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可以啊?!卑瑬|回話。
“沒辦法,智勇雙全。”呂晉接著說道,“發(fā)電機的柴油大概能撐兩個小時,我現(xiàn)在去找找有沒有儲備。”
“小心些。”
“開玩笑,智慧、勇武、圣水加持,我現(xiàn)在是無敵的?!?p> 手術室中,閃爍的燈光好像刺激了劉念,他皺著眉喃喃嘟囔起來。
“回家……我們到底什么時候能回家……”
劉戀一驚,忙推了推他:“醒醒?!?p> 劉念睜開眼縫,朦朦朧朧掃過眾人:“哦……對了……是在這里啊……”
孩子們立刻興奮起來。
“太好了?!?p> “沒事吧?一加一等于幾?”
程文月也望向監(jiān)控儀,上面的數(shù)據(jù)顯示越來越穩(wěn)定,應該是不必輸血了。
她松了口氣說道:“患者需要休息,簡單說兩句就讓他休息吧,對了,別給他喝水。”
話罷她略顯期待地沖艾東勾了勾手:“跟我去那邊的小操作臺。”
她本來是準備單獨治療艾東,順便培養(yǎng)一下感情,誰知道江若沫和吳羽倫也跟了過來。
這就很煩了。
程文月坐在臺前,放好工具和耗材,強行笑著沖兩個孩子道:“好朋友醒來,不去聊兩句么?”
“想跟著阿姨學習。”江若沫使勁點了點頭,拿起手術手套遞了過去。
“我要收集他的血液?!眳怯饌惱瓉硪话岩巫幼谂赃?,手里還玩弄著一個空瓶子,“別問我為什么,就當我是惡魔吸血鬼?!?p> 小孩子真的是……太討厭了。
程文月瞥了眼艾東。
只見他如佛般坐著,好像早就免疫了。
程文月只好硬著頭皮道:“這個傷口處理起來很血腥的,建議你們還是回避一下?!?p> “想當醫(yī)生,就不能怕血?!苯裟职侵约旱纳舷卵燮?,硬瞪著艾東的傷口,“我保證不閉眼。”
吳羽倫張牙舞爪地揮手:“烏拉,我是吸血鬼,我就是喜歡收集人類的血?!?p> 程文月無奈地低下了頭。
在小孩子里,這倆個也算極品了吧。
沒辦法,她也只好帶上手套,撕開艾東的傷口。
傷口在左肘背,長度不到五厘米,但很深,里面血肉模糊,骨頭都裸露了,好在骨髓沒有受損。
剛剛凝結的創(chuàng)口被這么扯開,艾東疼得雙眼緊閉,身體也跟著發(fā)顫。
“啊?!背涛脑逻@便要起身,滿臉都是愧疚,“忘打麻藥了,抱歉抱歉……”
“不用……節(jié)約時間……”艾東閉著眼睛呻吟道。
啊,這呻吟。
啊,這堅毅。
啊……還是先干活吧……
程文月使勁搖了搖頭,觀察著創(chuàng)口說道:“強忍著反而會更疼,一邊聊天一邊做好一些?!?p> 艾東睜開眼,看見自己的傷口又是一陣痛。
“別看傷口,看我就好了?!背涛脑抡f著拿起一大瓶深色的碘伏溶液,“不行就叫出來,沒關系的?!?p> “嗯?!卑瑬|盡力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程文月身上,她看起來的確沒到30歲,皮膚像是南方人,性格卻像北方人,平常說話的時候有點大大咧咧,可一旦工作起來,又像個聚精會神的孩子。
摘了眼鏡大概會更漂亮一些吧。
“那個誰……”程文月?lián)u晃著溶液,突然發(fā)覺頭發(fā)還散著沒系上,她又不愿再摘手套,忙沖江若沫道,“幫我把頭發(fā)綁上?!?p> “遵命,主治醫(yī)生?!苯裟⒖陶俗约旱钠そ?,走到程文月身后,用單手幫她把頭發(fā)都攏到一起。
程文月就此埋下頭,拿起一個大號的針管吸取溶液,隨口問道:“你叫什么來的?”
“艾……??!”艾東剛開口便感覺到一陣刺痛,一定是什么東西沖到傷口上了,他掙扎一番后才重又說道,“艾東……”
“結婚了么?”程文月用針管瞄著傷口繼續(xù)沖洗,看似閑聊地問出了一個核心問題。
“孩子都快上中學了?!?p> “哎呀!”程文月聞言眼一瞪手一緊,一個“不小心”滋出去好多。
“啊……”艾東要疼哭了。
“這個是正常的消毒流程,不要介意哈?!背涛脑律頌橐幻t(yī)生,心態(tài)也是過硬的,撒起謊來面不改色,道貌岸然,埋著頭繼續(xù)沖洗,“看樣子……你的妻子和孩子……”
“是的,我女兒也消失了?!?p> “愛人呢?”程文月一面說一面解釋道,“這個只是轉移注意力的閑聊哦?!?p> “空難?!卑瑬|嘆了口氣,“豹航的那次,你應該聽說過,當時……??!”
心花怒放的程文月又“不小心”滋上去好多。
“哎呀,不好意思……這里有壞死的結構,需要用力一些?!背涛脑旅娌桓纳負Q了瓶溶液,操起針管,再來一次,“是MY7008對吧?好像現(xiàn)在都沒找到殘骸?!?p> “嗯,我們雙方的父母也在上面,她好心帶著老人出去旅行的……誰知道……?。 ?p> “不好意思,這里有些細胞碎屑要處理?!背涛脑聫娦邪逯樥f道。
“?。磕睦锇??”江若沫在她身后,瞪大眼睛使勁看著,“什么壞死結構、細胞碎屑我都沒看到???”
“老實待著!主治醫(yī)生診療的時候不要多問?!?p> “哦……”
程文月繼續(xù)沖洗著傷口問道:“愛人遇難后,沒有考慮過開始新的感情么?”
“精力全用在孩子和工作上了?!卑瑬|總覺得這么問下去,自己還會被噴,干脆反客為主問道,“薊大醫(yī)學部畢業(yè),這么年輕就當上主治醫(yī)生,你大概是我認識的第二出色的人了?!?p> “誒?那第一呢?”
“我愛人?!?p> 嗤。
狂射。
半管雙氧水直噴出去。
艾東不覺已流下兩行熱淚。
“啊……這里有頑固的污染組織?!背涛脑滤粤怂陨ぷ?,換上生理鹽水繼續(xù)問道,“難不成她30歲就當上教授了?”
“大夫,我們還是別聊天了?!?p> “啊,要不你問我吧?!?p> “好吧?!卑瑬|擦了把眼淚問道,“我注意到,剛剛的那些氣球年齡都不大,你們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問題,終于成功地讓氣氛冷了下來。
“嗯……”程文月的沖洗手法也重歸穩(wěn)定,“昨天凌晨,我在急診值夜班,4點05分的時候突然所有患者和醫(yī)生都消失了,我跑遍整個醫(yī)院,只在住院部找到了4個孩子,今天早上又來了一個看病的女的,他們下午的時候非要出去吃飯,回來就這樣了?!?p> “這邊,也是孩子居多……”吳羽倫嘟囔道,“現(xiàn)在可以肯定了,幸存者一定有共同特征,很多孩子、很少大人和所有囚犯身上共同存在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