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每次見你,我都心中歡喜,多見一面,便多歡喜一分!”
墨靈兒站在左玄身前,十指緊扣,作小女兒姿態(tài)。
她攆著衣角,雙頰緋紅,偷瞧了他一眼,羞得低下頭。
“那木盒中冷,你也忒是狠心,教我一人獨處,不曾來瞧我?!?p> 左玄不語,固守心神,默念輕云決。
只覺頭痛,此時瞧見墨靈兒,硬是忍了,唯恐一動,她便會消失。
“我日日想,若能與你常伴,該是多少。待我縫了嫁衣,留足長發(fā),你便娶我……可好!”
墨靈兒俏臉通紅,彎彎的眉兒微凝,眼睛撲閃,脖頸似火云,燒至耳根。
不住搖擺著身子,扭捏姿態(tài),多希望左玄能應(yīng)她一句“好!”無限歡喜。
“別說了!”
左玄緊閉雙眼,不去瞧她,唯恐一個失神,萬劫不復(fù)。
當(dāng)個一股心酸涌來,眼淚再忍不住。緊咬牙關(guān),腳跟動了動,似真要隨墨靈兒去了。
明知道眼前是幻象,真?zhèn)€面對墨靈兒,險些心神失守。
“你不再愛我了,是也不是?”
墨靈兒凄怨,繞著左玄不停打轉(zhuǎn):“怎不理我?”
“你倒是說話?”
她面上一垮,掉下淚來:“算我求你,成不成?你應(yīng)我一句,莫教我一人孤獨。”
“我……”
左玄險些喊出聲來,趕忙閉嘴,將輕云決念叨個遍,可心中……還是痛!
若你真真在這里,我怎會舍得不理。
你可知我有多想,有多念,有多少話與你說。
左玄身子顫抖,順著臉龐流淌的淚,也跟著抖動滑落,晶瑩剔透。
受李海白所害,困身于這石室,那幽螢不停攻擊識海,幻象叢生,左玄咬牙抵擋。
終究,過不了墨靈兒這一關(guān)!
倘若就此隨你去了,心……便不那么痛了吧??赡莻€真的你,還待我去救!
左玄神識激蕩,腦中嗡鳴,抵住一波又一波侵蝕。
好在他神識強大,暗咬舌尖,生生挺了過來。
此間,石室被封,漆黑一片,唯幽螢散發(fā)光芒,不斷嬰啼。再看趙禮,直挺倒地,瞪大雙眼,顯然殞命于此。
“若真是你,就不會來蠱惑我!”
左玄突然一陣嘶吼,神魂之力爆發(fā),借著輕云決,驅(qū)散墨靈兒幻象。
“你……當(dāng)真狠心!”
幻象潰散,留下這一句話,多叫左玄難受。
幽螢停了啼哭,晃蕩圓圈般的身軀,斜角光芒大勝,還待再行蠱惑。
“受死!”
左玄氣惱,勾起傷心事,手上法力狂閃,打出兩道巨大風(fēng)刃,橫斬大半石室。
“吱吱!”
幽螢叫喚,身影閃動,如鬼如魅,躲避風(fēng)刃襲擊。
“啊……”
一陣凄厲慘叫,從幽螢?zāi)侨π紊眢w中心傳出,帶著巨大聲波,震得山洞晃蕩,石屑墜落。
“呼!呼!呼!”
連續(xù)三枚火球打出,左玄祭出法寶,奮力猛斬,直要將幽螢斬殺,卻覺頭腦猛痛,飛劍也斬歪了。
幽螢身軀猛漲,變得一人大小,綠芒閃爍,照得左玄臉色鐵青。
顧不得疼痛,左玄再掐訣,火球如雨,照得整個石洞忽明忽暗,幽螢不斷躲閃,似也怕火。
瞧了它短處,左玄心中更定,火球瘋狂打出,形成火海。
“吱吱!”
幽螢吃痛,近不得身,不住吼叫,身形再漲,兩只斜角泛光,動了真火。
“不好!”
左玄暗叫一聲,為時已晚,只覺頭痛欲裂,如有利劍破開識海。
慌忙固守心神,默念輕云決,不起作用,再尋他法,卻已不及。
幽螢?zāi)耸巧瘾F,身具荒古幽熒血脈,手段非凡,可碎人識海,殺人無形。
左玄渾噩,神智不清,多番手段盡出,不得其解,眼睜睜看著識海受損。
他不甘心,死命掙扎,甚至不惜動用神魂,那幽熒手段超凡,哪里抵擋得住。
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還沒有救活靈兒,與她成婚,甚至……沒牽過她的手。
說上一句……喜歡。
都沒了。
本來擁有的就不多,這下……頃刻消失。
“轟!”
識海中央,石碑晃了晃,鯨吞般吸納神識,幽螢的攻擊泥牛入海,消失不見。
“吱吱!”
神獸幽螢竟也恐慌,那石碑牛皮糖般,順著神識吸納,撼動神魂精魄。
夭壽!
它死命掙扎,企圖斷開神識,偏生動彈不得。
足足盞茶功夫,石碑吸納完畢,光芒閃閃,再次沉默。
倒不是它留情,而是幽螢已成空殼,連同神魂一起。
“這……”
左玄微愣,石碑竟可吸收神魂攻擊!
“老大!你再次救我一命!”
呢喃細語,心中感恩,現(xiàn)如今,他已知在東山,石碑欲奪舍自身,心中難過良久。
無論哪般,你救我比害我多,曾真心待我,便不能負(fù)你!
脫離危險,左玄癱坐在地,冷汗直冒,死里逃生,仍心有余悸!
緩了緩神,這里當(dāng)該沒有危險,盤腿而坐,開始打坐恢復(fù)。
足足兩日,左玄睜開眼,經(jīng)此一役,瓶頸隱有松動,教他歡喜的,更是石碑有了蘇醒的跡象。
法力催動,凝聚火球照亮整個石室。
最先入目的,是幽螢尸體,不再散發(fā)綠光,活脫脫像個玉鐲,兩只尖角灰暗,再不復(fù)光彩。
檢查了一番,左玄將尸體收起,這幽螢罕見,是煉制法寶的好材料。
趙禮歪斜腦袋,瞠目結(jié)舌,面如死灰,神識破碎而死。
火球一揮,頃刻間,趙禮化為灰飛,僅余儲物袋。
左玄面色一沉,心中更疑,李海白為何要害自己?
無冤無仇,沒甚利益沖突,李海白溫文爾雅,白衣凈雪,唯獨對他……隱有恨意。
想不通此節(jié),便不多慮,游逛一圈,檢查白骨,有些年頭,略微一碰,盡成粉末。
儲物袋內(nèi)有須彌子空間,抵得住時間侵蝕,倒是保留了下來。
將儲物袋中的東西拿出,琳瑯滿目,堆積如山,最多的便是靈石。
下品靈石千枚,更有兩塊中品靈石,小賺一筆。
其余便是法器,共計四件,兩把飛劍,一把紅色飛刀,想來是趙禮所有。
另有幡旗一枚,通體淡藍,驅(qū)使時可釋放法力巨狼,掀翻敵人。
青銅殘片一枚,左玄熟知,與自己手上的一般無二,紋理復(fù)雜。
手上靈光一閃,拿出所有青銅殘片,左玄嘗試將他們拼接一處。
修士聰穎,遠超常人,不多短短兩息功夫,便將所有殘片拼湊整齊。
竟似個托盤!
一尺見方,內(nèi)外刻滿繁復(fù)紋理,伸手撫摸,光滑至極。
將托盤舉起,左玄催動法力,如泥牛入海,盡數(shù)被托盤吸收。
法力再催,仍舊無果,似個死物。
難道……僅是廢品?
左玄來了興趣,法力與神識交替,不斷匯入,那托盤滴溜溜打轉(zhuǎn),靈光閃閃,終是黯淡。
拿出飛刀,割破手掌,一滴鮮血流出,順著托盤紋理蔓延,眼見快滿,卻無作用。
左玄氣餒,將托盤收起。
洞口被封,他出去不得,在石室摸索,以期尋到薄弱處,破開石壁。
此間不通,外風(fēng)難入,靈氣卻越來越濃郁。
左玄驚詫,循著靈氣,看向乳白色池水,靈氣便從那里冒出。
心生驚疑,掏出一塊靈石,丟了進入。方入池中,靈石猛得一沉,徐徐飄了上來。
池塘中的靈氣,竟比靈石還要濃郁!
左玄心喜,伸出手,試探著撈出一捧水,乳白色池水漸變霧氣,一股濃郁靈氣,撲面而來。
濃稠如蜜。
幽螢,善于聚氣納氣,難怪整個荒山附近靈氣全無,滴水沒有,竟都被這池水吸納。
李天澤難料,此番設(shè)陷,竟送給左玄一番機緣。
既然洞口被封,左玄倒不急著出去,于此地修煉,定能快速突破。
褪去衣物,左玄跳進池塘,感受靈力浸入毛孔,只覺渾身舒泰。
池水略淺,盤腿而坐,剛露出頭。
左玄閉目,催動輕云決,沉浸修煉狀態(tài),氣凝決瘋狂運轉(zhuǎn),由三萬六千毛孔吸納靈氣。
隨著功法運轉(zhuǎn),靈氣如洪,倒似推動左玄修煉一般。
白駒過隙,轉(zhuǎn)眼一月過去。
在乳白色池水加持下,左玄將功法突破至十六層,池水竟不見少。
此地靈氣,竟恐怖如斯!
伸手一招,儲物袋飛至手中,左玄拿出常備的饅頭,站在池水中,細嚼慢咽。
尚未筑基,無法辟谷,還是需要食物維持。
儲物袋空間有限,所儲存的食物見底,趙禮的儲物袋也被翻了個遍,食物不多。
又過十日,吃完最后一點食物,左玄尋思破開山洞,外出覓食。
腳上一動,不由面上一沉,竟然動彈不得。
掙扎幾下,依舊難動,乳白色池水將他束縛,不斷涌入毛孔,撐得皮膚發(fā)紅。
“喝!”
重重一掌拍出,池水翻滾,依舊包裹住左玄,往體內(nèi)狂涌。
想來,不將所有靈氣耗盡,不會放他離去。
腳趾微動,只覺足下凹凸不平,似有紋理,竟將他足部吸住,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靈氣竟然成了精!
萬物有靈,覓良處棲息,乳白色池水似也如此,當(dāng)真奇怪!
左玄心急,卻也無法,探出神識,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危險,再次盤坐,以期吸納全部靈氣,早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