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玄坐在側(cè)廳,面露難色,桌上的茶水換了又換,卻沒人喝,氣氛詭異。
圍繞圓桌,還坐有兩名女子,一名面容清麗,懷抱雪狐,一雙大眼不住觀望,正是新雪。
墨弦之坐在正首,不??聪蜃笮嬗胁徊?。
這人看似老實憨厚,怎這般多花花腸子,僅是幾年,便將靈兒拋諸腦后,還有了未婚妻!
靈兒,你可是看走了眼。
先前,她從曹斌手上將新雪救下,小姑娘便哭哭啼啼,講述曹斌如何迫害她,又說是左玄的未婚妻,懇請墨弦之送她來此。
墨弦之念及左玄,心中略憤,也便找上門來,成了眼下這般局面。
左玄自知墨弦之誤會,卻不好當著新雪的面解釋,略微一想,傳音道:“師父,新雪乃是受迫,尋我假裝未婚夫妻,用來躲避曹斌,還望明察?!?p> “哦?”
墨弦之將信將疑,怎那么多弟子不找,偏偏找上你?
左玄解釋不過,索性閉上嘴,目光清澈,全無心虛之態(tài)。
墨弦之微微一嘆,傳音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過問,左玄,你如今進階筑基,有一事,我要說與你知?!?p> “不知何時?”
墨弦之面上動了動,絕美的容顏露出笑意:“再有十年,海外禁制松動,那里,或許有靈兒復活的希望?!?p> “當真!”左玄左玄很是激動。
墨弦之見他模樣,目露贊許,繼續(xù)傳音道:“你可曾聽說傀儡返生術(shù)?”
“返生術(shù)?”
“不錯,借由強大的傀儡身軀,將人的神魂精魄置于核心,從而使人借用傀儡身軀復活?!?p> “靈兒魂魄全無自主意識,此法可行?”
“聽聞有天諫道人,就用此法復活愛妻,十年后,海外禁制松動,你大可去尋他?!蹦抑嫔珡碗s,倘若不是人族與海族有約定,她自己去尋,定然更加穩(wěn)妥。
“師父可知具體位置?”左玄滿臉興奮,恨不得現(xiàn)在就動身。
墨弦之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傳音道:“東勝國北境,十年后會起大霧,你可趁霧出海,一直北上,便可尋得?!?p> “多謝師父!”
“無須如此,我給你一塊禁制令牌,那天諫道人與我有些交情,該是會幫你,倘若有幸讓靈兒借體復活,余生……好好待她?!?p> 墨弦之拿出一塊通體青藍的玉牌,交于左玄。
左玄躬身去接,視若珍寶,又是行了一禮:“我定當拼盡全力?!?p> 新雪看著二人嘴唇蠕動,傳音說話,不由噘嘴,頗有些氣惱,礙于墨弦之在此,不好發(fā)作。
“師父,弟子有一事相求!”左玄思來想去,便將高階聚靈法陣之事說了出來。
如若出海,自是要盡量提升實力,多做準備的好。
“竟有此陣?也算是你機緣,簡單修繕,不成問題?!?p> 墨弦之很是意外,因為她洞府就有一座高階聚靈陣,乃是整個宗門唯一一座,想不到此處竟然也有。
“多謝師父!”左玄心中歡喜,若能修復法陣,境界再上一層,出海也多一分勝算。
“走吧,帶我去瞧瞧。”墨弦之起身往外走,揮手布下禁制屏障,封住側(cè)廳。
整個過程,看都未再看新雪一眼。
左玄朝著新雪點頭示意,便起身來到樓梯下方的密室入口,打開機關(guān),請墨弦之下去。
二人一路來到密室,墨弦之四處打量聚靈法陣,面色凝重:“原來如此,此處聚靈陣銘刻在石板中,納地下海中靈氣,難怪沒有帶走?!?p> 左玄蹙眉,從未想過,靈氣竟然還可以出現(xiàn)在海中:“此處陣法,可是徐掌門留得?”
“他?”
墨弦之緊了緊眉頭,似有追憶:“以他的修為,還做不到如此,不過……也有淵源。”
“罷了,都是些陳年舊事,當初那名海族也已撤走,不提也罷。”墨弦之又說了一句。
左玄來了興趣,卻也不好再問,盯著法陣發(fā)呆。
墨弦之拿出一些五彩斑斕的石塊,玉手掐訣不斷,催動法力煉化,按照固定排序,修復聚靈法陣。
僅一個時辰,便徹底修復。
望著聚靈法陣不斷吸納靈氣,匯聚成濃霧狀,左玄不禁咂舌,墨弦之對于陣法的精通程度,著實非凡。
墨弦之滿意的點了點頭:“如今法陣修復,你且安心修煉,多做準備。”
“是,師父!”
左玄瞧著法陣修復,感受其中濃郁的靈氣,也是欣喜。
“我去了。”墨弦之轉(zhuǎn)身,毫不拖泥帶水,驅(qū)身飛離密室。
左玄恭恭敬敬的行禮:“恭送師父?!?p> 看著猶自聚集靈氣的法陣,左玄面色動了動,飛身離開密室,解除側(cè)廳屏障。
新雪懷抱雪狐,小嘴噘得老高,見屏障解除往外瞧了一眼,發(fā)現(xiàn)墨弦之不在,大松了口氣。
墨弦之修為高深,氣場極強,壓得少女喘不過氣來,此番見她離開,不由拍了拍胸口,整個人放松下來。
在凌云峰山腳,墨弦之將她救下,原本心存感激,可對方一聽到她自稱是左玄的未婚妻,面色一沉,態(tài)度冰冷。
若有若無的敵意,散發(fā)開來。
難道……
新雪瞧了左玄一眼,心中八卦,難不成這個貌似忠良的男人,還跟圣宇峰峰主有男女關(guān)系?
那可不成,好不容易找到個避風港,可不能就這么丟了!
新雪心里嘀咕,直直站起身來,沖著左玄質(zhì)問道:“說,你跟圣宇峰的墨師叔,到底什么關(guān)系?!”
左玄微愣,答道:“我乃圣宇峰弟子,她是我?guī)煾?!?p> “師父?”
新雪狐疑,瞧著左玄朗逸的面容,越瞧越覺得有貓膩,既然是師徒,那墨弦之的態(tài)度可不太對,該不會……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真的讓人不得不嘆服。
左玄蹙眉,瞧了瞧外面天色,沉聲道:“師妹,天色也不早了,你……”
言下之意,便是要送客。
新雪哪里會走,曹斌先前所作所為,著實駭?shù)盟惠p,索性抱起雪狐,坐在矮凳上,小臉一垮:
“我不走,那曹斌今天要強搶我回去,若不是墨師叔相救,此刻只怕……只怕……”
說著說著,帶起哭腔,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頃刻間便要落下。
左玄無奈,蹙眉道:“此事,師父已經(jīng)插手,想來那曹斌也該知道收斂,你大可放心?!?p> “我不!”
任憑左玄如何勸說,新雪就是打定主意,要留在此地,泣聲道:“你……你怎么這般狠心,我一個女子,偏要趕我離開,天大地大,教我何處容身。”
“這樣,我送你回去,定不叫旁人欺負你?!弊笮M臉無奈。
新雪斜了他一眼,不做回答,猶自扭過頭去,一副打定主意要住下的模樣。
左玄無奈,將整個一層布下禁制,也便返身,去了密室,可不愿將時間浪費在新雪身上。
新雪見他離開,探頭探腦的又看了一眼,心中微動,這樣……算是默認自己留下來了么?
她抱著雪狐,繞著整個一層逛了一圈,見到樓梯口的禁制,將整個閣樓分割開來,不由面色一沉。
這個左玄,真真是可惡。
……
……
左玄在密室中盤坐,借由高階聚靈法陣,靈氣汲取速度可謂驚人,比之外界要強上十倍有余。
對于新雪,他有意趕她走,可對方一個女子,又相熟,著實難為情,暫時只好將她留下,日后再做打算。
絲絲縷縷的靈氣吸納入體,轉(zhuǎn)化為法力,左玄只覺瓶頸有所松動,吞下一顆混元丹,運轉(zhuǎn)輕云決,便開始閉關(guān)打坐。
如今已過辟谷期,幾十年不用吃飯,索性耐下性子,直接閉關(guān)一月有余。
待他再次睜開眼,眼中精光閃閃,隨之一黯,面上有些失望。
他資質(zhì)平庸,借由如此濃郁的靈氣,竟然也未曾突破。
左玄不由懷念起荒山的乳白色池水,靈力之精純,可使人直接突破各個小境界的瓶頸。
身形一動,出得密室,閣樓內(nèi)一切未變,左玄環(huán)顧四周,沒有看到新雪的身影,不覺心疑。
難道,已經(jīng)自行離開了?
他解除屏障,只見一道白光閃過,趕忙掐動劍訣,定睛一看,可不是那雪狐。
新雪由側(cè)廳走出,這一月,可把她悶壞了,如今屏障解除,自是要好好報復下左玄。
“你……還沒走啊?!弊笮掌饎υE,目光復雜。
“哼!”
新雪很是生氣,苦苦等了一月,怎這人一出來,就問這話,嗔道:“你就那么討厭我嗎?”
左玄搖了搖頭,并不作答。
新雪眨巴著眼,噙滿淚水,看得人心生憐愛。
淚水,果然是女人最為厲害的武器。
左玄見此,張了張嘴,依舊無言,他不愿與新雪糾纏下去,不如快刀斬亂麻。
就在這是,一道傳音符飄飄蕩蕩的進入大廳,左玄伸手抓來,讀取上面的信息,不覺心疑。
木若婷竟然找上門來。
揮手打開禁制,左玄沒去看新雪,徑直走到正堂,而木若婷也躍身飛來。
少女眼眶微紅,顯然剛剛哭過,渾身的儒雅風韻不在,僅余風塵。
“見過師姐!”左玄行過一禮,做了個請的手勢。
木若婷看了他一眼,不覺眼眶濕潤,硬是忍了眼淚,還禮后,款步進入正堂。
新雪見她進來,神情凄哀,不覺橫了左玄一眼,扭頭進了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