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邊境,一望無際的草原鋪展,黑曜石般的城墻橫亙著,城墻一邊是空闊草原,另一邊,是無數(shù)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的營寨,人流涌動,盔甲反射著英勇的光。
今天,援邊隊伍到來,帶來了糧草,戰(zhàn)斗力,強者,還有其他一些東西,營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聚集了大量士兵,搬運著,也振奮著。
玄羽從糧草車上下來,南疆的風有股浩然之感,縱然隔著面具,他也能感到臉上的皮膚在叫囂。
“閣下,我們馬上要去見大將軍,可愿同走一趟,若是他賞識您,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鼻嗄曜吡诉^來,對他抱拳,玄羽回禮,面具后后的嘴唇勾起,要感謝這群人實力不足,沒看出來他只有地黃境三階。
“好啊,走吧,我也累了,去他那歇歇?!?p> 青年聞言是抽了抽嘴角,您老在糧草上躺了一整天,還能累?
“我躺的腰酸?!毙鹂闯隽怂南敕?,聲音里帶著笑意。
“走吧走吧?!毙饟]了揮手,頗有高手風范的邁步走起來。
將軍府顯然是最高最恢宏的寨子,進去之后,就像真的進了一座府邸,這里有許多來見將軍的人,玄羽站在屬于寧家的隊伍里,戴著面具,有些明顯而神秘。
“啊,是寧家吧,來,上座?!睖喓竦哪凶勇曇?,將軍坐在高處,對著玄羽等人客氣道。
他的形象并非玄羽預想的那么威風堂堂,獨擋一面,雖然高大,但他總覺得少點東西。
將軍的眼神很快落到了特殊的玄羽身上,如鷹般的銳利,但玄羽面具之后的目光淡淡的,毫不畏懼,這人身上遠遠沒有像老祖宗、屠千秋那樣的壓迫力,最多是地玄境。
“啊,大將軍,這位是我們路遇的強者,實力應該在地黃境巔峰?!迸赃呇勖鞯娜艘姷絻扇藢σ暎⒓唇忉尩?。
“地黃境巔峰?”將軍眼睛瞇了瞇,他沒法一眼看出這家伙的深淺,但總覺得他的氣息弱了些。
“閣下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厚重的聲音,此時帶了些威嚴。
玄羽嘴角勾了勾,笑道:“在下模樣丑陋,怕驚擾了將軍和諸位賓客,故要遮掩一下?!?p> 這話講的倒是沒有漏洞,甚至還有幾個人笑起來,將軍也不再計較,讓寧家人落座。
“諸位剛來,正巧戰(zhàn)事不算繁忙,便在這辦個酒宴,就當接風,也當感謝,沒有意見吧?!睂④娮诹俗狼?,說道。
底下立即附和起來,玄羽皺了皺眉,他國不知何時會進攻,還有閑心喝酒?
“哈哈,抱歉,我們來晚了!”
寨門口此時忽然騷動起來,一串隊伍走入,為首的男子大笑著行禮道。
“噢,是大少啊,上座吧?!睂④姀陀终酒饋?,這是南羽都城主的大兒子,還是不能怠慢的。
大少慢悠悠的坐下,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玄羽對他不由多留意了一點。
一群人開始敬酒,笑語起來,玄羽靜靜的端著杯子,一身的生人勿近,事不關己的樣子。
酒過三旬,突兀的,大少從坐上蹭的站起,這一來大家的目光,包括將軍,都將眼神匯聚到他身上。
玄羽也莫名其妙的,這家伙要干嘛?
“大將軍,今天,我要贈您一份大禮!”他因為喝酒,面上有些紅潤,對著將軍嚷道。
將軍挑了挑眉,看著他。
“帶進來!”
大少拍了拍手,對外面喊了一聲。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門口。
然后,幾個女子,手被綁著,微低著頭,就這么被推了進來。
她們?nèi)葑私允遣诲e,各有千秋,將軍瞥了兩三眼,目光便掃向大少,“這是何意?”
大少訕訕的笑了笑,“我就說將軍不是常人。”
他轉(zhuǎn)而向門外吼:“不行不行,這群都轟出去!”
幾個人押送的人對視一眼,這些女子就被推出了門,玄羽皺眉看著這一切,他的心臟,莫名的跳的異???。
“我自己會走?!鼻謇涞穆曇?,雖然很輕很遠,也讓眾耳畔流過清泉一般,也讓玄羽面色狠狠的變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應該是別人,她跑到這來,天方夜譚??!
一道影子緩緩的走進來,不像之前的人微低著頭,而是目光直視前方,毫無懼色,逆光之態(tài),令得別人看到她,先是下意識的不敢看,而再望一眼,就難以移開眼睛。
玄羽同眾人自然是不同的,他險些把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只瞠目結(jié)舌地盯著她。
“將軍?可滿意?”大少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也讓眾人的魂回到了自己身上,將軍震了一下,目光復雜地望向大少。
雪此時心里有點窩火,奈何她實力沒恢復,手還被綁著,就更氣了,但目光一掃,就看到了帶著面具的玄羽,瞬間美眸瞪起,瞅著他。
玄羽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兩下,暗中對她擺了擺手,但對方好像一點不領會,絕美的眼睛似蒙上了一層霧氣,弄的玄羽心里慌起來。
“認識?”青年忽然走過來,聲音極低的對他道。
玄羽皺眉,這人并不能令他全然信任,他搖了搖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甭曇舨凰扑膬?nèi)心,是平淡的。
青年若有所思,目光轉(zhuǎn)到下方,落在她身上,想不到世間有這樣的女子,天羽帝國,恐怕會因她起些變化。
玄羽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這丫頭,身體沒好就往外跑,這下麻煩了!
“姑娘,要不要坐我這里?”將軍沖雪招了招手,臉色擠出一個至少他認為溫柔的笑意。
玄羽立即打了個寒戰(zhàn),大少也眼皮抽搐了幾下,我劫持來,不是讓您這樣溫聲細語的啊,堂堂大將軍,這么慫的嗎?
“不?!?p> 一個字,就讓將軍的笑僵住了,聲音噎在了喉嚨里。
玄羽聽了,有些想笑,虧好這將軍不是什么色鬼狂徒,不然,還不知道會怎么樣。
“敬酒不吃吃罰酒!”將軍面色黑下來,大喝一聲。
玄羽立即面色就變了,他收回剛剛的想法,現(xiàn)在事情的態(tài)勢不是那么好啊。
“把她給我?guī)蟻?!”他拍了拍桌子,幾個身著鎧甲的兵士隨即上前,就要去抓她。
玄羽的拳頭狠狠握住,青筋都微微爆動起來。
“放開,你們放開!”她猛烈掙扎,忽然光芒盛起來,幾個士兵猛然被震退了一步,都驚駭?shù)目粗?p> 光芒只盛一瞬,就陡然寂滅下去,玄羽心驀然疼了一下,拳握的更緊了。
“咳……”細微的咳嗽聲,她卻是咳出了一大團血,那面色白的恐怖,眾人見到,臉都變了,要是鬧出人命,可就遭了。
“快快,帶下去,另外,叫醫(yī)師來!”將軍也慌了,大聲喊著。
玄羽心臟發(fā)疼,額頭上有冷汗冒出,眼睜睜看著她昏倒在地上,卻無能為力,這是他的懲罰吧,不應該把她拋下,不應該之前對她那樣,還讓她滾,真的,很痛。
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將軍起身敬酒,“諸位,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先把酒宴辦完?!彼曇魶]什么波瀾,率先飲下一杯。
大少擠破腦袋也不曉得會出這種事,他端酒敬起,有些尷尬。
往后,玄羽全程是心不在焉的,他感覺自己的魂魄脫離了身體,飄到了雪身邊,一直一直,陪著她,看著她。
酒宴很快就散了,玄羽借故不與寧家同行,將軍率先離開了座位,往后面走去,玄羽瞇著眼睛望著他,便將身形隱進了黑暗之中,跟了上去。
“怎么樣?”
玄羽停在距離將軍較遠的地方,一名老者正立在將軍面前,他問著話。
“這女娃身體太虛弱,可能是受到巨大創(chuàng)傷或者消耗的原因,全身經(jīng)脈枯竭動蕩,必須逐漸調(diào)養(yǎng)?!?p> “逐漸調(diào)養(yǎng)?”
“嗯,我給她弄副藥,每天吃著,她不能有任何行氣活著運動,只能靜養(yǎng),否則……”
“否則怎樣?”將軍的聲音有些急切。
“最好的情況,修為全廢?!?p> 將軍聽得,默了默,問:“最壞呢?”
老者儼然皺了皺眉,“最壞的情況,是失去性命。”
聞言,將軍僵了僵,“那調(diào)養(yǎng)要多久?”
“少則也要好幾個月吧?!崩险呙嗣樱瑖@道。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您得努力治療啊?!?p> 玄羽緊緊盯著將軍,對方卻好像有了輕微的感應,他立刻往后退去。
將軍往他的方向狐疑地看了眼,又繼續(xù)回去和老者交談,玄羽面色繃著,還是不得不離開。
雪,放心,我會救你的。
他轉(zhuǎn)面,心內(nèi)堅定起來,身體應當完全恢復了,他現(xiàn)在,要繼續(xù)修煉,因為有實力,才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