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鴻胭見公孫戊醒了,自是非常開心的。
“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公孫戊張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這張明媚的笑臉,竟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見他沒有說話,姚鴻胭皺皺眉,有些擔(dān)心的伸出手探了探公孫戊的額頭,滿意道:“嗯,沒有發(fā)燒,看來我處理的還可以?!?p> 公孫戊還是沒有說話,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小男孩,大腦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是這個小孩救了自己?
“喂!說話呀,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姚鴻胭提高了音量,聲音中有些不耐煩。為了這個撿回來的人,她得一直穿男裝不說,還被洛雨釧訓(xùn)斥了一頓!
說什么龍凰身份事關(guān)重大,要是被泄露了就怎么樣......
本來自己還覺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今看來,自己別救了個傻貨回來!
被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公孫戊終于反應(yīng)過來,騰地一下坐起,就要下床。
姚鴻胭嚇了一跳,正要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滿,姚虞唐就推開門進來了,一進門,姚虞唐就看見那天背回來的臭小子正和自己的小妹大眼瞪小眼。
“這位公子,可有哪里不適?”姚虞唐挑眉,開口打斷兩人的對視,邁著小步子娉娉婷婷的走過來,身上姚鴻胭親自幫他挑選的天藍色長裙隨著步子擺動起來,仙氣十足。
姚虞唐一向生的極好,淡琥珀色的眸子,皮膚白嫩細膩,少年身材下,腰細得不盈一握,如今做了女裝打扮,也算得上美人坯子了。
“...沒有。多謝二位救命之恩!”公孫戊不敢直視姚虞唐,盡管這姑娘生的極美,但是公孫戊可清楚了,這姑娘力氣有多大,生生把自己背回來都不帶喘氣的。
“哪里哪里,不過舉手之勞。不過,”姚虞唐抿嘴笑了笑,如今的他看起來,就算是姚昆玉,都不會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弟弟,“既然是感謝,這位公子,不如拿點實在的?”
“???”公孫戊有些傻眼,自己只是客氣,沒想到這女孩居然這么不客氣,居然開口就要謝禮。
不過,公孫戊還是時刻記得自己的任務(wù),眼前這兩姐弟,就算不是龍凰,也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想了想,公孫戊開口:“姑娘折煞我了,不用喊我公子,我只是一個落難的普通人而已,姑娘叫我阿五就好。至于謝禮,現(xiàn)在我身無分文,待以后有了些身價,定當(dāng)全力報答二位的恩情?!?p> “阿五?”姚鴻胭閃著大眼睛,完全沒有在意謝禮的事,將公孫戊的名字重復(fù)了一遍,但見公孫戊沒有要解釋名字的意思,也就沒有問下去。
“那就叫你阿五吧?!币τ萏埔娮约旱拿妹每粗采系某粜『?,趕緊接過話茬,畢竟,當(dāng)時姚昆玉囑咐過自己,別讓任何人接近小妹,尤其是男的!要是讓姚昆玉知道小妹主動救了一個人,還是個男的,并且看著樣子還想把這男的留下來,自己要是不阻止,遲早有一天,姚昆玉的拳頭要落下來。
“阿五公子,這深山老林的,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倒在路邊,一身是傷?”姚虞堂張口問出了姚鴻胭想問的問題。
“我是臨芪城邊一個傭兵的兒子,我父親姓杜。上個月,宋家宣布要發(fā)動臨芪之役,惹怒了妖蠻?!闭f到這里,公孫戊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苦澀的笑,“那天我和父親在樹林中獵妖獸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妖王,父親不敵妖王的攻擊,設(shè)法帶我逃走,回到家時,父親決定來
望東城謀生?!?p> 公孫戊頓了頓,無奈的道:“哪只我們父子二人運道不佳,竟又遇見了一只白翼虎王,父親為了救我,將虎王引開了?!?p> “我一個人在林中走著,始終找不到父親。想來,父親他……”
姚鴻胭沉默半晌,開口道:“阿五哥哥,你不要難過,或許叔叔他還活著呢?”
小孩脆脆的聲音似乎安撫了少年,阿五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嗯,對了,冒昧問一下,這里是哪里?”
姚虞堂道:“這里是龍骨山脈。”
“龍骨山脈……”阿五低聲喃喃,神情有些低落,過了好久才問道:
“敢問姑娘,附近可還有什么人家?”阿五神色凄然,似乎又想起了不知所蹤的父親,“我隨父親而來,本意就是在此定居,姑娘能在這里救到我,想來這里離父親離開的地方也不遠,我想在這里定居,等父親回來了,還能找到我?!?p> 姚鴻胭還沒回答阿五的話,姚虞堂就開口了:“附近沒有什么人家,我們姐弟兩個能來到這里,也是跟著師傅歷練的,你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吧,這里太危險了?!?p> 歷練,跟著師傅?
公孫戊心中一緊,如果這里沒什么人,根據(jù)情報,那這姐弟倆應(yīng)該就是龍凰了。如果有師傅跟著,那就是說,卿玧尊者也在?
可是,這兩個人的性別和年齡,和龍凰都對不上???
公孫戊甩了甩腦袋,感覺自己似乎傻了,明明龍凰是女孩???
那自己……還要不要如實稟報?
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了當(dāng)時公孫侯給自己分派任務(wù)時臉上略顯陰沉的表情,忽然胸口一痛,劇烈的疼痛瞬間就蔓延了全身。
“不許傷害姚鴻胭!好好護著,也別告訴她見過我!”
“若是辦不到,我會要了你的命!”
“??!”公孫戊痛苦的抱頭,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全身如如蟻穴,遭受啃食般痛苦。把站在床邊的姚鴻胭和姚虞堂嚇了一跳!
“喂!阿五!”姚鴻胭趕忙對著外面喊道:“師傅!你快來!”
“嗯?!鼻浍j的聲音剛剛傳來著,人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
看見公孫戊那痛苦的樣子,卿玧皺了皺眉,將眼底的不耐掩蓋住,飛快的向前幾步,運起掌力,拍在了公孫戊的身上。
卿玧皺著眉,細細的查看少年的傷勢。
原本,卿玧是極不愿救這個小孩的,畢竟小徒兒的安全,是必須放在第一位的。
公孫戊隨著卿玧的靈力探入,漸漸平靜下來,呼呼喘著粗氣,滿頭大汗。
卿玧皺眉:“本座也不清楚原因,只是他體內(nèi)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破壞他體內(nèi)的靈力平衡?!?p> 平靜下來的公孫戊喘了一會兒,伸手輕輕阻止了卿玧的動作。
當(dāng)時的那個人雖然看著小,但一身的氣質(zhì),卻是常人所不能擁有的。就連看向自己時,眼神中的漠然和殺氣,也是現(xiàn)在這個女人沒有的。
因此公孫戊清楚,自己體內(nèi)的這個東西,只有那個人可以解。
不過,自己想起龍凰的時候,會觸發(fā)那個人留下的東西,只能說明,龍凰就叫姚鴻胭,而姚鴻胭,是面前的兩人之一。
“多謝前輩。晚輩的情況復(fù)雜,就不麻煩前輩了?!惫珜O戊委婉的謝絕了卿玧,臉上溫和的表情,完全沒有平日里冷冰冰面癱著的暗衛(wèi)范。
“對了,還沒有請教姑娘和小友的貴名?”公孫戊彬彬有禮的回答,盡職盡責(zé)的演一個落難的傭兵二代。
姚鴻胭道:“阿五哥哥不要客氣,叫我鴻雁就好,這是我二姐,哥哥叫她魚兒姐就好。”
魚兒姐是什么鬼?
姚虞堂眼角一抽,以莫大的毅力忍住了沒有發(fā)作,壓著聲音道:“不必叫姐,喚我虞堂就好?!?p> 鴻雁?虞堂?
公孫戊心下合計,看來這就是就是姚家的那兩個人了,至于龍凰,應(yīng)該是這個叫鴻雁的小孩了。
“啊,對了,”姚鴻胭忽然想起什么,“阿五哥哥,這里是龍骨山脈,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你就趕緊離開吧?!?p> 離開?公孫戊嘴角一抽,有些幽怨的看著面前的龍凰。
龍凰啊,我得留下來保護你。不然,不論是公孫侯,還是那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少年,都會要了我的命。
“……”
姚鴻胭見面前的人沒有說話,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五哥哥?你在聽嗎?”
公孫戊就看見眼前晃著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抬頭就看見小孩澄澈的雙眼盯著自己,臉上寫著對自己走神的不滿。
“啊,沒有。我在想我的父親。如果,父親回不來了,我想我……”公孫戊垂下眼瞼,如果自己完成不好任務(wù),公孫侯一定會讓自己死;而如果完成好任務(wù),就一定會對龍凰造成傷害,那個少年更是不會放過自己。
怎么辦?公孫戊思索著,自己不怕死,但不知為何,自從見了龍凰,似乎……隨便死很對不起龍凰?
姚鴻胭聽見公孫戊的話,嚇了一跳:“阿五哥哥,無論叔叔回不回來,人總是要活著的,日子,是過出來的?!?p> 說到這,姚鴻胭忽然頓了頓,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姚鴻胭的眼神變得清冷而無情。
正是兩姐妹交換的時間了。
洛雨釧撇了一眼因為姚鴻胭的話而愣住的少年,補充了一句:“還有,命是我們救的,你沒有權(quán)利去死?!?p> 公孫戊看著面前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龍凰,忽然涌上了一種陌生的情緒。
那是一種讓人想哭,卻又莫名開心的情緒,仿佛看見了光。
從來沒有人,在乎過自己的生死。
“咦?”我哭了?
公孫戊呆呆的從臉上摸下一把淚,還不待自己開口,姚虞堂捏著嗓子無比嫌棄的說:
“喲,多大的男人了,還哭?你以為是金豆豆啊。哦,還有,還了謝禮再死也不遲?!?p> 公孫戊:“……”我收回自己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