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殊在逛完絲市后就跟著父親回到了家中。
回家后她一直心神不寧,做什么事情都會走神。有一個念頭在她的心里萌蘗,像是春天被雨水滋潤的草苗,開始瘋狂地生長蔓延。
第二天的午后,潘文殊坐在房中的木桌前,丫鬟滴珠拿著一碗蓮子粥來到了她的身邊。
“小姐你怎么了,自從昨日看絲回來,就像有了心事一樣……”
潘文殊把頭轉(zhuǎn)向了她,心想說不定滴珠她知道一些關(guān)于丁家的情況。
便向她問道:
“我聽說鎮(zhèn)上有個姓丁的公子,是要考功名的……”
………………
送走了滴珠,獨自返回房間的潘文殊心里既緊張又忐忑。
“若是那丁家養(yǎng)女真的和我長得一樣,事情便有了轉(zhuǎn)機,倘若她與我并不相像……”
莫約一個時辰的時間,滴珠便返回了潘家。
推門而入的時候就見潘小姐迎了上來,想必是等不及了,一直在這里候著。
滴珠一進門,潘文殊就拉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道:
“怎么樣,那丁家的養(yǎng)女?”
滴珠看著自己小姐的表情,疑惑道:
“莫不是小姐早就知曉了丁家的繡兒和您長得一樣么?”
潘文殊一聽此話便已知曉此事屬實,拉著滴珠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當(dāng)真一模一樣么?”
滴珠點了點頭,道:
“宛如胞胎,親人難辨。”
潘文殊聽后心中大喜,嘴角也展開了花容。
“但是有一樣差別,還是叫我看出來了?!?p> 潘文殊表情頓了頓,道:
“什么差別?”
滴珠道:
“我仔細觀察過繡兒的樣貌,確實與小姐一般無二,但是她的脖間卻有三小點黑痣,中間一顆稍大,但都很細小,常人難以察知。不像小姐一樣,通體無痣也無胎印?!?p> “原來是這樣,這并不礙事???,滴珠,陪我回房,我要修書一封?!?p> 滴珠被潘文殊拉著走回了屋子,立刻給小姐備好了筆墨。
潘文殊提手寫了一封信,交到了滴珠的手里,道:
“你把此信交予打雜跑腿的?;?,叫他趕快給蕭公子送去?!?p> “蕭公子,可是買賣絲綢的蕭公子?”
“滴珠,與我相識的還能有那個蕭公子?”
“小姐,老爺說過,不準(zhǔn)您再與他來往了,這……”
“無妨,只是送封信,你我不說,那銀子封住?;淖?,誰人可知?快去吧。”
滴珠拗她不過,只好拿了信走出了房門……
………………
“請您跟我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與您商量……”
潘文殊拉著丁洪志來到了竹林里,見四下無人立刻淚如雨下朝著丁洪志跪了下來:
“請幫幫我吧,丁公子!”
丁洪志哪見過這樣的陣仗,立刻上前扶她,口里還說道:
“潘小姐你這是為何啊,快快起來,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哪M管提,我丁洪志一定幫。”
潘文殊擦了擦眼淚,看著他說:
“此話當(dāng)真?”
“我為何要騙小姐呢,我丁某自然是說話算話?!?p> “好,那我就斗膽請求丁公子幫忙?!?p> “但說無妨?!?p> “丁公子,那日您在絲市看完我的面容便失聲叫我為繡兒,您是否還記得?!?p> 丁洪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
“記得,當(dāng)然記得,這不是我認(rèn)錯了人么?!?p> 潘文殊繼續(xù)說:
“那是否是因為我與繡兒長得一樣才會讓您認(rèn)錯?”
“這……”丁洪志沒想到潘小姐居然知曉此事,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潘文殊語氣肯定地說道:
“公子不知,我早與絲商蕭湯相識,兩人情投意合,準(zhǔn)備廝守終身。但是家父一心要我加入官宦貴家,逼迫我與付知縣的兒子。今日乃是天定的緣份,讓我有幸得知一位和我一樣面容的妹妹就在丁家。丁公子,您可否讓繡兒與我互換身份,此次去做潘家的小姐,好讓我得以解脫,與蕭公子遠走天涯?”
“什么,這……”丁洪志被她的話驚嚇到了,說實話他不曾料到潘小姐會對他提出這樣的請求,一時間難以回答。
“丁公子,我知道丁家沒落,你們的日子不好過,您就忍心讓繡兒跟著你一起吃苦?還不如與我交換,當(dāng)富貴人家的千金?!?p> 說到這里,丁洪志看了看身著錦服華衣的潘文殊,想到了穿著布衣打著補丁的繡兒。
“丁公子,若您同意,我還會出錢助您進城參加鄉(xiāng)試,今后所有的路費伙食住宿都由我出錢,還會有額外的錢讓你存著。”
丁洪志聽到這里,原本不同意的態(tài)度便動搖了。
鄉(xiāng)試的路費,生活的拮據(jù),都被潘文殊用金錢的鉤子牢牢勾住,脫開不得。
“讓我,讓我回去與繡兒商量一下。”
“沒關(guān)系,只要您肯幫忙我就感激不盡。”
潘文殊起身,朝著丁洪志行了一個禮:
“若是有了答復(fù),丁公子可以去找蕭湯,告訴他。若是同意,蕭湯便會當(dāng)場把這筆錢交予您。丁公子為了繡兒,為了您的仕途功名,好好考慮一下吧。”
說完潘文殊作別了丁洪志,走進了潘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