(fēng)骨?!狈贌o滅嘲諷一句,依然是那般,目空一切的神態(tài)。
如此,這第二場,即是一招,定了輸贏,引得觀者,無不唏噓。
“下一場,又到我們了?!绷鹆m主轉(zhuǎn)頭,對著雪的目光,攜著期待與擔(dān)憂。
“先看看對手是誰吧。”
玄羽緊緊抓著她的手,傳遞著自己的溫?zé)幔o她的眼神,也極盡安撫與鼓舞。
對視的兩人同刻前望,只見在場所以人,包括剛下來的焚無滅,面色都有些變化,因?yàn)橐粋€清絕少年,緩步走上了吟劍谷。
這少年面色靜如無波湖水,目若洞穿凡塵,雙手合十于胸前,腕掛佛珠,恍似神袛真佛淡立,觀之全然不可褻瀆。
玄羽的面色是沉的不能再沉了,他瞧向雪,后者卻并無太大的反應(yīng),也淡淡的,連他這個“準(zhǔn)枕邊人”,一時間都未看出她在想什么。
“不管怎么樣,我想試一試。”她說著,微笑起來,抬眸望玄羽。
愣了一念,玄羽便點(diǎn)頭,“我永遠(yuǎn)支持你?!?p> 而后,雪那妙曼絕俗的身影,就迤迤然立至谷上,金白之光灑下,照的她如吸去了一切顏色,神女般耀眼。
“琉璃宮,雪。”她抱手,絕美的聲音,傳蕩而開,不卑不亢。
玄羽能明顯感到四處男性的驚艷呆愣甚至不敢呼吸,心下是怨懟又無奈。
“原法寺,七號令,釋空?!?p> 他面上平淡,彎身鞠了一躬,直起身,眼眸一片空明地望著這絕色少女,“施主,先請?!?p> 雪不回話,琴置浮于半空,纖手撫弦,琉璃琴殺起,音浪沖出,毫不留情的,向著釋空和尚馳掠攻去。
“咚——”金光一閃,琴音在距離釋空數(shù)米時,突然像撞上了大鐘,停滯下來,隨即極快的揮散消失。
雪兩手放下,手指靜住,雙方的實(shí)力差距太大,她要贏這一局,實(shí)在困難。
“釋空大師,我承認(rèn)我不如你,但是,我不會主動認(rèn)輸?shù)摹!?p> 她這么說著,眉眼間,流淌著點(diǎn)點(diǎn)倔強(qiáng)。
釋空并未應(yīng)答,一只金色的巨大佛手,騰空而出,含著滔天威勢,壓破萬事萬物般,毫不憐香惜玉的,向著雪拍擊過去。
玄羽看著半空,她纖細(xì)的身姿在那佛手面前,就如柳葉對山石,好像輕易就會被摧毀。
心頭突兀生出一股微微刺痛,玄羽面色驟變,不由伸手,遙遙地,去抓向那抹倩影。
佛手沖來,雪身前,即刻閃爍起透明色的光澤,但這要防住那金色神威,顯然懸而又懸。
玄羽瞪著眼睛盯著,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那滂沱佛手,速度儼然慢了幾分。
“嗤”的一聲,突兀的,金光凝滯,佛手竟正正停在了空中,當(dāng)下好像在場所以人,都松了一口氣。
“施主,為何不躲?”
釋空的臉龐,似乎稍稍波動了幾分,張開問道。
雪聞言,腳下微踩,蓮步輕移,身如飛蝶,直接躍到了和尚面前,她盯著他,如水的明眸,離釋空似極近,又似極遠(yuǎn)。
“我不躲,倒不如說,你不愿?!?p> 她一片澄澈的大眼鏡,對著那和尚,后者只垂著兩目,仍是淡淡,不過這淡淡中,仿佛多了絲絲異樣。
“施主,這是何意,我不愿什么?”他合手道著,玄羽竟從他話音里,聽出了干澀意味。
雪不說話,只凝視著他,手上透明光彩悠悠,猶如描繪山河的清水筆畫。
那釋空和尚便全然不看她,低著頭,念起了經(jīng)文,那呢喃的口型,玄羽瞇眼,只覺得帶了些許的紊亂。
他臉黑了黑,這個臭丫頭,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釋空!”
倏然一聲炸響,是若飽經(jīng)了浮世三千般的蒼老之音,原法寺的老和尚,出人預(yù)料的大喝了谷上少年的法號,帶著無比的威嚴(yán)與凝重。
這一喝像刺進(jìn)了釋空的靈魂深處,他額上竟冒起淺汗,腳步虛然退了一步,抬眸望了雪一霎,便是行了拜禮,在一眾人驚嘆至極的目光中,緩緩走下了地。
原法寺釋空,竟然認(rèn)敗。
簡直是無人想到的結(jié)果。
玄羽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雪下來,半晌后,臉上浮起一抹無奈的笑。
“佛祖轉(zhuǎn)生,居然六根不凈?!?p> 雪翻了個白眼,瞅著玄羽,“和你也差不多了?!?p> “……???”什么叫和我差不多?
琉璃宮主則在一旁笑而嘆,“這個釋空,據(jù)說是經(jīng)歷了靈心劫,才轉(zhuǎn)世凡塵?!?p> “修道修佛,心最重要,若是佛心不穩(wěn),他便難成正果,所以不敢也不能和你繼續(xù)對峙了?!?p> 玄羽呆了呆,原來佛祖,也并非高然在上,分毫不染紅塵啊。
但他千呼萬喚,也不想這家伙的“又一次劫數(shù)”,落到自己女人的身上。
唉,這張美的不要不要的臉,真真讓他,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