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爭論持續(xù)發(fā)酵中
爭論還在持續(xù)發(fā)酵中。
笨書生不是隨便無理取鬧的人，現(xiàn)在出現(xiàn)這種情況，約摸是有人來鬧事了。聽到他們爭論的大致內(nèi)容，我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圍觀的人很多，里里外外一層又一層，印證了那句“看熱鬧不嫌事大”。
好不容易扒拉開人群，只見中間站著幾個統(tǒng)一著裝的女子和突出的他，以及他身后搖搖欲墜的小攤。
她們的衣服都很有標志性，衣角處繡著一個徽章，像是某個門派的代表。與其他人驚訝于她們身上的氣勢不同，身為桃妖的我可以看到她們身上隱約縈繞著的普通人沒有的靈氣。
即使事先沒有弄清楚真相，我也先一步走到笨書生面前，試圖壯一壯我方的氣勢。
“這位大姐，嗯，是來收保護費的？”
我輕輕挑眉，看著站在前頭一直在大聲和他說話的青衣女子，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清冷的笑意。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問問，就為了滅一滅她的氣勢。
周圍的人聽了哄然大笑，他們認為就這樣幾個弱女子來收保護費，她們不被別人欺負都算好的了。
看著人多嘴雜的場面，為首的青衣女子自知理虧，可是她心里又實在是氣不過，就只好胡亂大聲喊著，
“哼！這個書呆子竟然偷我們南離圣宮宮主的真跡出來賣，還打死都不肯承認，市井之徒不過如此?！?p> 她雙手抱在胸前，搬出了“南離圣宮”的名號，不屑地繼續(xù)說，
“南離圣宮也是你這種身份能夠挨上邊的？我們宮主可是南離王的親身女兒，身份高貴，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搭上關(guān)系的。”
她話里有話，明里暗里都在指責笨書生偷盜那個什么宮主的東西，聽得我不耐煩。
她們那方頻頻“出擊”，只見站在她后邊的藍衣姑娘走上前來，說，
“我們宮主的真跡從不輕易外傳。若不是知道這件物品的珍貴性，他又怎么會將這賣字畫的攤子擺在這么不顯眼的地方來掩人耳目，這不是證明他心里有鬼嗎？”
她的一番話的確有一些說理性內(nèi)容，人群中也漸漸出現(xiàn)了一些指責笨書生的聲音。
我偏頭看向他，想看他是個什么反應(yīng)。如果他的回答占理的話，我可以考慮幫他“洗脫罪名”，畢竟，他栽跟頭也會影響到我的名譽。
笨書生朝她們拱了拱手，禮貌地說，
“這位姑娘，小生沒有做過的事就斷斷不會承認。你說這張字是那位小姐所寫，可是落款處卻沒有任何人的名字?！?p> 他舉起那張字給大家看，那上面確實只有一行字，其余地方留白。
“我們宮主追求完美，練字用的是上好的端州硯和漓州宣紙?？茨氵@身衣服這么破舊，不用猜就知道你用不上這么好的東西?！?p> 青衣女子說著，還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帶有著輕蔑的色彩，讓人好不舒服。
笨書生眼底依舊是一片清明，無絲毫心虛之意，也不讓步，就這樣直視她的雙眼，說，
“顏先生傳于世上的‘翩若游龍，矯若驚鴻’的字帖是我們?nèi)迳稚媳貍涞摹▽殹?，幫助我們修身養(yǎng)性。我閑暇無事時就會臨摹，其他同窗好友皆會如此，這有何奇？”
青衣和藍衣女子皆是一臉不相信的模樣，仿佛在心里已經(jīng)給他定下了罪名。
身邊不乏身著素色長衫的儒生，聽了他的話，他們都認同地點點頭，有的甚至從衣袖里拿出隨身攜帶的字帖。
都是字如其人，練字既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賞識，也是為了自己靜下心來傾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就連當朝天子也極力推崇練字，于是這仿佛成為了儒生生活中的一部分。
再看他們爭論的焦點——那副字畫，還有些許執(zhí)筆人刻意留下來的臨摹的痕跡。盡管它所體現(xiàn)出來的寫字的風格，稍遜于字帖的主人顏先生，但是這種剛勁有力的筆風非女子所能擁有。
只要內(nèi)行人認真看，便能了解一二。而外行人就像青衣和藍衣女子一樣，只能覺得筆畫熟悉，但其實她們內(nèi)心也是不確定的，特別是聽到笨書生為自己辯解的說辭后。
“罷了，今日之事本宮主可以不追究?！?p> 清新淡雅的聲音從她們二人的后面徐徐傳來。眾人看去，只見說話的人是一個用輕紗蒙面的白衣女子?？礃幼泳褪悄莻€青衣女子口中所說的宮主。
穿著樸素卻不失高雅的她站在后頭，看著像認真聽著兩人的辯解，不像是那些不講理的富家子弟，實則是她內(nèi)心厭倦了這樣的“碰瓷”事件而不愿參與其中。
那青衣女子很是膽大，沒有順著那個宮主勉強給她們找來的臺階下，反而接著貶低笨書生，在眾人面前說了一大堆關(guān)于笨書生的很難聽的話語。
開始她們占理的時候說不好聽的話大家可以接受，因為這是為了宣泄自己的情緒的正當途經(jīng)?？扇思叶颊f了事實不是這樣的，如果你還繼續(xù)說的話，只會讓人懷疑你的教養(yǎng)問題。
這種蠻不講理的行為與一般的“潑婦罵街”極為相似。同樣是怒氣沖天，后勁上頭，不顧結(jié)果和別人的感受的行為。這影響了自己一天的心情的同時也影響了別人的情緒，既沒有對自己負責，也沒有對他人負責。
意識到她們那方的優(yōu)勢褪去，那個南離宮宮主緊緊皺起眉頭，似乎在懊惱事情的走向不像計劃中的那樣順利。
她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再言語。可能是在思量如果她就這樣貿(mào)貿(mào)然開口，會不會影響到她的聲譽，畢竟她代表的是整個南離圣宮，從小受到的良好教育讓她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我心里才沒有上演那么多的“小劇場”呢，我只想事情快點解決，而不想理會太多的彎彎繞繞。
再看笨書生，盡管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尷尬，可是他的表現(xiàn)絲毫不比我差。如果我今天不來這里參與這無意義的爭論，可能會上演一場“舌戰(zhàn)群雄”的精彩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