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兩個年輕人領(lǐng)著一隊人馬急匆匆的進城,城門侍衛(wèi)見到來人不敢阻攔,直接放行。進了城之后,其中一名貴公子見城內(nèi)秩序井然一副國泰民安的景象,總算是松了口氣。
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之后,隨即翻身下馬。那貴公子吩咐隨行人員將馬匹先行帶走,隨后便和另外一名同伴步行在長安大街上,順便沿途巡察京中風(fēng)土人情。
陳定正藏在街口暗暗查探形勢,遠遠的看見兩個陌生的公子哥在尋東問西,不時的還觀察兩旁的店鋪閣樓。
陳定仔細打量了一下兩個生面孔,其中一人二十出頭的年紀(jì)??雌饋頊貪櫲缬?,謙謙有禮。另外一人應(yīng)該也不到三十,一看就是深沉內(nèi)斂、成熟穩(wěn)重的類型。
這倆家伙年紀(jì)輕輕卻是那樣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青年才俊。京城內(nèi)的貴公子鮮少有這樣的人物吧,至少我來長安這段時日沒見過幾個年輕人看起來像賢才。
不知道這倆人會不會是尉遲迥請來的外援?如果真是的話,那老楊的壓力可就大了。為了防止萬一,哥上前搭訕一下探探底。
“殿下巡視京郊郡縣數(shù)日,實在辛苦異常,此番回京還是好生歇息吧?!?p> “楊別駕勿憂,本王年紀(jì)輕輕,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這點操勞,不會對本王產(chǎn)生什么影響。”
“下官若是沒猜錯,殿下應(yīng)該是憂心京中局勢吧?!?p> “七叔遇刺身亡,內(nèi)情如何尚不得知。如今京城暴亂一觸即發(fā),本王若不及時趕回來,還不知道……”
話剛說到一半,那貴公子眼里驀然閃現(xiàn)狐疑之色。
只見不遠處,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廝笑嘻嘻的直沖自己而來。若不是看著面生,光看他臉上熱情洋溢的傻笑,還以為是自己相識多年的老熟人。
“這位公子面生的很,是不是第一次進京投親訪友???”
陳定笑呵呵的打招呼,那貴公子也不好拒絕。悄悄打量了一下對方,發(fā)現(xiàn)對方衣著還算不錯,應(yīng)該是哪個府上的侍從。只是目前不知對方身份,也不好貿(mào)然將他當(dāng)成下人。
“在下確實是來投靠親友的,兄臺如此熱情,不知道是哪個府上的貴公子?”
這小年輕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我還沒套話呢,他反倒開始套路我了。那哥就跟他好好玩玩,看誰玩的過誰。
“在下……是宇文氏府上的客人。不知公子的親友又是哪一家?”
那貴公子心中一動,臉上卻仍然帶著溫和的笑容。“聽說宇文氏有好幾家,不知兄臺是哪個王爺府上的客人?”
瞄了個咪,這家伙年紀(jì)輕輕的套路怎么這么多的,都跟誰學(xué)的呀。哼,哥也不是吃素的,你饒彎子哥也會饒。
“哥們你都知道哪幾家呢?”
“宇文氏王爺……和兄臺差不多年紀(jì)的,也只有畢王和漢王。兄臺不會是畢王府的人吧?”
“沒錯,在下確實是畢王府上的貴客。公子慧眼如炬,不會是楊府的親眷吧?”
那貴公子和身旁的同伴對視一眼,繼續(xù)微笑道:“兄臺眼光也不錯,在下確實是楊府親友,看來你我二人緣分不淺吶?!?p> “既然這么有緣,公子又是初來乍到的,不如我?guī)銈冸S便逛逛?”
“煩請兄臺帶路。”
陳定領(lǐng)著兩個年輕公子哥隨意的走了一段,心里盤算著怎么多套對方一點話。過了沒多久,陳定回過身一臉欣賞的看著那個溫和的貴公子。
“大周以武立國,權(quán)貴大多放蕩不羈,像公子這樣文質(zhì)彬彬的人才實在難得一見?!?p> “兄臺是個率性之人,不知道畢王府的人是不是都是如此作風(fēng)?”
這家伙看起來溫和,心思倒不少,又想詐我現(xiàn)形。那哥哥我有樣學(xué)樣,也來詐詐你。
“那倒不是,我這樣的人也不多見。對了,公子是楊府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和隨國公相熟?”
話音剛落,旁邊年長一點的貴公子立馬警覺的問道:“兄臺為何對隨國公如此感興趣?”
啥情況?這家伙怎么突然炸雷了。雖然他隱藏的不錯,不過還是能看出來他似乎挺緊張老楊的。
難道這家伙才是和楊府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也不知道他是老楊的親友還是敵人?要不,再探探他們對尉遲老頭的態(tài)度?
“大哥別這么緊張,既然是楊府的人,自然會聯(lián)想到隨國公對不對?我這人好奇心強,若你們是尉遲氏的親屬,我也會對蜀國公感興趣的呀?!?p> 年輕一點的貴公子淺淺笑了笑,仍舊是一臉溫和?!靶峙_對京中形勢似乎了如指掌,能否賞臉賜教幾句?”
“賜教不敢當(dāng)。不過我可提醒你們,既然是楊府的親友,那可得小心尉遲老頭會來個突然襲擊,將你們打個措手不及?!?p> 語畢,兩名貴公子皆有些色變,一臉驚恐的看向陳定?!靶峙_的意思是蜀國公圖謀不軌,想要引發(fā)暴亂?”
這兩家伙反應(yīng)這么大,應(yīng)該是和尉遲迥認識的。我再繼續(xù)試探兩句,看你們不現(xiàn)形。
“反正都殺了一個了,肯定要繼續(xù)殺下去,直到?jīng)]人反抗了才會停止吧?!?p> “趙王是尉遲迥殺的?”
嗯?為什么覺得這哥們有些痛心疾首的情緒藏在眼里?他是趙王這邊的,還是尉遲老頭那邊的?
等會等會,我說的幾個人他好像都認識。那就是說,這家伙對京城形勢可能比我還熟,根本就不是外面請來的人。
那他是……?不會這么慘碰到高人了吧,戲還得照演吶。
“當(dāng)然了,除了這個暴脾氣誰還會干這種事?”
“兄臺是如何得知這樣機密的消息?”
臥槽,反應(yīng)這么快的,剛剛不還在那感傷嗎?
我這還沒想明白你是哪個陣營的,你就這樣突然殺我個措手不及。是你太聰明了,還是我太遲鈍了?
這下可慘了,剛才一時嘴快沒想著怎么善后。隨便吹吧,先蒙混過去再說。
“我……我聽人說的?!?p> 那貴公子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議,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傲牧诉@么久,還不知兄臺高姓大名。日后若有再見之時,也好稱呼。”
呵呵,看來是察覺到不對勁了,不過我一個無名小卒才不怕人問姓名呢。反正說了也沒人知道。
“在下陳定。公子你呢?”
“在下宇文賢?!?p> “好名字……呃,不對呀,楊府的人姓宇文?”
陳定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臉懵逼的盯著這個叫宇文賢的年輕人。
旁邊的同伴忍不住嘲笑道:“畢王府的人不也能姓陳嗎?”
陳定看了看兩人的神情,再想起剛才的對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案鐐兡阍摬粫恰呁醢??”
“正是。不知道陳公子是不是楊府親眷?”
宇文賢笑容滿面的看著陳定,陳定苦著一張臉,使勁擠出一抹笑容,尷尬的笑了笑。
“呃,呵呵,算是楊府的人,不過……不是親屬?!?p> 宇文賢笑而不語,旁邊的別駕冷著臉質(zhì)問道:“陳公子,你假冒畢王府的人,是要招搖撞騙,還是另有所圖?”
“別說的那么嚴(yán)重嘛。我就是試試你們是不是尉遲老頭的人,那個……我還有事就先……”
陳定剛轉(zhuǎn)身就被那位別駕按住肩膀,根本沒法動彈?!瓣惞觿e急著走呀。你這身份還沒核實清楚,就想開溜。”
“哎哎,大哥你又不是官差,憑什么盤問我身份呀?”陳定一臉不滿的推開對方的手。
“畢王乃是雍州牧,本官又是雍州別駕,難道還沒資格盤查你一個小廝嗎?”
看著對方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陳定心里卻有些犯嘀咕。“雍州牧是干什么的?還有別駕又是個什么官?有京兆尹官大嗎?”
楊別駕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小廝,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碰到白癡了。宇文賢一臉淡然,淺淺笑道:“雍州牧是京兆尹的上官?!?p> “是這樣啊。那個……呵呵,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那個,我先走了啊?!?p> “說清楚你是誰,否則今天可別想著離開?!?p> 這個什么破別駕力氣這么大,脾氣還倔。我要是不把老楊祭出來,只怕是要被他拖去官府治罪了。
還是實話實說吧。
“小人其實是……隨公新收的一個隨從,現(xiàn)在住在劉昉府上。”
聽到隨公二字,楊別駕心中一動。仔細盯著陳定看了一陣,覺得不似有假,這才放心下來。
宇文賢饒有興趣的看著惶恐不安的陳定,默默感嘆道:“陳公子還真是個怪人,以你這樣的性情居然能常伴隨公左右,真是奇跡?!?p> “不算奇跡,那個隨公這幾日嫌小人煩,所以被趕出來在外面瞎晃蕩。這不正好碰上殿下您了,殿下寬厚仁愛,善良仁慈……”
“好了,小兄弟。你可以走了,本王也該回府了。”
呃,他是不是也被我念煩了,所以就這樣放過我了?呵呵,我這念經(jīng)的本事可是越來越高明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