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被高高的掛在了王家的大門上。
蕭家仆役動作嫻熟、經(jīng)驗豐富,往別人家門上掛紅燈籠,絲毫看不出半點生澀,一看就是干熟了的。
幾百米長的猩紅的地毯鋪開,足足有十萬響的鞭炮噼噼啪啪的燃起,無數(shù)的銅錢狠狠砸向圍觀眾人,瞬間,就多了無數(shù)個包!
蕭家一套霸氣的程序走下來,轉(zhuǎn)瞬間方圓十里之內(nèi)的街坊、鄰居,都知道了王家小公子即將成為一名“光榮的”蕭家贅婿。
于是,藥婆家的林溪小妹妹高叫了一聲“云逸哥哥”,一頭扎在杯子里,差點——笑得斷了氣!
單純的林家小妹認(rèn)為這是王宇瞎了眼沒看上她,卻看上了她媽的報應(yīng)!
于是,一眾看好王宇前程,還想著跟王家攀親的人們,開始“親切”的稱呼王宇為“入贅的”、“吃軟飯的”、“窩囊廢”、“小白臉”。
更有甚者,王宇的授業(yè)恩師關(guān)老夫子,更是當(dāng)眾表演了“割袍斷義”的絕技,在圍觀眾人的歡呼聲、點贊聲中,割了好大一塊布料送給王宇做“新婚賀禮”,然后一口老血噴出三尺高,為王宇“添妝”。
據(jù)說來自山長盧峰盧大儒的刀片正在寄來的路上。
不管如何,有關(guān)老夫子的賀禮在手,如果不出意外,王宇今后就可以睡到自然醒,再不用三更眠、五更起的苦讀圣賢書了。
王宇想要科舉的路子,根本就不用學(xué)政出手,就已經(jīng)被堵死了。
天地君親師,關(guān)老夫子勉強(qiáng)算得上一個“師”字,被氣嘔血在王家門口,這已經(jīng)讓王宇背上了違背禮制的罪名。
另外國朝雖然不禁止贅婿科舉,但是那些學(xué)督老爺們想要錄取一個贅婿,還需要找梁靜茹批發(fā)些勇氣。
不過這一切都與王家無關(guān)。
王家三口人,王正道王老爺正昏昏沉沉的躺在病榻上等著兒子給他沖喜,好再活五百年。
老管家段伯正守在王正道身旁,殷勤服侍。
至于新郎王宇,則被一群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的女壯士就著清湯鍋底,涮呀涮的,待到遍體通紅,再抹上油鹽蘸料——哦,是胭脂水粉。
于是偌大的王家此時唱主角的竟然是蕭家的人。
看看吉時已到,一頂八人抬的大紅花轎橫沖直撞的沖進(jìn)了王家,五花大綁、捆扎的結(jié)結(jié)實實如同快遞的王宇被三位女壯士抬了出來,“小心翼翼”的丟進(jìn)了花轎,開始搖搖晃晃的朝著蕭家挺進(jìn)。
聽著一路上有節(jié)奏的歡呼聲和整齊劃一的“吁”字訣,王宇心里苦,可王宇不說!
王宇倒是想彪彪高音,喊上幾聲“強(qiáng)搶民男、逼良為婿”……
可惜嘴被堵著,剛剛洗澡時又著了涼,還有點鼻塞流鼻涕,呼吸都很難,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呼吸越發(fā)無力,頭腦越發(fā)暈沉,快要被再次穿越之際,王宇開始反思,這是因果輪回,這是報應(yīng)!
王宇囂張跋扈,曾經(jīng)帶著手下傭兵團(tuán)去破壞溫莎公主的婚禮,還搶了人家的嫁妝,卻爽約沒拿人家的一血,現(xiàn)在,溫莎公主的詛咒穿越時空降臨了。
這是一個注定要見血的婚禮?
我忍!
忍常人不能忍,方為大丈夫!
王宇不斷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困難只是暫時的,只要恢復(fù)了自己『藥你命三千』的三成實力,一顆蕩氣回腸、回味悠長的減肥藥下去,就能讓那些女壯士知道自己的厲害。
不把你們減成超模、排骨精,今天這梁子絕不算完!
……
一路上足足有上百人的龐大樂隊,吹吹打打十分熱鬧,比震天嗩吶更響的是萬眾齊呼的“吁”字訣。
當(dāng)王宇搖搖晃晃的從轎子里下來,還以為來到了大型脫口秀的現(xiàn)場。
王宇死里逃生,經(jīng)過一路心理建設(shè),已經(jīng)做好了上臺接客的準(zhǔn)備。
王宇決定殷切的跟大家打個招呼,告訴大家自己還活著的好消息,王宇沖著眾人揮揮手:“大家好哇,掌聲在哪里?歡呼聲在哪里?讓我看到你們的熱情!”
蕭家眾人……
眾賓客……
蕭老爺子堅定的認(rèn)為,聚滿了街巷的賓客都是沖著蕭家來的,王宇的贅婿身份也用不著去應(yīng)酬賓客,自然有蕭家兄弟接待,王宇可以在廂房中一直休息,直到開始拜堂為止。
這是多么良心的決定,蕭老爺子絲毫不在意王宇智障一般的表現(xiàn),讓王宇被退婚的夢想又一次落空。
蕭家還是很人性化的,在廂房給王宇松綁之后,還提供了一些茶水、糕餅讓王宇充饑。
關(guān)愛智障兒童是蕭家這種積善人家的應(yīng)有之義。
王宇傻缺的表現(xiàn),成功的讓蕭家對自己放松了警惕。
因為已經(jīng)到了蕭家地頭,45碼紅繡鞋帶著麾下的女壯士們?nèi)コ跃?,廂房里只剩下了一名叫做憐星的小丫鬟在照看王宇,看著窈窕、俏麗的小丫鬟,王宇心頭一動,就憑自己這顏值,這氣質(zhì),反擊的機(jī)會來了,自由就在眼前。
想要讓憐星把自己放走是不可能的!
縱然王宇有信心忽悠瘸憐星,讓對方化身自己的小迷妹、小粉絲,乖乖把自己放了,但這樣做的后果卻是會連累到長得還很水靈、還很漂亮的憐星。
傷害漂亮女粉絲的做法,嚴(yán)重不符合王宇憐香惜玉的人設(shè)!
王宇決定使用更直接的方法,一棒子敲暈憐星,然后越獄!
趁著憐星一直觀看著院落里的雜耍表演,王宇動了,迅如脫兔的撲上去,揚(yáng)手一掌,準(zhǔn)備用手刀切在憐星脖子大動脈上。
這一招,王宇前世用過幾千次,無比的熟稔,從無一次失手。
然而……
就見憐星猛然回頭,甚至還來得及沖著王宇甜甜一笑,然后伸手抓住了王宇砍落的掌刀,使勁一擰,轉(zhuǎn)身一個大背跨,王宇就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走廊里。
在空中飛行的時候,王宇的腦海是懵的。
女人,果然都是會騙人的!
王宇躺在走廊上,抬頭看著天,久違的天空真的很藍(lán)。
王宇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雖然過程不盡如人意,這個不是重點,不必關(guān)注……
但是,結(jié)果總歸是好的,王宇總算逃出了那個廂房不是嗎?
王宇剛想起身,一只手臂伸過來,拎著脖領(lǐng)就把王宇從地上拽了起來。
沒有蘭花香,這不是熟悉的女壯士的味道。
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小廝,很是輕松的把王宇抗在肩上,送入了廂房之內(nèi)。
王宇沖著清秀小廝的背影無語凝噎,果然,勞動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終日干活的人的力量,至少不是自己這種百無一用的孱弱小書生可以抗衡的。
王宇的信心正在急速的消失……
當(dāng)賴以生存的武力突然崩塌……
除了顏值,我還剩下什么?
這一刻王宇很受傷!
……
小丫鬟憐星蹲下身子,歪著頭有些好奇、有些憐惜的看著王宇,突然發(fā)出哀嘆一聲。
『果然,她同情于我的遭遇,迷醉于我的顏值?!?p> 這一刻,王宇讀懂了小丫鬟眼中的幽怨,她傾慕我,又擔(dān)心我們身份之間的差距……
『來吧,在你家“辟邪”主子之前,我不介意被你劫個色!』王宇心里充滿了舍身取義的想法。
就在這時,小丫鬟憐星動了,根本不容王宇拒絕,一把把王宇抱起來,放到了梳妝臺前……
“這是要給我畫眉?惡劣的興趣!”王宇的精神越走越遠(yuǎn)。
卻不防憐星拿沾了涼水的白疊布糊到了王宇臉上。
憐星大力擦著,為王宇快速擦去臉上被女壯士們胡亂涂抹的胭脂水分,恢復(fù)了王宇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面容。
憐星再次審視了王宇一番,拿出一盒散發(fā)著玫瑰香氣的胭脂在王宇臉頰上快速、均勻的涂抹。片刻之后,憐星又解開了王宇的發(fā)髻,仔細(xì)的為王宇梳理頭發(fā)并戴上了一頂碧玉小冠,插上了一根白玉鑲金的發(fā)簪。
做完這一切,憐星看看王宇,眼中有說不出的落寞,口中喃喃道:“這樣總算對得起姐姐了,也算湊合吧!”
王宇自然不知道憐星為什么會發(fā)瘋一般重新給自己化妝,但是經(jīng)過兩次武力上的打擊之后,王宇決定閉嘴,不再去招惹這個叫做憐星的暴力小丫鬟。
一個時辰后,終于到了拜堂時間。
王宇在儐相的帶領(lǐng)下步入廳堂,賓客們的指指點點自然是不可少的,不過,卻也聽到有不少女賓私下輕呼:“好一個俊俏的小郎君,人家好想也要一個……”
王宇雖然自戀,認(rèn)為自己現(xiàn)在這幅皮囊相貌能打到80分,讓眾多女賓客感到“驚艷”卻是做不到的,而給了自己光鮮亮麗造型的竟然是蕭家一個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暴力小丫鬟。
王宇不知道憐星為什么這么做,現(xiàn)在也沒時間深究了,王宇馬上要面對的就是自己這輩子的“發(fā)妻”蕭家小姐,蕭詩韻。
禮樂響起,一只嗩吶壓所有,蕭家小姐在喜樂聲中緩緩走來。
雖然是招贅,蕭家小姐仍然秉承了大宋帝國女子出嫁的傳統(tǒng),在千呼萬喚間,在喜婆、丫鬟的簇?fù)硐?,蓮步輕移,走過了長長的紅毯,來到喜堂。
王宇和蕭詩韻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
在富貴牡丹團(tuán)扇后,鳳冠珠簾之下,是一張眉黛如畫的俏臉。
只是從珠簾的縫隙里看了一眼,王宇就感到心跳加速了。
這哪里是“辟邪”?
這是招財!
這是吸髓!
向著王宇走來的女子是畫中仙、意中人!
縱然以王宇上一世在娛樂圈里打滾的豐富閱歷,也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女子的美麗。
打個不恰當(dāng)?shù)谋确?,就如年輕時的寡姐,未整容前的爽妹,正在跟你視頻,還是精心修飾了妝容,開了十級美顏之后跟你視頻。
砰砰——砰砰,王宇心臟劇烈挑動著,一幅被丘比特那廝砸了一錘子的感覺。
一瞬間王宇甚至感到自己有點蠢,作為一個家財萬貫的大商賈,蕭家的女兒自然也會在基因改良中得到進(jìn)化,怎么可能會不堪入目?
自己不識妻美想要逃婚的想法,真的跟東哥出軌有一拼!
蠢不可及!
王宇在深入靈魂的剖析著自己的錯誤!
便在這時,王宇突然感到蕭詩韻懷里的東西有些扎眼。
這里特別說明一下,蕭詩韻懷中的東西,自然不是指蕭詩韻肚子里的東西,蕭詩韻絕不會大著肚子出來跟王宇拜堂。
縱然未婚先孕,蕭詩韻也會先生下孩子,然后再撿個黃道吉日,讓王宇當(dāng)接盤俠,這才符合大宋帝國大戶人家的做派。
蕭家縱然家財萬貫,卻還沒到只手遮天,能夠讓傷風(fēng)敗俗的女兒頂著大肚子出來拜堂的地步,那是前朝皇族或者外國人比如契丹、金國、高麗才有的待遇。
“蕭詩韻”懷里抱著的竟然是一塊白玉質(zhì)地的牌子,玉牌上以金漆鐫刻著「蕭氏小字詩韻」的字樣。
這個好像是靈牌吧?!
王宇瞬間就蒙圈了!
感覺自己從天堂被人一錘子砸落到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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