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靈知道母親為何會選舒斷歌做自己的親衛(wèi),那是因為,這個人日后能做到普通人完全做不到的事,成就一番別人成就不了的功勛。
母親欣賞她,欣賞她直爽的性格,欣賞她沒有被仇恨蒙蔽的天然的內(nèi)心,欣賞她頑強生存下去的毅力。
她希望自己能調(diào)教她,給她智慧,讓她成為更有用的人。
長公主的大局觀甩皇后幾萬條街,這都是她親征北海之后才有的想法。
而皇后之所以當年在太子妃大考當中贏過自己母親,還是因為策論比母親寫的好,這不得不讓人唏噓。
有的人一生都在進步,有的人進入某種角色之后目光變得狹隘,有的人離開了那個容不下她的地方成就了自己。
她也欣賞舒斷歌,這個人有頑強的意志,她的毅力,并非是從完全出自想活下去的本能,還有一部分,來自她始終不放棄希望的心態(tài)。
所以梅若靈聽說了舒斷歌擔心自己反悔不要她,緊張的睡不著覺,她還特意從天闕樓里帶話出來說:“在我看來,斷歌并非不祥,而是對你的祝福。斷,是斬斷,斷斷便是續(xù)續(xù)。
斷歌,是為了讓你記住自己的仇人,而延續(xù),是你的本命。
活下去,學規(guī)矩,學本事,成為比石將軍還烈害的人,這樣你就再也不用再擔心我不要你追隨?!?p> 梅若瑤看到舒斷歌舉著兩個沙包放到將軍府校場的后面氣都沒大喘氣一下,拍拍手奔過來幫外面來的人抬家具。
梅若瑤看到姐姐已經(jīng)有了親衛(wèi),自己也想要個親衛(wèi)。
原本她平時功課表現(xiàn)不好,總是往樞府里面跑,長公主想的是若是配給她親衛(wèi),只會作的更加沒邊沒影的,于是就命石青嵐親自看著她。
現(xiàn)在,沒有這種煩惱了,她就可以物色了。
除了這次嘩變中折損的那些親衛(wèi),剩余的這些真的是每一個都可以,可是梅若瑤要求也不低,稍作觀察評判了一下就發(fā)現(xiàn),基本沒有比舒斷歌更好的。
梅若瑤氣鼓鼓的揮著手跟姐姐說:“姐姐,姐姐啊,求你個事情唄?”
“恩?”梅若靈漫不經(jīng)心的在院子里看著老嬤嬤和蕊珠在查那些來應聘的丫鬟們,神游著。
梅若瑤搓著手湊過來:“姐,你把親衛(wèi)舒斷歌轉(zhuǎn)給我吧,我讓母親再給你物色一個更好的!比如說石將軍~!”
經(jīng)過一天的觀察,梅若瑤發(fā)現(xiàn),石青嵐跟姐姐更投脾氣,再加上姐姐不比從前的姐姐,《孫子兵法》之類的她基本都沒看過,運兵打仗的典故和歷史重大戰(zhàn)役反倒是她更清楚,讓舒斷歌跟著梅若靈,估計沒兩天就會露餡。
舒斷歌雖然已經(jīng)在京中磨練了快一年半了,可是心里有什么事情,臉上還是藏不住。
梅若靈瞄了一眼在抬家具的舒斷歌說:“好,過兩天,我跟她談一談,若是她愿意我不強求,若是她不愿意,你也別強迫她?!?p> 梅若瑤故意裝作委屈的樣子說:“姐姐,你看這府里的人就是這樣,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會第一時間保你的安全,我看如果兩個太子選,也會先保你的安全。
我就是那個剩在后面沒人要的?!?p> 梅若靈用手里的竹竿子打了一下梅若瑤的屁屁:“又在這賣乖。你要是說這樣的話,你‘二哥哥’會傷心的。”
“姐姐,咱們兩個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不管父母有任何資源我都不跟你爭,但是父母的寵愛必須歸我~~~”梅若瑤笑的特別沒有形象,得瑟得瑟的。
梅若靈抿嘴笑了一下:“不止吧,恩?”
梅若瑤心里有數(shù),那是當然,因為有時候爸媽加在一起也不如姐姐寵她。
母親是會計師事務所合伙人,經(jīng)常做空中飛人。父親原本是家族企業(yè)的財務主管,后來是上市公司聘請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年頭、年中、年終就不要指望能在家里。
用他們的話說,姐姐是充話費送的,而她的到來,完全是一場錯誤。
這么說,只是為了寬慰她們兩個,是一家人難得在一起時其樂融融的調(diào)侃。
父母實在是時間太少,她和姐姐在外婆家蹭飯,在奶奶家溜貓逗狗,在鄰居家抄作業(yè),就這樣一天天插科打諢的長大。
姐姐董事的很早,認學謙遜的她每天盯著梅若瑤的學業(yè),于是她也考上了大學。
梅若瑤湊到梅若靈靦腆的賣乖說:“姐,我給你搜集情報,你負責統(tǒng)籌,母親負責拉資源,父親負責穩(wěn)定大后方,你看這個配置怎么樣?”
梅若靈知道梅若瑤上了一趟街又搜集到新鮮消息了:“說,挖到什么料了?”
“恩,是有料,章家的老兒子章子騰你曉得吧,今天在春杏齋外面還想埋伏我來著,結(jié)果呢,看見你在場,遠遠的就躲開了。
剛一進府,他的小廝找石將軍給我遞了一個信,說母親斷了章含煙和綺煙進宮服侍皇祖母,現(xiàn)在章家在宮中通氣的人又換了,是母親換掉的,他問我咱們是不是不想混了。”梅若瑤言簡意賅的轉(zhuǎn)述了章子騰的觀點。
梅若靈手上的竹竿無聊的戳著地面畫九宮格:“這是他的意思還是章家的意思?”
梅若瑤的眼睛嘰里咕嚕轉(zhuǎn)了一圈回答:“可能都有吧。我不想見他,他就火了,說他是我表哥我都不見,問我是不是良心被狗狗吃了。斷歌剛要揮拳頭,就把他嚇跑了,他還說,章家在宮里的眼線,只有姐姐你知道?!?p> 梅若靈垂了一下頭:“為什么讓我背鍋?我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呢!肯定是她們在母親手底下搞小動作,被發(fā)現(xiàn)了,于是母親對她們施以小小的懲戒?!?p> 梅若瑤又湊的更近一點說:“原本咱媽的宮斗能力是戰(zhàn)五渣的好嗎…現(xiàn)在咱媽頭頂那堪比偵探的觸角和雷達一掃,什么妖精不得都現(xiàn)行?”
梅若靈在嘆氣:“小不忍則亂大謀?。 ?p> “…恩,可是姐,你這語氣,好像咱們真的有什么貓膩似的,不然咱們列一個破爛計劃,比如,先謀個朝,篡個位什么的,才能對得起大家這么多人的關(guān)注。”梅若瑤打了一個冷戰(zhàn)。
梅若瑤無語:“破爛計劃?我們謀劃什么怎么能叫破爛計劃?”
“咳咳,破爛=plan,你要是不喜歡破爛計劃,那就換個別的‘死車堵了’,這個更好,我估計能破解出來的人只有咱媽?!泵啡衄幷凑醋韵驳膿u著腦袋。
梅若靈差點笑噴:“死車堵了,你可真能想的出來!你說的是schedule吧?!?p> 梅若瑤使勁點頭:“對啊,拆開來,正好是拼音的s(死)che(車)dule(堵了),咱媽那種會計狂魔,最喜歡把事情拆成‘死車堵了’進行詳細分工,這不比‘破爛計劃’更符合她老人家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