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副面孔哪里還是林彥宇?。?p> 鷓鴣仔稍一回憶,就想起來,這分明是大傻叔家的狗剩!
唉,多好的機會……
難不成,我這巴掌,就只能管教那熊孩子?
頓時,他哭笑不得,在心里道:“熊孩兒……”
白夜對鷓鴣仔的不滿方達到頂峰,聽聞鷓鴣仔喚他,暴躁如雷,“別煩小爺,小爺不玩了!”
“熊孩兒,你快看……”
白夜聞聲睜眼,往這現(xiàn)實世界一瞧,不由也大驚道:“他是誰?林彥宇呢!?”
“他是狗剩……”恰逢這時,不遠處響起密集的腳步聲,應該是有幾人結伴而來,“剛才咱們所看到的,還是幻覺……”
“那你恐怕兇多吉少,過不了關?!卑滓拐f起話來,字里行間都是不滿。
兩人斗嘴之間,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直到生在鷓鴣仔身邊時,稀稀拉拉停了下來,“喲!這不是李大傻家的種兒嗎,怎么這么狼狽?”
聽到這令人厭惡的聲音,鷓鴣仔猛一抬頭,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才是林彥宇!
林彥宇隨心所欲地站在他與狗剩的身邊,與其他四人一起圍圓,將二人牢牢圍在中間,不留一丁點兒空隙。
適時,狗剩睜開眼,見一人遮天蔽日,定睛一看,慌忙問候道:“宇哥好。”
“宇哥,你認識他?”蔡彥麓自始至終盯著鷓鴣仔,看都沒看狗剩一眼。
“他老子的腿,就是哥斷的,哈哈哈!”
聞言,狗剩握了握拳頭,但卻不敢發(fā)作,只好將腦袋偏向一旁。
聽到有這回事,小胖墩一下子來了勁,打了個哈哈后,饒有興趣地追問道:“有這等過節(jié)?”
“他老子開店賣炊餅,哥就吃了兩張而已,他竟然問哥要錢?”林彥宇的囂張氣焰甚上,幾近無法無天,“狗剩,你告訴哥,你老子做得可厚道?”
狗剩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中,他偏過頭,閉上眼,一聲不吭。
他一定很后悔在這時醒過來……鷓鴣仔對狗剩的遭遇感到萬分同情。
“那宇哥后來給錢了嗎?”蔡彥麓似笑非笑,繼續(xù)給狗剩的傷口上撒著鹽粒。
“哥當然不給!”林彥宇說罷,驟然降低音量,仿佛要說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彥希后來替哥付了錢,還給那傻子付了一大筆藥費,嘖嘖?!?p> “大哥……”
幾人的眼神一下子投向林彥希,看得林彥希臉頰通紅,低垂下頭,妄圖找個地縫鉆進去。
林彥宇見弟弟這副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其肩膀,為其解圍道:“得嘞,不與他們浪費時間,咱們走?!?p> 然后,他大步從狗剩身上跨過,徑直向前方走去。其余四人當即不再糾纏,緊隨其后。
鷓鴣仔目送著他們遠去,眼里的怒火幾近噴射而出,但最終還是被他硬生生忍??;不僅如此,方才林蔡二人唱雙簧時,神庭中的白夜幾度想要發(fā)作,也一一被他阻止。
“現(xiàn)在是考核,不要節(jié)外生枝?!?p> “與你共用身體,是小爺我這一生最大的恥辱!”白夜如是評價。
鷓鴣仔無言以對,唯有苦笑。他望向前方,欲待那五個紈绔離開視線后,繼續(xù)前進,卻不料,那林彥宇走出沒五十步,就暫下步子,轉過身盯著他,玩味挑逗道:“弟弟,別失望,哥當然不會忘了你?!?p> 說罷,他還頓著不走,想要欣賞鷓鴣仔的表情變化,十幾個彈指后才張揚而去,留下一陣囂張的笑聲在身后。
“看到了嗎?”白夜的聲音里充滿了瞧不起,“這樣的人,你剛才竟然還想救他???”
“不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狗奴,你可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
鷓鴣仔長嘆一口氣,將狗剩從地上扶起,而后遁回神庭,將身體的控制權歸還給白夜,“走吧熊孩兒,考核還沒結束呢……”
“你現(xiàn)在知考核沒結束,方才呢!?”少年的憤慨有增無減,必須要討一個說法。
討說法?鷓鴣仔默默揚起了巴掌。
“懦夫!你只知欺負弱小,賤骨頭!”少年一針見血,說完不敢逗留,一溜煙逃出神庭。
孤島,枯木,亂灘,水漬。神庭轉眼又回歸了寂靜。
鷓鴣仔靠著菩提枯木坐下,甚是心累……
現(xiàn)實中,白夜控制著身體繼續(xù)往前趕,遠遠將想要與之同行的狗剩甩在后邊。對于狗剩這個人,他同樣打心底里看不起——他的父親被人打斷了腿,他竟然還恭恭敬敬喊人家“宇哥”???
人在風中,身不由己,少年含著金鑰匙出生,堅信寧折勿彎,又如何明白底層尋常人家的無奈與辛酸?
就這樣,想著,走著,又是良久。
通過頭頂?shù)囊痪€天觀之,此時已接近凌晨,可這峽谷蔓延至遠方,仍然不見盡頭。
聞著不知從哪里傳出的奇異香氣,白夜感到困倦,想要停下來小憩。
“熊孩兒,你回來休息吧,換我?!背硽w吵,鬧歸鬧,見這十一歲小童幾乎熬了通宵,鷓鴣仔還是于心不忍。
“滾。”白夜一字搪塞之,強撐著眼皮繼續(xù)向前挪。
挪了又沒幾步,下雨了,驟然一下就下雨了。
不見烏云西來,不聞天雷示警,雨點陡然傾盆,似天兵撒豆,密密麻麻交織成幕,沿著兩側山脈灌入峽谷。
峽谷內都是十歲出頭的少男少女,無論家境貧富,都是父母手心的寶貝,哪里淋過這么大的雨?一時間,驚叫聲、哭聲并起,在狹窄的谷內回蕩,撕心裂肺,此起彼伏,如鬼哭狼嚎,甚是怖人。
光是淋雨還不算完,這雨點不知怎的,竟然如針一般尖銳,落在少年們的細皮嫩肉上,直扎得他們哭爹喊娘。
光是針扎也還不算完,這針竟然還刺進了神庭,刺入樹樁,刺入島石,刺入海面,布滿一方天地,銀閃閃,亮晶晶。
白夜同樣不能幸免,披著一身針衣,仿佛豪豬。但與眾不同的是,他沒有哭,而是咬緊了牙關,死憋著眼淚,傲立于一個個躺倒躺平的考生之間。
“發(fā)生什么事了?”這場沒有任何預兆的雨,將神庭中的鷓鴣仔逼得無處容身。
“下雨了?!?p> “這哪里是雨!?”鷓鴣仔淋過比這更猛烈更來勢洶洶的冰雹,但也沒有遭受這么難忍的疼痛。
“你非要問小爺,小爺我也不知?!卑滓蛊财沧?,忍痛從身上拔出一根針,可正待察看時,那針卻化回雨水,消失于無形。
鄰山一巔,老嫗與國師站在雨中,雙雙筆直而立,俯瞰谷中萬象,他們不撐雨傘不著雨披,全身衣物暴露在外,竟無一處被暴雨波及。
仔細觀察,原來,這些尖針般的雨,在即將解除二人身軀時,會被一層淡淡的光幕隔擋在外,化作水珠四散開來,無一幸免。
“有妖氣?!眹鴰煛班А币宦暫掀鸸砻嬲凵?,將之裝回口袋。
“每年春至都有大妖過境,國師不必憂心,若這妖物膽敢現(xiàn)身,學院自有應對。”老嫗心有古井,面上波瀾不驚。
“這雨?”
“造化也。”
“嗯……”
又聽“唰”一聲,國師重新?lián)u開折扇,微微瞇上眼,視線穿透層層云霧,定格在峽谷中一白點之上。
別考試了
劇情早期該做的鋪墊基本做好,筆者在孔院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接下來的時間里,小說的節(jié)奏會緊湊起來,更新也會快起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投票,多多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