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冬去春來,春走夏至,秋殤冬復。
轉(zhuǎn)眼間,天氣漸涼,絲絲寒意已經(jīng)讓天回城外的楓樹染上火紅,落葉遍地,凋零哀憂,而官道上的路人已經(jīng)裹起了厚實的衣襖,雙手插在溫暖的衣袖里。
趕路的行人看了看灰暗的天空,腳下的步伐便加快不少??茨?,是要飄雪了。
每逢第一場飄雪,小孩子都會興奮的跑出屋來玩雪。
而今年,第一場雪如期而至,往年的人卻不見了蹤影。似在埋怨孩童不理,雪,飄得更大了,想要把孩童引出般。
此時,一人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行走在越下越大的雪地里,一步步靠近天回城。
守城的士兵正圍在一起烤火,那普通的行人,沒有引起他們?nèi)魏巫⒁暋?p> 入了城,往日車水馬龍的街道已經(jīng)失去了昨日繁華,大街之上,很少還有商販叫賣。
而那些聞名天回的商鋪門可羅雀,伙計下人都耷拉著神情,失去了往日精神。
見有生人行走,一伙計立即起身相迎:“客官,天寒地凍的,可別傷了身體。快來小店喝口姜湯,去去寒意?!?p> 行人頓了頓,便轉(zhuǎn)身走入了名為‘棲鳳樓’的客棧。
伙計趕緊上來姜湯熱酒,恭敬道:“客官,可點些吃食填填肚子?”
行人抖了抖身上的殘雪,褪去了厚實的棉襖,說道:“來份花生米,三斤牛肉,再來一壺上好燒酒?!闭f完,丟給了伙計一枚銅錢。
伙計收下銅錢,得嘞一聲,立即去準備了。
此時,一小乞丐出現(xiàn)在了棲鳳樓的門口,探出一個小腦袋,發(fā)現(xiàn)沒人注視后,立即跑進客棧,向行人乞討:“大爺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p> 行人看向小乞丐,只見小乞丐衣著單薄灰褐布縷,踩著赤腳。加上飛雪的寒凍,讓這小乞丐的雙腳開始泛紅充血。
行人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把自己的棉襖丟給了小乞丐。小乞丐只想討些吃食,但那厚實的棉襖對他來說也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
抱著棉襖,發(fā)現(xiàn)里面鼓鼓的,小乞丐把東西掏出,發(fā)現(xiàn)是一大袋銀子,雙眼之中閃過一絲貪婪。
但這絲貪婪只停留了一會兒,接著便恢復平靜。
只見小乞丐取下錢袋,還給了行人,說道:“謝謝大爺可憐?!?p> 行人點了點頭,收下了錢袋。
此時,伙計端來了牛肉燒酒,看見小乞丐,立即換了副嘴臉:“誰讓你進來的?!”
小乞丐嚇得驚呼一聲,正要逃走,沒想到,一只大手把他鉗住。
回頭而去,目光從邋遢的長發(fā)縫隙里發(fā)現(xiàn),那只大手的主人正是贈予他棉襖的行人。這讓小乞丐驚疑不已,他為何要為難我?
只見行人說道:“把牛肉帶走?!闭f完,立即吩咐伙計打包好牛肉,接著,這行人便親自把牛肉交到了小乞丐手里。
沒有過多的話語,他便回到了座位上,喝起燒酒來。
小乞丐恭敬一禮,在伙計警告的目光下,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付了酒錢,行人繼續(xù)踏上道路。只不過,現(xiàn)在換了換方向。
不多時,行人來到了‘貧民區(qū)’。
貧民區(qū),也在天回城內(nèi),此地聚集了許多窮苦之人,外人戲稱此處為貧民區(qū)。
看著地上還未被大雪掩蓋的小腳印,行人抖了抖頭上的雪花,推開身前的破門。
這是一處院落,在鬧市里顯得極為偏僻落魄,殘垣斷壁,一片好瓦都難尋到。房柱倒塌,窗木破落,只有院內(nèi)東南一角,尚還算不錯。只是這個不錯,是以這些破爛的屋瓦相對而言的。
東南角,有一火光閃耀,時不時的,還伴隨著聲聲無力的咳嗽。
輕輕踩過被雪布滿的院子,行人看見了東南角的景象。
只見支起的屋角,生有火堆,火堆旁,茅草堆積,濕潤的茅草堆上,有一單衣赤足的婦人。
婦人臉色蒼白,目光渙散,嘴唇皸裂,剛才的咳嗽,便是她傳出的。
婦人身旁,有一小孩,他手里捧著視若珍寶的紙包,小心翼翼的打開。飄散的氣味,讓他神情滿足,一臉幸福。
“母親,今日孩兒遇見了一位好心人,這牛肉便是好心人可憐給我的?!毙∑蜇ひ荒樑d奮的打開了紙包,遞給了母親。
小乞丐接著說道:“還有,這件棉襖,也是好心人可憐的。母親,可還暖和?”
只見婦人身上已經(jīng)蓋上了棉襖,她蒼白的臉色這才有所紅潤。
婦人輕輕點頭,有氣無力,但卻有莫大的力量支撐著她,把送到嘴邊的牛肉,推向了小孩。
婦人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只想把最好的留給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隨她落魄吃苦的孩子。
小乞丐沒想那么多,取出一塊牛肉,送到了婦人嘴邊,自己也嚼起了滿嘴溢香的牛肉,說道:“兒子已有許久許久沒有吃過肉了,母親,你也吃點吧。還有,方才好心人把棉襖給孩兒時,里面還有一大包銀子,孩兒謹遵母親教誨,孩兒便把銀子還給了好心人?!?p> 聽聞兒子言語,婦人雙眼之中滿是贊賞的溺愛。
此時,那把這一切收入眼中的行人走了出來。
當?shù)谝谎垡姷叫腥藭r,不知為何,那婦人似乎驚慌一下,使出渾身力量,把那小乞丐攬入了懷里。
小乞丐看清來人后,驚喜道:“母親,他便是那位好心人!”
婦人聽后,這才放心,感激的看了行人一眼,氣力散去,倒了下去。
“母親!”小乞丐急切一呼。
行人不由分說,立即抓住婦人的手,靈力探出,把婦人的情況立即探得明明白白。
只是一個呼吸,行人便放開了婦人的手。眉宇之間,帶上同情。
“好心人,我母親怎么了?”小乞丐搖晃著行人的手,神色慌張。
行人摸了摸小乞丐的頭,接著轉(zhuǎn)頭看向尚還有一絲氣息的婦人道:“以后,他便跟著我了,你放心?!?p> 婦人如釋重負,蒼白的臉上泛上苦澀的笑容,感激且認真的看了行人一眼,似要把恩人的模樣帶入天堂,只盼來世再報,接著,婦人便沒有了任何動作與表情。
“母親!母親!……”
孩童尋母聲,如盼歸巢的雛鳥,悠悠啼哭,聲聲直擊心底,敲打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