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雨也越下越大了。
剛才讓常庭治留下來吃晚飯時,常溪就已經讓秋雁去通知二伯母一聲,但是如今既已晚了,常溪便讓秋雁送常庭治回去。
常庭治說來也奇,這一下午的時間都呆在這兒也沒見他調皮過,反倒很乖巧地在書房里自己學畫。
常溪很是欣慰,看來常庭治平時的頑皮是因為二伯與二伯母的吵鬧,現(xiàn)在她在這兒耐心地教導他,他并沒有特別的反感,說明他的性格不是不能教導好的,只需要假以時日,相信常庭治定能往正途上走。
秋雁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一進門就著急地說:“姑娘,奴婢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大嫂子房里的丫環(huán)在找曾姑娘,說是不見了。”
常溪聽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怎么回事?怎么會不見呢?”
“不知道呀,下午的時候曾姑娘倒是說過要去林世子府上,她不是答應了鎮(zhèn)國公夫人說是要幫忙照顧林世子的那些名貴花草嗎?所以最近幾天都在那,可是平常這個時候早回了,今天卻到現(xiàn)在都沒人影了。”
秋雁也是著急,曾大嫂子是多么好的人呀,聽說都急得哭了,而曾姑娘又是那樣得人喜愛的人,知道她丟了,她也是好擔心呀。
常溪心里咯噔了一下,去林適府上?
她根本不知道原來曾寶玲最近幾天一直都在林適府上,還以為就是讓林適府上的人過來學習呢。
“糟了。”
常溪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她在護國寺被林適救的第二天,長公主府的人就過來警告過她,讓她別跟林適走得太近,她一直沒怎么放在心上,因為自己跟林適根本沒什么交集,可是若是曾寶玲因為鎮(zhèn)國公夫人一襲話的緣故,跟林適走得太近的話,那長公主府的那位,會不會誤會而做出什么事情來?
她馬上提步就走了出去,在廊下拿了把傘就冒著雨走。
秋雁和纖雨見了,著急地喊道:“姑娘,您去哪兒?”
常溪腳步頓了頓,這事情不宜張揚,畢竟現(xiàn)在還不確定,所以她回頭說道:“我過去曾大嫂子那里,你們也幫著曾大嫂子到府上各處找找?!?p> 常溪說罷轉身而去,待到出了蒹葭院,卻徑直往出府的方向走。
雨下得越來這越大,天也黑沉沉得讓人覺得可怕,伴著不時的轟轟的雷聲,仿佛為今夜的事情作著前奏。
常溪來到了林適的府上,她扣著門,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了。
常溪稟明了來意,那開門的人顯然已然知曉這事情,所以沒有多問,就放了她進來。
林適就坐在花廳上,神色深沉,看見常溪來時,他的神色怔了一下。
那天在鎮(zhèn)國公府時,他因為心情不好跟她發(fā)了一下脾氣,事后也有些后悔,其實這些情緒他從來很少有跟人發(fā)過,因為也沒有那樣發(fā)脾氣的對象,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因為她那么一句無心的話就沖她發(fā)了脾氣。
“你來了?!彼纳裆故强床怀鰜硎裁?。
常溪的神色卻是并不好看,嚴肅沒帶一點笑,看著他,說:“寶玲丟了,說是下午來了你府里,你見過她沒有?”
林適從來沒見過她這種表情,像是有什么緼涵著的怒氣而未發(fā)似的,他的眼睛盯著她,說:“我下午都在府里,不過并沒有見過她。”
“那你府里下午的時候還有客人來過嗎?”
林適的眉頭微微擰了擰,總覺得她話里有話,他沉了神色,說:“沒有,我這里一向沒什么客人來往,除了有時候我的表妹過來看看我之外,沒什么外人過來?!?p> 常溪于是問他:“那你的表妹,下午的時候有來過嗎?”
林適的眉頭擰著更緊了,看著常溪,他的神色也更沉,“你在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常溪定定地看著他:“我是想弄清楚情況,下午的時候寶玲是否來過?”
“是來過,我已經問過下人了,下午曾姑娘確實有來過我府里,但是她過來我府里就是去花圃里照料花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p> 常溪深吸了一口氣:“那有人看見她離府了嗎?”
林適的神色微沉,“我府里的下人不多,因為我不習慣有太多的下人,所以基本上各司其職的也就那么一兩位,管理花圃的就只有柳婆子一個人,但她下午出去跟花農洽談送花的事情,所以一個下午也沒在府里,進來的時候倒是有下人見過曾姑娘,但是曾姑娘是否出去了沒有下人看見?!?p> “我只問你一句話,長公主的女兒也就是你的表妹,她今天下午是否來過?”
林適站了起來,眼神盯著常溪,神色顯出他有些拂色,“你有什么怒氣可以跟我發(fā),曾姑娘丟了我確實有責任,是我沒有派人送她回府才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但是常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我表妹,是有什么緣故嗎?我不知道原來你認識我表妹?!?p> 常溪正視著他:“我確實是沒見過你表妹,但是,你的表妹曾經派她的貼身丫環(huán)來警告過我?!?p> 林適神色微怔。
常溪接著說:“就在你在護國寺救我的第二天,我出府時,你的表妹就在我府外的道上派了她的丫環(huán)等著我,她警告我,若是我跟你走得過近,我就會有麻煩,是很明確的在警告我。”
林適的臉色很難看,他盯著常溪的眼睛,似乎在辯別她所說的話是否是真實的。
最后,他下了個命令,讓人速去公主府請姚曄過府。
下完命令后,林適就一言不發(fā)地大步走出了花廳,只留下常溪一個人呆在那里。
常溪坐了下來,有丫環(huán)倒來了茶,常溪端起茶盅抿了一小口。
到底是不是長公主府那位,她不知道不確認,但是,只要有這個可能性哪怕是得罪了林適,她也不能就這么袖手旁觀。
林適沒一會兒就又回來了,他看了看正在喝茶的常溪,說:“你跟我來一下?!?p> 常溪放下茶盅,林適打著傘走在前頭,常溪于是也打著傘跟在他的身后。
夜色很黑,雨勢也大,常溪的半邊肩都淋濕了,林適的也差不多,只見他領著路往后院走著,常溪見越來越往后,大概也能猜到他帶她去的應該就是那后院種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