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事以來,我便一直在夢里聽見有人告訴我,未來我會遇到帶著和我一樣信物的命定之人?!?p> (一)
“??!”的尖叫聲剛落下,與之傳來的便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怎么了嗎?”穆子期聽出那道聲音是柳蕪的,急得連外衫都沒套好就跑到了聲源處。
柳蕪那身之前看起來飄飄欲仙的白色衣裙此刻看著就與一塊又破又臟的的抹布一般無二。
就連素凈的臉蛋上也不能幸免,變得灰撲撲的一片。
“你這是……”穆子期瞧見這庖屋一片狼藉的模樣,想問她剛才是否要做飯,可又怕不經(jīng)意間傷了這驕傲姑娘的自尊心,于是就止住嘴巴。
柳蕪看見穆子期這欲言又止的模樣,頓時就來了氣,氣呼呼的用衣袖往臉上狠狠一抹,然后道:“想笑就笑,本姑娘這還不是怕你剛來就餓著肚子委屈了你,才屈尊下廚的。”
穆子期聞言一笑,說道:“是是是,方才麻煩柳蕪了!”
柳蕪一聽他直接喚她名字,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澳伦悠冢阋Q呼我為阿姊,本姑娘可比你年長兩歲有余!”
穆子期不想與這姑娘爭論這種幼稚問題,畢竟他的心理都快奔三的年紀(jì)了,當(dāng)她的爹都綽綽有余,可偏偏對這未及笄的小女生動心,要是讓現(xiàn)世的發(fā)小知道了,非得笑自己有戀童癖。
他不慌不忙的走向庖屋,將那些摔在地上的碗碟碎片收拾起來,暫時擱置一旁。
然后又把剩余的沒被糟蹋的食材清洗干凈,右手握緊菜刀,刀起刀落間,那些食材就已經(jīng)分門別類的被切得整整齊齊。
柳蕪看著面前這個比她還矮了半個頭的拐來的便宜弟弟,不由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不一會兒,誘人的香味就彌漫了整個庖屋。
“嘻嘻嘻嘻嘻……”柳蕪看見這些個原本讓她束手無策的食材在穆子期手里變廢為寶似的成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忽然間傻笑不已。本姑娘以后不用擔(dān)心食不果腹的問題了。
(二)
兩人同坐一席用飯時,穆子期見柳蕪已經(jīng)洗漱好換了一套綠衫,宛如林中精靈般俏皮靈動。
他合上的薄唇翕動,終是開口詢問:“柳蕪你怎會一人獨居呢?之前不是聽你說了你的阿爹和阿娘嗎?”
“啪!”柳蕪?fù)蝗话延沂帜弥捏绶纯墼谧烂嫔?,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他們那些個失了心的,只顧著自個兒逍遙快活去了。從我垂髫以來,他們就來無影去無蹤的,若不是本姑娘的武功好,還不得讓人欺了去!”說罷,胸口還劇烈起伏著,看起來著實是被那兩個人氣得不輕。
“別提本姑娘了,”柳蕪將箸重新執(zhí)起,夾了滿滿的菜到碗里,話題一轉(zhuǎn),直問:“穆子期你呢?你不是他吧?”
穆子期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落到了左手邊,透著那片虛空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他笑了笑“柳蕪的洞察力當(dāng)真是細(xì)致入微。我的確不是吏部尚書家的小公子,我只是一縷偶然來此的幽魂,你可信?”
柳蕪一眼望進(jìn)他此刻平靜得如古井無波的眼睛里,說了句:“世間萬物,無奇不有,不過便是借尸還魂罷了,我又如何不信?!?p> “你可愿聽上一聽我這故事?”
“閑來無事,正有此意?!?p> 穆子期壓低了這具身體的少年嗓音,將他父母親沒空管他時自己學(xué)會做飯還有為什么來到了這里的事情一并緩緩敘來。
柳蕪聽罷,一臉震驚地站起來。
顫著手指指著對桌的穆子期道“桃木雕刻而成的桃木簪子,竟然是你!”
穆子期見狀,連忙將那支隨身攜帶的桃木簪從懷里拿出來。
對比著柳蕪從發(fā)髻上扯下來的一對桃木簪,兩人發(fā)現(xiàn),其中一支桃木簪與這穆子期手里的桃木簪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唯一不同之處那便是穆子期手里的那支過于陳舊。
“原來你是我的命定之人!”兩人異口同聲道。
自那日穆子期與柳蕪彼此交心后,兩人是相望無言。
柳蕪生性活潑,一連半月的寡言少語讓她著實難以忍受。
終于,她敗下陣來,次日便喚穆子期去溪澗耍。還言之鑿鑿地說要給他露一手抓魚的功夫。
而穆子期也是因為小姑娘不搭理自個兒不知道怎么去哄,于是也不輕易開口,畢竟他一個單身那么久的人。這便有了兩人近日的兩相無言的相處模式。
?。ㄈ?p> “喂!穆子期,你怎的這般慢呀!”柳蕪坐在溪邊的大石塊上,鞋襪皆已褪去,長及腳踝的外裙被她用白綾將其翻折捆起固定,只留那一雙雪白的纖足,在溪流里輕輕晃動著。
“柳蕪,今日我們便來吃烤魚吧!”穆子期看著此刻笑出一連串如銀鈴般清脆笑聲的柳蕪一臉寵溺,他似乎找到如何讓小姑娘對他上心的法子了。
“烤魚?那是什么?可好吃?”柳蕪沖著穆子期眨巴著眼睛疑惑道。
“柳蕪可是忘了我曾對你說的故事嗎?至少吃食方面我是不會委屈了你的?!蹦伦悠谶呎f邊在附近找了個較干燥的地方,開始用石塊搭起烤炙魚肉的架子。
還在溪邊圖涼快耍水的柳蕪看他這造勢,估摸著不一會兒生起火來也可以開始做那個烤魚了。
于是也不甘落后的將白綾甩向溪流中,以內(nèi)力逼出魚兒后,再用白綾一把撈住飛到半空中的魚兒。
魚兒被白綾纏住后扔到了溪岸邊,一沾地的魚兒就不停地甩動著尾巴翻滾著身子妄想回到溪水里邊,卻被手腳利落的穆子期一下子給抓住,用柳蕪給他的匕首處理了起來。
柳蕪見他專心著烤魚的事,便套上鞋襪整理好衣裙。
她腳下一點,身體運氣,便使出了輕功略過溪面,頭也不回地?fù)P聲道:“穆子期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摘些果子回來解解饞。”
看著已經(jīng)到達(dá)彼岸的柳蕪,穆子期是嘆著氣直搖頭,而后繼續(xù)手上的工作。
一個輕功飛出去老遠(yuǎn)的柳蕪跑到了一片林間。
她左拐右拐地四處竄著,終于看到了一顆結(jié)滿果實的高壯大樹。
柳蕪深吸一口氣,一躍而起,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卣驹诹丝拷鼧渖业闹ρ旧?,剛摘下幾個果子,耳朵陡然一動,聽見了遠(yuǎn)處傳來的打斗聲。
好奇心作祟的她將幾個果子塞到懷里后,就尋聲而去。
柳蕪到了那里后,借助茂密的樹葉蟄伏在樹上,仔細(xì)地觀察著發(fā)生的一切。
一幫劫匪看見一輛華麗的馬車駛過,發(fā)現(xiàn)馬車附近的護(hù)衛(wèi)寥寥無幾,就想要劫財。
可當(dāng)劫匪頭子瞧見從馬車逃下來的人是個年歲尚小的美嬌人和護(hù)著她的丫鬟,就起了色心,想要將這千金小姐連同其他女子也一并擄了去,美嬌人養(yǎng)大后好做壓寨夫人,至于其他的就留給弟兄們。
劫匪頭子心里的算盤打得啪啪直響,卻猜不到他最后會因一時興起的色心喪命。
而在樹上目睹了一切的柳蕪,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決定插手此事救下這些人。
可惜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逃不開,也躲不掉。
柳蕪甚至沒想過,她會因為此舉給她帶來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