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咬緊牙關(guān),固守本心,抵御著眼前父親的幻象,不消片刻,又是一陣呼喚,使他心神紊亂。
“你可還記得,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難道忘了嗎?”
一抹嬌小的身影,漸漸浮現(xiàn)在眼前,容顏絕美,透著一股可愛,俏生生的望著左玄,一副欲言又止,羞赫的模樣,正是讓其魂牽夢繞的墨靈兒。
當(dāng)初那個乖巧喜人,我見猶憐的女子,為了左玄,甘愿犧牲自己來保全他,自此,便成了左玄最大的心結(jié)。
現(xiàn)如今,看著少女粉嫩嫩的容顏,左玄又怎能不心動,又怎能不為之亂了心境。
一步踏錯,抱憾終身!
左玄張了張嘴,那個縈繞在心頭的名字,終究沒能喊出來。
憋在心底,壓抑得他痛苦不堪,卻只能忍著,表情如同吃了個蒼蠅一般難受,痛苦,心如刀割。
已記不清有多久,沒能再牽著她的手,一同游逛于山水之間,沒能再聽她圍繞在身旁,絮絮叨叨的私語,卻怎么也聽不夠;
墨靈兒是如此惹人憐愛,為了他,付出幾多艱辛,哪怕生命也能舍棄,又怎能不讓他為之傾心。
但凡有一絲機(jī)會,也要將她復(fù)活,再牽著她的手,永不松開。
“墨靈兒”款步來到左玄跟前,微微彎下腰,吹彈可破的面頰貼近他的眼前,長長的睫毛,一根根清晰可見。
“你……還是將我忘卻了!”
少女聲音冰冷,面如死灰,如同真的被左玄拋棄一般,抽抽搭搭的蹲下身來,不住哭泣。
她哭得梨花帶雨,整個將左玄的心兒哭碎。
左玄愈發(fā)痛苦,咬破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些許,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她。
少女嬌俏的臉蛋,這多年未見,始終看不夠,可此刻卻是不能多望一眼。
丹田內(nèi)的金丹徹底成型,眼下他已經(jīng)可以使用金丹期的修為,輕云決運轉(zhuǎn)更為暢通,心頭逐漸清明。
修為易升,心劫難度,多少修士在此摔倒,再沒能爬起來過。
“我的兒,你怎么不理為父?”
“左玄,你個負(fù)心漢……”
墨靈兒與左玄父親的虛影不斷發(fā)出吶喊,引誘著左玄,聲音忽遠(yuǎn)忽近,縈繞在心頭,魔音灌耳。
左玄只顧著固守本心,充耳未聞,慢慢鞏固著修為。
便在這時,一聲凄厲的哭喊聲傳來,迫使左玄猛得一怔,險些心神失守。
眼前一道白光忽現(xiàn),從中走出一名婦女,約摸三十歲出頭,身著淡粉色棉衣,形態(tài)豐滿。
她面上施有胭脂,紅唇粉面,正往頭上烏黑的秀發(fā)上抹著桂花油,抬眼瞧了左玄一眼,頗為譏諷的說道:
“沒出息的東西,二柱子,你個窩囊廢,哪里有勇哥威猛,氣魄,惹得人家心間舒坦?!?p> 左玄微微瞇眼,面上有一絲動容,深吸了口氣,心弦被撩撥得亂了起來。
眼前浮現(xiàn)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曾經(jīng)的正妻“阿艷”!
那個曾瞧他不起,曾背叛他,曾給予他無限恥辱的女人!
現(xiàn)如今,竟也成了他的心魔!
當(dāng)初在留山村,他還是一名莊稼漢子,還是一名對未來懷揣美好愿想的普通人,只想守著自己的小家,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的老實巴交的漢子。
這一切,從阿艷背叛他開始改寫。
他成了整個村子的笑柄!成了無法回首過去的失意者。
現(xiàn)如今,他也未曾明白,為何他對阿艷千般萬般的好,怎就抵不過別人花言巧語?
可能真是自己口笨,而女人,本就需要哄的吧。
即使自己在背后默默付出那么多,她也瞧不見,也抵不過別人三言兩語的哄騙。
左玄苦笑一聲,又是嘆息,又是好笑。
他直勾勾的望著阿艷那張頗有幾分姿色的臉,從她不屑的眼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被妻子背叛的可憐蟲。
“瞧我作甚?”
阿艷扭動腰肢,來到左玄近前,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十分輕蔑的說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掙的錢不夠打兩瓶醋,老娘也是瞎了眼,怎就瞧上你了!”
左玄紋絲未動。
阿艷又道:“還是勇哥好,每每都能讓我心花怒放,開心得緊,哪似你,只知道傻笑,絲毫不懂得哄我開心?!?p> “沒出息……”
“沒出息……”
阿艷說到最后,一直重復(fù)著“沒出息”這三個字,聲色俱厲,似責(zé)罵,似嘲諷,似將左玄整個人都瞧不起。
左玄只是坐在那里,喘著粗氣,雙手青筋暴起。
作為男人,最忍受不得這種奚落,最忍受不得來自女人的背叛,他也是如此。
盡管心底明白,這一切都是幻象,可心底那種憤怒,來自生物的本能,難以遏制。
玄靈輪轉(zhuǎn)碑在識海發(fā)出嗡鳴,惹得左玄頭腦一昏,險些暈過去。
“左玄,冷靜一點!”
卻是碑中人在關(guān)鍵時刻醒來,出言制止,他生怕左玄腦子一熱,就此萬劫不復(fù)。
左玄深吸了口氣,理智逐漸占據(jù),身體上的沖動慢慢消退,盡管沒有碑中人的提醒,他也會慢慢放下,此刻卻間不容發(fā),不能有絲毫松懈。
就這般僵持了良久,左玄根基愈發(fā)穩(wěn)固,直面阿艷的辱罵,也不覺有丁點感覺。
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贏家!
阿艷在他生命中,也僅僅是個過客,曾帶給他無限遐想,卻也帶來了無限恥辱。
看開了,又能有什么?
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說辭,感覺自己吃了虧,從而心里不平衡罷了!
到了現(xiàn)在,阿艷只怕早已化為一杯黃土,無跡可尋,而他卻依舊存活,且實力愈發(fā)強(qiáng)橫。
這么說來,卻是阿艷當(dāng)初的背叛造就了他,人生之事,就是如此巧妙,無跡可尋,如塞翁失馬,焉能知是非禍福。
讓人跨越不過的,不是某個人,某件事,而是自己的心,倘若能夠看得開,除卻生死,有什么還值得你動怒?
左玄此刻在輕云決的加持下,便是如此,一切都看得淡了,不再為周遭發(fā)生的一切而動搖本心。
你活著,是為自己活著,不為別人!
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如此肚量,如此城府,方能成其大業(yè)。
你如何看待世界,世界便如何待你,唯心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