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櫻桃甜不甜

　　云茴想了想，卻拒絕了。

　　“不用，如果別人有心害你，藏在哪里都沒用，秦湛，我八字硬，都說我生來克親人，小時候在孤兒院，福生的奶奶說，我這樣的人，鬼都不敢欺負，我倒是要看看，那裝神弄鬼的人，還有什么手段。”

　　“云茴，這樣太危險了……”秦湛微微蹙眉，方才聽著云茴講那一夜的事，雖然小姑娘聲調(diào)平淡，可他聽著聽著脊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如果云茴沒有及時清醒呢，如果云茴……從五樓摔下去了呢，他竟是，不敢再想下去。

　　“秦湛，如果我命該死，那怎么逃都逃不過，如果我命不該死，那么就算我兩只腳都跨進閻羅殿，閻王爺也不會收我！”

　　“云茴……”

　　秦湛忽然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卻又沒有說下去。

　　“怎么了？”

　　“櫻桃好吃嗎，甜不甜？”

　　云茴驀地想到今天下午收到的那滿滿一箱子各種各樣的櫻桃，足足有十來個品種，而每一種，都很甜，很好吃。

　　“好吃，很甜?！痹栖畈挥傻妹佳蹚潖潱骸氨任依霞业倪€要甜！”

　　“那就好?！币膊煌髻M他這個不喜歡吃水果和甜食的人，一樣一樣嘗了幾十種，最后牙都要酸倒了。

　　“秦湛，你身體不好，早點休息吧。”云茴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好像輕柔了許多。

　　“后天周六，你們會休息一天，我下午去學(xué)校接你?！?p>　　“好，我掛了?！?p>　　“云茴，萬事小心?！?p>　　“你也一樣。”

　　秦湛聽著那邊掛斷了，方才將手機緩緩放了下來。

　　傭人敲門進來，端了一碗漆黑苦澀的湯藥進來：“大少爺，您該吃藥了。”

　　秦湛坐在輪椅上，一手握拳抵在肺部，微微佝僂了肩背重重咳嗽起來，他咳嗽的聲音如破敗的風(fēng)箱一般嘶啞粗嘎，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正是暮色沉沉之時，偌大的秦家老宅如同蟄伏的獸一般，燈影此起彼伏的點亮，白日的喧囂也沉寂了下去。

　　秦湛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總是會在夜幕降臨時雷打不動的響起。

　　周曼披頭散發(fā)坐在地板上，手里攥著秦湛一張少時的照片，口中不停惡毒的咒罵著，用針將那照片上的清雋少年刺的千瘡百孔。

　　秦家二房的二太太，冷笑著對身邊人道：“為了個病秧子，錢像是流水一樣花出去，老爺子這心也太偏了，只有長房的嫡長孫是寶貝金疙瘩，我們其他人都是野草根！”

　　“我倒是要瞧瞧，這用金山銀山續(xù)下來的命，能撐幾日！”

　　秦家三房自來都是整個老宅里最低調(diào)不惹是非的存在，秦三太太更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

　　“大少爺這是又咳嗽起來了？”秦三太太擱下筷子，嘆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到供奉的佛龕前，拈香虔誠禱告：“佛祖保佑湛哥兒早日康復(fù)病疾全消，我愿終生茹素……”

　　“三太太，大少爺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著急也沒用……”

　　秦三太太眼圈一紅眼淚就滴了下來：“我只是想到大嫂，大嫂在時，對我最好……可這些年，我卻沒能幫她護著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