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師父,好久不見
周大偉和張角輕輕推開眼前的紅木大門,紅木大門上的動物似乎也活了起來,流光溢彩,十分靈動,這似乎不是一扇大門,而是深淵巨獸張開了嘴巴。
周大偉和張角并肩前行,走了進去。
大門之內(nèi),一眼望去非常簡單,簡單的石頭鋪就的地板,中間是一座法陣,法陣上各種奇怪的石頭造就的雕像,有的張牙舞爪,有的閉幕沉思,有的兇神惡煞,有的高高在上,各型各樣,不一而足。
周大偉看不出什么,張角卻看的津津有味,不時發(fā)出感嘆。
周大偉扭頭問道:“有什么門道?”
張角收回視線:“十分玄妙,說了你也不懂?!?p> 周大偉無語,默默比了個中指。
原本雜亂無章的石雕,突然之間開始移動,各自有各自的軌跡,重重的石雕四散開來,一個人從陣法中緩緩走了出來。
一身葛衣,頭戴葛巾,器宇軒昂。
帥,很帥,這是周大偉看到眼前年輕人的第一想法。
周大偉一臉好奇:“帥哥,哪位,你怎么在這里,下面都是當世名將,你卻一個人在這里,莫不是歷史上什么隱藏的boss?”
年輕人聽著周大偉的胡言亂語,面帶微笑。
張角躬身施禮:“見過左慈前輩?!?p> 年輕人點點頭,輕聲說道:“張角啊,好久不見?!?p> 周大偉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不是吧,左慈,你在這搞什么面子工程,把自己整的這么帥,你不是個糟老頭子么?”
左慈微笑不語,張角無奈搖頭:“這是左慈前輩的法身,修行人的法身都是修行者凝結(jié)法身當時的樣貌,不會隨著時光的改變而改變的?!?p> 周大偉眼神中吃驚的深色更重:“那他這樣子凝結(jié)法身的時候年紀應該不大吧?”
左慈微笑:“22歲?!?p> 周大偉不想看左慈裝逼。但是又忍不住好奇,看向張角。
周大偉第一次見張角嘆氣,張角的聲音也有一點低落:“能凝結(jié)法身的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我?guī)煾肝迨畾q的時候凝結(jié)法身,至于我,天資太差,應該一輩子都無望法身,所以說……”
周大偉憋不住了,走到左慈身邊,左看看又默默,用真誠的小眼神看向左慈:“所以說,你他娘的還是個天才?”
左慈沒有回答周大偉,反而看向張角:“怎么回事,你師父這是不打算好好修行了?強行把你送上來,這是給周大偉送行?”
張角輕輕皺了下眉頭:“師父希望做此前被及早收手,回頭是岸?!?p> 左慈一怔,緊接著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慢慢彎下了腰,甚至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在眼角肆意滑落。
周大偉早早就覺得左慈是個神經(jīng)病,也沒打算參與兩人的對話,倚在身旁的雕像上,右腿一直晃蕩。
張角不說話,一臉認真,看著左慈的狂笑。
過了好久,左慈簡單擦擦眼角,臉上掛著大大的笑,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當初我和你師父說好的共同建了這座大陣,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讓你的神魂不滅,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逆天改命,讓你重新復活,如今你師父后悔了,也不想救你的性命了,卻乖乖的讓你把合陣珠送到我的面前,于吉這老家伙是活的越來越混蛋了,嘴上說不要,身體卻老實的要命?!?p> 張角不語,他相信自己的師父,但是左慈的話語讓他無法反駁。
左慈不再理會默不作聲的張角,轉(zhuǎn)向周大偉。
周大偉其實內(nèi)心一直在打鼓,只是表面上裝作毫不在乎。
左慈倒是不著急,歪著腦袋自言自語:“張角啊,你的修行資質(zhì)不咋地,但是對于這些旁門左道確實和你師父一樣很有天分,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這二十八星宿組成的大陣就是你師父的手筆,如今亂世,英雄輩出,本來也就是上天的旨意,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星君的化身,以星宿之力克制天道,是我和你師父商量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現(xiàn)在來看,你師父還是有點用處的。”
張角依舊不言語,周大偉卻聽得很認真。
年輕的左慈轉(zhuǎn)向周大偉,微笑道:“但是星宿之力本就同源,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差異,那么怎么才能讓大陣克制星宿之力呢?”
周大偉微微皺眉,他有點不好的預感。
左慈有些興奮,眼神中的血絲若隱若現(xiàn),整個人的雙目有些猩紅:“那就是用合陣珠將星宿之力融合在一起,這樣的力量就是另外一種力量,龐大到可以吞噬現(xiàn)實的星君之力,這樣我只需要在現(xiàn)實中讓天下的人以不同的方式死去,然后將他們的靈魂帶到這里,合陣之后的靈力將源源不斷滋養(yǎng)我的法身,這樣在這個位面,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我就是這個世界的神。”
周大偉忍不住嘲諷:“你倒是真敢想,從一開始你就只是在騙于吉吧,就算是真正讓你合陣成功你也不會放過他們師徒二人吧?”
左慈微笑:“這就看我的心情和他們的表現(xiàn)了,如果順從我的心意,我也不會趕盡殺絕的。”
周大偉搖搖頭:“這種鬼話你騙他們傻師徒還行,就別在這跟我?;屃??!?p> 左慈面帶微笑:“好吧,既然如此,請吧?!?p> 周大偉看向左慈指向的方向,法陣正中央一塊空缺的位置,被石像環(huán)繞,正好可以坐下一個人。
周大偉面帶苦笑:“左慈仙師不要這么心急嘛,能不能放我半天假,我回去跟我的家里人道個別,這么快就去死,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p> 左慈的微笑不變,只是其中驟然多了一分凌厲。
一旁的張角往前走了半步,剛想說什么,左慈一揮衣袖,張角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整個人直接飛出了法陣。
張角落地,口吐鮮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左慈的表情中多了一絲不耐煩:“張角,我忍你這個廢物已經(jīng)很久了,我真不明白當初于吉為什么會收你為徒還為你付出這么多,于吉難道不知道,徒弟這種東西是天底下最無恥的人,只會占師父的便宜,有好處的時候從來想不到師父,收徒弟本來就是天底下最賠本的買賣,更何況是你這種廢物,我只跟你說一遍,我留你一條狗命完全是看在于吉為我辦了這么多事情的份上,你要是再不知天高地厚,我現(xiàn)在就讓你魂飛魄散?!?p> 張角又吐了一口鮮血,想說什么,沒有說出來。
左慈看向悄悄想要溜出法陣的周大偉,嘴角冷笑,揮揮衣袖,周大偉瞬間飛起,雙腳離地,向著陣法中心飛去。
周大偉嚇得哇哇大叫,奮力掙扎,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左慈滿臉微笑的看向周大偉,就在周大偉離左慈最近的那一剎那,突然周大偉感覺身體一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與此同時,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憑空出現(xiàn),雙臂無限延長,緊緊將左慈控制在原地,左慈來不及反應,手腳被牢牢束縛,掙脫不開。
白發(fā)老者大吼一聲:“周大偉,帶上我徒兒快快離去?!?p> 周大偉這才看清老者的容貌,來不及多想,爬起身來,向著張角快速跑去。
左慈停止了掙扎,微笑道:“于吉,怎么回事,這么豁的出去,法身寄存,你這一下半輩子的法力揮霍干凈了吧,你讓他們跑又能怎樣,在這乾坤圖中,只要不出去,就永遠要被我支配。”
須發(fā)皆白的于吉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閉上雙眼默念良久,緊接著突然睜開雙眼,大喝一聲:“陣合!”
原本停止的石像突然顫抖,緩緩移動,只是軌跡和剛剛完全不同。
左慈一驚,緊接著微笑道:“原來如此,你不僅僅在周大偉身上寄存法身,還在張角身上寄存了另一半,兩相牽引,你這是要跟我拼命啊,這大陣你建造的,結(jié)果用來給自己陪葬,你不覺得諷刺么?”
昨晚一切的于吉似乎被抽走所有的精氣神,說一句話都很困難,但是預計還是堅決的開口:“到此為止吧,不要再殺戮了,咱們倆做下的事情和孩子們無關,就這樣吧?!?p> 陣外的周大偉抱起受傷的張角就要跑,張角卻死死抓住周大偉,目不轉(zhuǎn)睛看向大陣,周大偉扭頭,這才發(fā)現(xiàn)于吉已經(jīng)啟動了大陣。
張角拼盡全力大喊一聲:“師父……”
于吉似乎心有感應,看向大陣外的張角,已經(jīng)無力講話,但是還是努力彎起一個微笑,張角瞬間淚流滿面。
似乎,自己真的從來都沒有為師父做什么,似乎,自己永遠只是師父的累贅,活著的時候是,死了,也一樣……
周大偉也是感覺眼睛發(fā)酸,但是他還是拼盡全力,一把抱起張角,就要離開這即將湮沒的現(xiàn)場。
就在此時,原本運轉(zhuǎn)的大陣突然停滯,于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飛出去。
周大偉聞聲轉(zhuǎn)身正要看看什么情況,卻被一股力量直接卡住脖子飛向左慈。
一瞬間,情況逆轉(zhuǎn),左慈和張角癱軟在地,左慈的左手捏住周大偉的脖子,周大偉在空中拼命掙扎,他感覺自己能呼吸的氧氣似乎越來越少,眼前逐漸發(fā)黑起來。
左慈一臉得意的看著于吉:“你覺得這座大陣你建好之后我就會一點不做改動么,于吉,都這把年紀了,還這么單純,真的好么?”
于吉不說話,默默地閉上雙眼,最后的掙扎無效,他們已經(jīng)徹底失敗了。
左慈看著于吉的表情很滿意,捏住周大偉的脖子向著陣眼慢慢走去,此時的他舉著周大偉的手臂都有些興奮的顫抖,終于,自己終于要成為這個位面的神了,什么天下英雄,什么龍虎山,什么天師,什么師父弟子,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自己,自己即將是這個世界的統(tǒng)治者,當初沒有得到的,下一刻,自己要統(tǒng)統(tǒng)拿回來。
左慈在陣眼站定,將周大偉重重摔在陣眼上,原本有些昏沉的周大偉疼的瞬間清醒過來,齜牙咧嘴,渾身扭動。
左慈面帶微笑,雙手變換結(jié)印催動陣法。
張角掙扎數(shù)次依舊沒能起身,于吉已經(jīng)筋疲力竭暈倒過去,整個大陣飛速運轉(zhuǎn),周大偉突然感覺自己的大腦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直擊自己的靈魂,似乎有什么東西想從自己的大腦中沖出來,自己的腦袋似乎隨時要裂開了。
周大偉再也忍不住,一身哀嚎,響徹整個法陣,周大偉渾身雙手抱頭,渾身蜷縮在一起,渾身像是被從水里撈出來,汗水拼命的從身體里流出來。
左慈看著眼前凄慘的一幕,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滿臉都是期待。
周大偉感覺自己要死了,這種恐懼感如此真切,周大偉能感受到下一秒,自己的意識就要生生被這疼痛感折磨致死。
就在此時,真?zhèn)€時光似乎突然凝固靜止,周大偉感到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但是疼痛似乎瞬間消失。
周大偉拼命想睜開雙眼,但是根本做不到。
左慈似乎也意識到問題,轉(zhuǎn)過身去,在陣法外,一個身穿烏袍的小孩子從地上站起來,不知道孩子做了什么,張角已經(jīng)安靜的睡去。
左慈眉頭緊皺,怒目圓睜,胸口一起一伏,似乎隨時要上前和眼前的男孩拼命。
男孩起身,看向左慈,滿臉微笑,恭敬施禮:“師父,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