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陽被一大塊厚厚的云遮住了光芒,我的兩只手捏著的試卷都快被我捏皺了,感覺有淚水涌上眼眶,老師再用嚴(yán)厲的語氣問了一次,“你不會答嗎?”
正當(dāng)我十分困窘,康平?jīng)埓掖以趩涡斜旧纤合乱豁?,由于時間緊迫,只能在紙上潦草地寫上那道問題的正確的答題思路,寫完便塞給坐在我旁邊的李明華,李明華奇怪地瞅了眼康平?jīng)?,康平?jīng)埳斐鍪种竿低档刂噶酥肝?,李明華才明白他是要把紙交給我,沒多想,便又將紙塞到我的手上,等我打開來看,我雖然看不明白上面寫的是什么,但焦急情況下,照著上面的數(shù)字來念,念完后,老師以為是我自己答對的便放過我,這我才躲得過那一次老師懲罰我。
——這樣的場景在我的腦中幻想了出來,我的小心臟砰砰直跳,沒想到會隔了那么久,本來以為不會再為他心動的我好像再次心動了。
“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康平?jīng)堊谖业呐赃?,對吧??p> 我猛然地點點頭,“對?。 ?p> 李明華又想了想,“這張紙是康平?jīng)埻蝗蝗o我,那時他塞給我紙,又指了指你,我就塞給你了?!?p> “你怎么不早說!”我脫口而出道,等等,這句話似曾相識,好像我以前跟李明華說過很多次這句話。
“我以為你知道呢?!?p> “你不告訴我,我怎么知道!”
“只不過是一張紙,你怎么竟藏起來留到現(xiàn)在?”
“這單單只是一張紙?”我不可思議地道。
“嗯?”李明華歪著腦袋瞧著我,我恨不得給她一個勾拳。
為了壓制自己的情緒,我長長舒了一口氣,“沒什么。”伸手點了一下叫服務(wù)員過來的按鈕,一會兒,就有服務(wù)員過來了。
服務(wù)員微笑地問,“請問有什么可以為您服務(wù)的呢?”
“我要再點一杯美式?!?p> “好的。”
等服務(wù)員離開后,我看到李明華奇怪地打量我,我瞪了她一眼,“我口渴了。”
李明華將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托著下巴,“其實仔細(xì)想想,康平?jīng)堖@個人雖然是冷了一點但還挺好的。”
我怔了怔,“你怎么突然給他這樣一個評價?”
“你不是在生氣我沒告訴你那張紙是康平?jīng)垖懡o你的嗎?”
我噎了一下,“我沒有生氣?!?p> “就算再眼瞎,我認(rèn)識你那么久,也能看得出來你對康平?jīng)埵怯羞^好感的,所以你才這么在乎他給過你的東西?!?p> 我一直隱藏自己的想法,就連再好的朋友也不告訴,因此,我對同樣將我看做好朋友的李明華感到有種虧欠。
“我也想得明白為什么你對康平?jīng)堄泻酶小!?p> 我驀地抬頭去看她,“你知道什么?”
“因為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呀,你的這個呢……”她在腦里找詞語來形容,“叫...‘從眾心理’!”
我額頭上豎起三根黑線,“我不是因為別的女孩子喜歡他,我才跟著喜歡他!”說著,我又很想給她一個勾拳,還好這時服務(wù)員將我的咖啡送來了,我急忙收斂了一下,壓低著聲音抗議道,“我從來都是個性挺獨特的人,哪會有什么從眾?”話落,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因喝得急,沒留意咖啡是燙的,不小心被燙到了,喊了一聲“燙”,又咳了幾聲。
李明華急忙將裝有不熱的水的玻璃杯遞來給我,我接過玻璃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
李明華驚訝地看著我,“我怎么在讀書時看不出來你對康平?jīng)堄泻酶心兀∥男“?,你藏得夠深的??!?p> 我搖了搖頭。
“你喜歡他?”
“是暗戀。”
“這三個詞意思不一樣嗎?”
我跟她仔細(xì)分析,“‘有好感’是一種輕度的情感,可以稍縱即逝的,而‘喜歡’分‘一般喜歡’和‘很喜歡’,前者跟‘有好感’一樣屬于輕度的,后者跟‘暗戀’的感情接近,可是暗戀是一種渴望,是一種癮,若渴望得不到實現(xiàn),也就是不能從‘癮’里解脫,那對暗戀的那個人的想念便是無限的?!?p> 李明華有點受沖擊地看著我,不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暗戀康平?jīng)垼野l(fā)現(xiàn)原來我對康平?jīng)堅?jīng)用情如此深。
“咱們畢業(yè)都這么久了,你還想他嗎?”
我沉思了一下,“偶然會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p> 李明華“哦”了一聲,“那你最近想起了什么事?”
“我想起小學(xué)四年級的一個校運會,那是咱們剛被組成一個小組后參加的一個校運會?!?p> 校運會前一個星期,我感冒了,不停地流鼻涕,拿紙巾擦鼻涕又將紙巾揉成一個云吞的樣子,然后扔在垃圾袋里的“云吞”都要堆積成山,李明華有點嫌棄地瞅了我一眼,“你媽媽不帶你去看醫(yī)生嗎?”
我又拿起紙巾擤了一下鼻涕,“看了。還打針了呢!可我每次感冒都要感冒好長一段時間。”
李明華不知發(fā)現(xiàn)了什么,沉默了一下,又伸手過來我的柜子里,用兩根手指頭嫌棄地鉗住一個小透明膠袋樣子的東西,我反應(yīng)迅速將那個被她拿走的東西搶了回來。
“你怎么突然拿我的東西呢?”我將那個小透明膠袋樣子的寶貝地捧在手心里。
李明華奇怪地道,“這是什么東西?”
我赧然道,“沒什么?!?p> 李明華仔細(xì)看了看我兩手揣著的東西,“這不是康平?jīng)埥o你的紙巾嗎?你都用完了,怎么不扔掉?”
我哼了聲,“我等下扔不行嗎?”
李明華又奇怪地瞅了瞅我,可能就覺得我奇怪,沒有想別的,低下頭,繼續(xù)玩“井”字的游戲,在“井”字上多加幾豎幾橫,在格子上畫上圓圈,當(dāng)圓圈可以組成一條線,那游戲就結(jié)束了,這樣的游戲通常都要有兩個或以上的人玩,“你自己一個人玩這個游戲不無聊嗎?”
“本來就是無聊才玩的?!闭f著,她揚了揚下巴。
我竟無言以對。
陸彩紅突然走上了講臺,拿起老師的大尺子拍了一下桌子,引起全班同學(xué)的注意,“大家先安靜一下!”
她叫了幾聲安靜,全班陸續(xù)安靜下來,將頭朝向陸彩紅。
陸彩紅說,“下個星期四和五就是校運會了。參加比賽的報名將要截止了,誰還想報名的?”
但沒有人舉手要報名,我本來就不是運動型的,以前體育課的考試都是勉勉強強通過的,甭說簡單一點的跳遠(yuǎn),我都沒有參加過校運會的其他任何一個項目。校運會本來就是運動型高手云集,參加校運會不就是自討苦吃嗎?
陸彩紅有點苦惱地皺了皺眉頭,“還有兩千米的長跑沒有人報名參加,沒有人想要報名參加長跑的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沒人舉手報名,有些人將目光投向以前有報名參加長跑比賽的或者跑步很厲害的同學(xué)身上,有的同學(xué)搖手婉拒了,有的同學(xué)說自己已經(jīng)參加其他比賽,不能再參加這個長跑比賽。
上課鈴聲響起,陸彩紅回到座位上坐下,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我很后悔竟忍不住問了她一句,“你怎么了?”
“怎么就沒人參加長跑比賽呢!只是兩千米而已!別的學(xué)校長跑比賽都是三千米的!”
“如果是一千五百米還好?!?p> “為什么一千五百米還好?”
我本來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她竟問為什么,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體育課上有訓(xùn)練過吧。”
她不可思議地道,“那只是比兩千米少五百米呀?!?p> 我數(shù)了數(shù)手指,“五百米就要跑一圈多一百米了。”
“那也只是一圈啊,很多嗎?”
我被她問得有的迷茫了,一圈好像也不算多……
陸彩紅突然猝不及防地抓起我的手,“小安,要不你就參加長跑了。”
“我?”我瞪大了眼睛,急忙從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行的?!?p> “為什么?”
“我跑得不好啊?!?p> “這不用跑得好不好的,志在參與嘛。再說了。長跑是放在最后面的比賽,又是費力最大的比賽,大家都不會很看勝負(fù),看的是選手的堅持,堅持跑完兩千米就是勝利了!”
“……”陸彩紅好像說得沒錯,但我始終跑得不好啊,跑兩千米會累死的。
她突然抓住我的兩個胳膊,眼神堅定地道,“堅持就是勝利!努力奮斗!當(dāng)跑到終點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為你鼓掌的。你想看見李明華為你鼓掌嗎?”說著她放開我的一只胳膊伸手去拉住李明華。
“……”我的心情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她見不奏效,便指著自己,道,“你想看見我為你鼓掌嗎?”
“……”我的心情只有一點點起伏。
她見還不奏效,皺了一下眉頭,剛好瞥到離開座位都快一個課間休息時間的康平?jīng)堅谂R上課前緩緩回到座位,便拉住康平?jīng)?,轉(zhuǎn)臉瞧向我,“有咱們學(xué)校的大帥哥幫你鼓掌。你覺得怎么樣?”
“……”我不小心與康平?jīng)垹N若星辰的明眸四目相對,心情頓時波瀾壯闊,潮水洶涌澎湃得都快涌出心頭,還好我的自我控制力較強,仍然保持平淡的表情。
康平?jīng)埨Щ蟮貑?,“鼓什么掌??p> 陸彩紅說,“我在煩沒人參加長跑,想叫小安參加,就說會在她長跑時就有人會為她鼓掌?!?p> “哦?!?p> “小安不參加的話……”她突然瞪大眼睛瞧著康平?jīng)?,“欸,水哥,你好像還沒報名參加校運會吧!要不你參加這個長跑?”
康平?jīng)堈獜堊煺f什么,卻被我迫不及待地?fù)屃嗽?,“我沒說我不參加呀!我參加長跑比賽!”
陸彩紅先奇怪地看著我,又驚喜地瞪大雙眼,“真的嗎?你真的要參加長跑嗎?”
我小聲地“嗯”了一聲。
“不后悔嗎?”
我偷偷地瞅了康平?jīng)堃谎?,康平?jīng)垷o聲無息地在自己的凳子上坐下,慢慢地打開一本書安靜地看,“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