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之中。
女子的額頭放著布巾,兩位宮女每隔一段時間就放在了她的額頭上,盡心盡力的伺候著,一晚上的時間兩人都守著鳳絕煙。
這兩位宮女是江眠精挑細選送到這冷宮之中的,都是一等一的能手,先前伺候的主子身邊將各自所在的宮中打理的井井有條,正是看中了她們這一點,才送到了冷宮之中。
江眠給了她們比以前還多一倍多俸祿,也警告著兩人要是不盡心的話,她們知道是什么樣的下場。
即便兩人很疑惑為什么將她們調(diào)往了冷宮,還是伺候已經(jīng)被囚的皇后娘娘,更何況她們的目光不停的掠過這房間,花雕的屏風(fēng),擺放整齊的書架,價值連城的紗帳,還有已經(jīng)備好看似簡單卻多到數(shù)不勝數(shù)的華美衣裳。
以她們看來,這里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冷宮的樣子,這里的各種擺設(shè)物件和所用東西的價值已經(jīng)超過了現(xiàn)在執(zhí)掌六宮的梅妃娘娘了。
剛剛給皇后娘娘開過藥才離開的蘇太醫(yī),也是現(xiàn)在太醫(yī)院里年輕有為的人才,平常人很難請得動,盡管如此,太醫(yī)院門口每天的侍女也依舊很多。
那張清雅的容貌讓得好多侍女都暗許芳心,閑暇之余忍不住跑去太醫(yī)院看一看這位蘇太醫(yī),就連她們兩人剛剛都有些著了道,不禁訝異世上怎么會有那么好看的男子呢。
這時夢里夢盡,在這些人影都消失在的時候,鳳絕煙睜開了眼眸,醒了過來。
女子眼神空洞的望著紗帳頭頂,感覺到額頭上有些重量,后知后覺的摸了摸額頭上的布巾,掃了一眼旁邊還在端盆倒水的兩位侍女,張了張口,才發(fā)現(xiàn)難受的厲害,連聲音都是有些沙啞的。
“你們是誰?”。
“奴婢春嬋,奴婢夏枝,叩見皇后娘娘?!?p> 兩位宮女一見到她醒了過來,忙下了手中的事情,向她行禮道。
“誰讓你們過來的?”敢往這蕭條的冷宮之中派人,誰敢在楚莫離的眼皮底下做這事。
春嬋夏枝兩人間對視一眼:“是安許大人送奴婢們來這里的。”
這是來之前江眠就對她們說過的話語,江眠想到如果光明正大的說出是楚莫離派過來的話,鳳絕煙會二話不說將她們趕出去,就索性讓安許擔(dān)了這個事情。
“那你們留下吧,”鳳絕煙聽到后點點頭。
“多謝皇后娘娘。”
渾身發(fā)涼,身子一陣陣疲軟,鳳絕煙撐著坐了起來。
春嬋見她這樣,趕忙拿了一個軟墊放在了鳳絕煙的后背處,好讓她不那么難受的靠著冰冷的床頭。
想起剛剛面前女子有些沙啞的聲音,端了一杯早已晾好的溫水給鳳絕煙喝下。
鳳絕煙喝了下去,這才好受了許多。
這會夏枝將一碗黑咕隆咚的藥碗端到了鳳絕煙面前:“皇后娘娘,這是奴婢們剛熬好不久的藥,這會溫度正好,可以入口了。”
鳳絕煙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這藥碗,鼻間一瞬間有些泛酸,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了出了過去的一幕。
那是她剛剛六歲的時候。
戰(zhàn)王府中,戰(zhàn)凌天和鳳玨跑了幾個圈終于逮住了生病不想吃藥的小丫頭,旁邊的鳳家侍衛(wèi)都溺愛的看著鳳絕煙,眼里滿是慈愛。
還是小丫頭的鳳絕煙在鳳凌天的懷里伸胳膊踢腿,鬧騰著:“我不喝那個黑黑的藥,煙兒不要喝,一點都不好喝,上次爹爹就騙我,說是甜甜的,結(jié)果好難喝。”
“煙兒生病了,怎么能不吃藥呢,你不吃藥的話,怎么能好起來,你不好起來,怎么能出去放風(fēng)箏玩呢,”鳳玨抱過了鳳絕煙,一臉嚴肅的開口。
面前的小丫頭最喜歡的便是放風(fēng)箏,每次拿這事來說準(zhǔn)沒錯的。
聽到放風(fēng)箏,鳳絕煙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難得嚴肅的小丫頭皺起了小眉毛,心里在這兩樣?xùn)|西之間做著抉擇,好半晌,看著鳳玨:“要是煙兒喝了藥的話,明天哥哥陪我出去放風(fēng)箏嗎?”。
在放風(fēng)箏和喝藥之間終究是選擇了喜歡的難以割舍的放風(fēng)箏之事。
“那可不行,”鳳玨剛說出這句話就看見小丫頭有些難過的神情,而后又微微咳嗽了一聲:“這幾天軍中都沒事,要是煙兒在三天后好起來的話,哥哥就陪你去?!?p> “煙兒最喜歡哥哥了,”鳳絕煙抱著鳳玨開心的道,“那我喝藥,煙兒不怕苦的?!?p> 旁邊的戰(zhàn)凌天見到胡鬧的小丫頭總算是要吃藥了,看著一雙兒女,“鳳柔啊,你看著你女兒,一點都像你溫和的性子,倒是玨兒更像極了你的性情,這么多年,終于是看著他們長大了。”
旁邊的鳳玨和鳳絕煙看到愣神的父親時,都朝他一同笑了笑。
夏枝看著面前對著藥碗落淚的鳳絕煙,輕聲喚道:“皇后娘娘?!?p> 下一刻只見面前的女子一把拿過她手里的藥碗,猛的喝了下去。
夏枝將碗接了過來,后知后覺有些看著剛剛被鳳絕煙那雙纖手碰過的地方,那里有著一小塊烏青。
不像是身子孱弱的人能夠在上邊留下的痕跡,那一瞬間拿過藥碗的力度讓她覺得骨頭都響了起來似的,也沒多細想,或許是剛剛皇后娘娘情緒有些激動了吧,轉(zhuǎn)身便將藥碗端了出去。
“那是什么?”鳳絕煙拂過臉上的淚水,看向了桌上的白瓷瓶,上邊還有著一個字蘇。
春蟬手快的拿過白瓷瓶給了鳳絕煙:“這是剛剛蘇太醫(yī)過來留下的藥膏,讓奴婢告訴皇后娘娘,這藥膏能夠?qū)毯垤畛蓛簦涣粝聜??!?p> “蘇錦弈?”鳳絕煙看向了手里的白瓷瓶,指尖在那個蘇字上邊劃了劃,粉末沾染到了纖手上,低頭的侍女卻并未看見這一異常。
春蟬點頭,想起剛剛來過的男子沖著她們點頭的模樣,臉頰一紅,“正是太醫(yī)院的蘇太醫(yī)。”
鳳絕煙揭開了白瓷瓶上的紅布,纖手上的粉末也隨之落在了紅布之上,一觸即失,仿若剛剛的粉末只是個幻影罷了。
“是瓶好藥,”女子看著手里的藥膏。
春蟬有些不解的看著鳳絕煙,皇后娘娘都還沒有用藥膏怎么就知道這是好藥了呢。
不過么,蘇太醫(yī)的藥哪里會有不好的呢,皇宮里用過蘇太醫(yī)的藥都說好呢,看來皇后娘娘的那滿臉鞭痕很快就要藥到病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