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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郡主之渝清傳

第1章:胡桃木

長安郡主之渝清傳 Jan均曉 3052 2019-06-19 14:12:15

  黑夜中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乖巧的女孩兒窩在較她稍長的男孩懷里,一動不動:“六叔叔,我們能活下去嗎?”

  “會的……”男孩低聲喃喃,顫抖的聲音透露出他的恐懼。

  女孩兒呆滯的望著夜色中塵土飛揚(yáng),男孩輕輕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清娘,別怕。我會保護(hù)你的,你乖乖的睡一覺,睡著了,天就亮了?!?p>  女孩兒微微動了動唇角,靠在男孩懷里不說話。

  隱隱約約她還聽見她的六叔叔說:“清娘,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會保護(hù)你的。”

  后來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記憶也越來越模糊。

  最后的記憶是停留在一場夢中,夢中的情景依然清晰。

  ·

  “渝清,長大以后你想當(dāng)一個怎樣的女子?”

  “清娘想像姑母一樣成為大將軍,為大唐立下不世功勛?!?p>  “以后你會是大唐最好的長公主?!?p>  ……

  夜風(fēng)簌簌,馬背上的女人身披黑色風(fēng)衣,被她緊緊抱在懷里的卻是一個稚齡女兒。

  “平陽殿下,如此匆忙趕路,所謂何去?”陰冷的笑聲從林中角落傳出,驚鳥絕影。

  李筠萱下意識摸了摸腰間佩劍,抓緊韁繩揚(yáng)鞭而去。懷里的女孩兒悠悠醒來,不安地?fù)ё±铙掭妫骸肮媚?,我怕?!?p>  渝清,姑母會保護(hù)你的!

  ·

  那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記憶的盡頭被迷霧中漫天飛舞的桃花覆蓋了,夢中的故事恍若前世,撲朔迷離。

  她是李渝清,東宮長女,僅此而已。

  自沉思中覺醒,渝清放下膝邊古籍,盛在一側(cè)的甜湯稍涼,抿一口,是她平素最喜歡的味道。

  “穆娘媽媽,昨夜乞巧夜好,緣何我卻不記得甚事?”渝清向照顧她的姑姑詢問。

  穆娘是渝清母親王氏的陪嫁,王氏在生育渝清時不幸難產(chǎn)而亡,穆娘便留下來照顧王氏的一對兒女;渝清幼時與兄長承宗是在祖母竇氏膝下?lián)嵊?,直到五年后竇氏病故,臨終前不放心孫兒孫女,便又遣派了身邊的景娘和玉娘過來照顧他們兄妹。

  穆娘聽見渝清喚她,才道:“姑娘記岔了。乞巧已是去載秋事,現(xiàn)已入春時節(jié)了?!鳖D了頓又問,“姑娘可覺不適否?昨晚姑娘在平陽公主府上和月姑娘著了涼,太醫(yī)過來看過了。”

  昨晚在三姑姑家和月表妹……她記得并不清楚,只覺得頭疼得厲害,不過她是記得和三姑姑在一起;正如那個漫長的夢,最后三姑姑將她抱在懷里說,渝清,姑母會保護(hù)你的。

  也許正是奇怪的夢境,讓她混淆了現(xiàn)實(shí)。

  “那么這甜湯是誰送來的?”渝清尚且記得,幼時長于祖母身側(cè),祖母也愛做這種甜湯。

  “是公子身邊的玉娘送來的。”

  渝清也猜到了,雖然現(xiàn)在兄長不在家,但玉娘也向來疼惜她。

  在她三歲的時候,父親便續(xù)弦了,現(xiàn)在的母親是她生母的表妹,也是出身五姓七望的滎陽鄭氏女。鄭氏待他們兄妹視若親生,但祖母依然擔(dān)心未來鄭氏有了自己的孩子會有所偏袒;玉娘是李家的老人,照顧過李家的幾個孩子,父親和叔父們都敬重她。竇氏便囑托玉娘要護(hù)著承宗和渝清,莫讓他們沒娘的孩子被欺負(fù)了。

  渝清病了幾天,荊王元景和八公主至臻一起來探病。

  李元景和李至臻是李淵的庶子庶女,在輩分上是渝清的長輩,但是幾個孩子年歲相近,從小也一起嬉戲,自然也不拘著輩分的禮數(shù)。元景是男孩,需得保持禮節(jié);至臻卻是幾乎要將渝清環(huán)抱起來了:“清娘,你好些了嗎?我和六哥哥可擔(dān)心你了呢!”

  “八姑姑,我是真的沒事了!但是大夫非說我還要喝藥?!币幌氲侥呛诹锪锏乃?,渝清就皺起眉,“那藥可苦了,穆娘往里面加了蜜餞,還是難喝?!?p>  李至臻露出壞兮兮的笑容:“以前我生病喝藥,都是趁姨娘不注意,就悄悄倒去給花兒草兒喝?!?p>  李元景無奈的笑:“八娘,你不要教壞了清娘,清娘還小呢?!?p>  渝清不滿地咂咂嘴;六叔叔你明明只比我大兩歲而已,還在這里裝大人。少年時六叔叔就愛以長輩自居,其實(shí)他們也不過是小孩兒心性罷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與六叔叔還有八姑姑感情和睦,少年們的世界里沒有大人們的拐彎抹角明爭暗斗,倒也純粹。

  一個兩三歲的娃娃手腳并用地爬上塌,在李元景和李至臻的雙重注視下他蹭蹭渝清的手軟軟地說:“長姐,小三兒又欺負(fù)我?!?p>  渝清對著娃娃打量許久,才憋出一句話:“孩子,你誰家的?”

  元景和至臻同時露出神奇的表情:大侄女這是病糊涂了吧!怎的連自家弟弟都不記得了?

  小承道撅撅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小娃娃的心理活動也很豐富:長姐竟然不記得我了,一定是三兒將長姐搶走了!某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強(qiáng)行背鍋。

  說起來,東宮的兩個幼子也是一對神奇的兄弟。

  小承道的母妃,太子妃鄭氏,在承道兩歲時生下了小三兒承徳。當(dāng)母親告訴他這是他的三弟弟時,小承道一臉嫌棄地看著被稱為弟弟的生物,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弟弟,好丑!”

  偏偏這時,小承德好似能聽懂他的話一樣哇哇大哭起來。

  小承道又補(bǔ)充了一句:“而且還會跟我搶長姐。”

  所以他家弟弟哭得更嚴(yán)重了。

  渝清一向是疼自家幼弟的,對著兩只可愛的娃娃她也是心疼至極。誰叫她的幼弟們都愛黏著她這個長姐呢。

  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兩個弟弟一起哭,會讓她有一種罪惡感。

  “小承道,三兒怎么欺負(fù)你了?”渝清可不認(rèn)為還是個軟娃娃的小三兒能夠欺負(fù)他這個小調(diào)皮精,估計也就是承道為了在長姐面前刷存在感,然后順便給他小弟抺一把黑。

  話說小承道也是個壞小子!

  娃娃軟萌軟萌地趴在長姐膝上,委屈地揉揉眼睛:“三兒他咬我都是手,還弄濕我的衣服。”

  李元景和李至臻一臉驚呆了,目測小承道長大以后也是個告狀大王,同時默默心疼他們的大侄女:有一個這么愛鬧騰的小弟,估計挺心累的吧。

  乳母進(jìn)來將小承道抱出去了,至臻才低聲問渝清:“清娘,大嫂現(xiàn)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對你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嗎?我聽侍人說前朝的故事,那些后娘們有了自己的娃娃就開始對先前的孩子不好?!?p>  “八娘!”李元景突然打斷了至臻的問話,才繼續(xù)道,“這不是我們應(yīng)該過問的。”

  的確,若是同輩姊妹閨中問起倒也不算什么事,偏偏他們以庶弟庶妹的身份去打聽兄長的后宅之事,那就有點(diǎn)不敬重尊長的意味。即使是放在普通人家,也是有點(diǎn)不倫不類的。

  “八姑姑放心,我很好。”渝清輕輕笑著說。

  渝清略有些想不明白,母親待他們兄妹一向很好,卻不知為何所有人都認(rèn)為母親會對他們不好。

  元景和至臻畢竟是過來探病的,他們也沒能留下來過長的時間。走之前,元景將一只赤紅的胡桃木偷偷塞給渝清:“清娘,如果有一天你做噩夢了,就把這只胡桃木放在枕下,你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也不會被惡靈侵?jǐn)_了。”

  雖然不明白六叔叔為什么突然跟她說這些,但渝清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把玩著那只赤紅胡桃木,也并未看出有何不同。

  渝清隨意地把胡桃木放在雕架上的青瓷里,然后輕輕撐開雕花窗,恰巧聽見李元景和李至臻在外廊下低聲的交談。

  “六哥哥,你給清娘的胡桃木是不是之前三姐姐從北域帶回來的?”至臻問元景。

  “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胡桃木。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父皇和三姐姐的談話,就跟清娘奇怪的病有關(guān)。”元景神秘兮兮地說,又特意叮囑了至臻,“八娘,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就是楊姨娘也切不可提起。”

  至臻不以為意的咂咂嘴:“你每次不許我說的事我都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你還信不過我啊??!?p>  “我可不是信不過你?!痹皦旱椭曇粽f。

  過了一會兒應(yīng)該是宮里的教習(xí)媽媽來了,他們的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就聽不見了。

  悄無聲息聽著外面六叔叔和八姑姑的對話,渝清小心翼翼地架好窗欄,又回到塌上躺下。她很想問問六叔叔,他從祖父那里聽來的東西為什么會和她有關(guān)?還有她也并沒有什么奇怪的病??!

  可是為什么他們說……

  穆娘推開門進(jìn)來輕輕為渝清蓋上薄薄的涼衾,渝清翻了一下身子,拉住穆娘問:“穆娘,你知道赤色胡桃木有什么用處嗎?除了雕木?!?p>  “姑娘,胡桃木是黑褐色的。”穆娘神色中有一絲猶豫,但是渝清并未看到。

  胡桃木本是黑色,赤色胡桃木是以血浸染而成的邪物,會沾染上邪靈。

  而胡桃木邪靈若落入巫者術(shù)師之手,其后果更加可怕。

  不知何時,元景去而復(fù)返,八公主至臻卻沒有和他一起過來;元景凝望著緊閉的窗子許久,才似乎有些失落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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