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程誠的時候,已是大二了。那時節(jié)莊雨正和盼盼轟轟烈烈地戀愛,他們精致的幸福著。我們的見面總是匆匆,往往還沒幾日團聚,他便歸心似箭的飛到北方的城市。李伯伯和李玫姐罵他見色起意,鬼迷心竅,色欲熏心,恨不得廢他武功,囚得幾日幸福。后來每日不重的換著店面拉他品嘗美食,都誘惑不了他,便只好把他一腳踹進情天欲海中,任他自沉淪去。
那是在福利院做義工,程誠那次恰巧和我在同一家福利院。我那時對他早已毫無印象。“同學你好,我們終于又見面了?!背陶\當時對我說:“你說過我們再次見面你就會告訴我你的名字的?!?p> “許曉楠?!蔽艺f:“我們以前見過面么?”
“見過見過。元旦我在xx公園賣唱,你捐了五十塊錢。怎么,你對我毫無印象么?”他一臉的失落。
“對不起呀同學,我真的沒印象。我比較笨,所以時間和心思都花在了學習上,對朋友什么的都不怎么上心?!蔽夷樢患t道,想了好久,又道:“唱樸樹《傻子才悲傷》很好聽的那次,是吧?”
“是啊是啊!”程誠興奮的道:“你還是有印象的嘛!”
“那你現(xiàn)在還在街頭賣唱么?下次通知我,我還去捧場?!蔽艺f。
“我現(xiàn)在在酒吧串場,有時間帶你朋友去玩兒,我請你。上次都沒有來得及請你們呢!”程誠道。
“好?!蔽艺f:“回頭我拉她們?nèi)ソo你當親友團!”
那天他和我們幾個同學一起打掃衛(wèi)生,幫工作人員洗孩子們的衣服,陪那些被遺棄在福利院的孩子們做游戲。工作人員還有那些孩子們和程誠都很熟絡,看的出他經(jīng)常來這兒。
“你經(jīng)常來這里幫忙么?”回去的路上我問道。
“是啊?!背陶\道:“受父母的影響吧,我從小就經(jīng)常和他們到福利院做義務勞動,因為我的姐姐小時候住過兩年福利院。嗯,我姐小的時候,我父母因為一件冤案失去自由,姐姐就是那時候流落在福利院的。后來,得以洗刷清白,父母恢復了工作,父母便是那時熱衷做些慈善。后來,又有了我的加入。對了,回去請你吃飯吧,上次你們?yōu)槲規(guī)砹撕眠\氣,那天不僅收獲頗豐,還有幸認識了建哥等一些開酒吧的朋友。他們邀我串場不說,還介紹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呢!”
“怎么好意思呢?你掙錢也不容易的。我和弟弟也在街頭賣過唱,吃過那樣的苦?!蔽艺f。
“曉楠,你不是怕我請不起吧?”程誠道:“我想你可能有些誤會。我去掙錢不是因為生活困難的無以為繼。我一方面是希望自己的人生多一份精彩,一方面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資助那些沒錢上學的孩子們,和他們一起努力地成長。我現(xiàn)在一對一的幫扶著四個小弟弟和小妹妹呢?!?p> “是么?”我感到異常驚訝。
“那當然,不信你看我們在一起的照片,等你有空,我?guī)闳タ赐麄??!背陶\道:“現(xiàn)在我的力量還小,等有一天,我有更大的能力,我一定會幫扶更多的人?!?p> “我支持你?!蔽艺f:“回頭算我一個。”結果后來受他影響,把莊雨給我的卡捐給了慈善總會。我記得當時工作人員的震驚表情。他小心翼翼問穿著樸素的我:“小姐,你確定要都捐了么?”“我確定!”我說?!笆f塊!小姐,你真的確定?做慈善是權利,但不是必盡的義務,法律和道德都不會規(guī)定你必須做多少的?!薄昂冒伞掖_定……你給我留五千吧……嗯……留五千吧,一點兒不留的捐出去,不知道人家會不會氣到殺人?!蔽业?。
后來忐忑不安的打電話告訴莊雨,結果話沒講完,便聽見摔電話的聲音。然后,就沒聲音了。再打,已經(jīng)不在服務區(qū)……
第二天還未起床,便被舍管阿姨拖出寢室,說是有人找。披著睡衣下去,便看見滿目通紅的莊雨,獨自站在宿舍樓門口,身上被外面的雨淋的透濕。
“你怎么來了?”我不敢看他,像做錯事的孩子,小聲道。
“上去換一身衣服,陪我出去走走吧。”莊雨道。
“如果有人蠱惑你,你會不會把我也捐出去?”換了衣服,走在雨中校園的小路上,莊雨問道。
“我沒那么傻?!蔽业椭^道:“也舍不得?!?p> “你不傻?你不傻?你不傻你一下就捐出十萬?你是大明星???你是大富豪???你以為我們有很多錢么?大姐!保險柜里錢你數(shù)過么?捐完了怎么辦?要我們賣房子么?”莊雨道,有些歇斯底里。
“我會還你的?!蔽液鸬溃骸安痪褪f嗎?我早晚還你!你兇什么兇?”
“你拿什么還?你很有錢么?你父母很有錢么?如果不是我?guī)桶⒁趟齻儽P下店鋪,幫他們出主意聯(lián)系業(yè)務,你以為他們有能力供你上大學么?當初開店的錢他們還我我要了么?要你還!”莊雨一把把傘摔在地上。
“你說什么?”我手中的傘不由滑落:“為什么爸媽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p> “還不是照顧你的自尊心!”莊雨道:“曉楠姐姐,你這次真的讓小雨傷心了。我一直把你當親姐姐看,一直希望你能幸福,活的精彩??赡銥楹慰偸蔷芙^我,拒絕我的一切?我從來沒有可憐過你,我給于你的從來不是施舍,是分享,是和自己最親的人分享。我生氣不是你捐錢,錢給了你,怎么花是你的事,我無權過問。我只是氣這錢你沒有花在自己身上一分……”
“我留了五千的……”我嘀咕道。
莊雨一下被氣的笑了起來:“姐姐戀愛了吧,讓我見見他!”
“你怎么知道?”我說:“我怎么不知道我愛上他!”
“只有戀愛中的人才會那么瘋狂,像磕了藥打了雞血一樣干出這樣sb的事兒?!鼻f雨道:“那些明星富豪捐的都不到他們資產(chǎn)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呢,而且,他們資金回攏的快,不會影響他們的正常生活。你倒好,一下就捐出你們家小店兒一年的收入?!?p> “那又不是我的錢……”
“唉……姐姐還是始終把自己當外人。”莊雨一臉凄涼的道。
“我要是把自己當你的內(nèi)人,你那小醋壇子還活的成么?她活不成你又活的下去么?”
那天程誠被我叫出來。莊雨問他:“你是許曉楠的男朋友么?”
他說:“是啊,怎么了?”我忙說:“誰說的?我可沒承認,別自作多情?!?p> “你不是都答應了么?怎么突然變卦了?”他一臉迷惑。
“就是呀!有什么不敢承認的?你帶我來見他就已經(jīng)是承認了,還狡辯什么呀!”莊雨道:“程誠是吧?你挺能耐的?。∧愀氵^傳銷入過邪教吧?不然怎么那么會蠱惑人心那么會洗腦呢?”
“你誰呀?”程誠道:“干什么的?”
結果那天程誠被揍的鼻青臉腫,他們宿舍的人想上去幫忙,我忙說:“那是我弟弟!”后來程誠說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未來小舅子的份兒上,非得廢了他。我說我相信也支持這世間一切美好的愿望……
后來一起吃飯,程誠聽莊雨講完也被驚的不輕。莊雨說:“以后對我姐好一點兒,不然,哼!”“不然,怎么樣?”程誠一臉的不服。
“不然,你就像這只蒼蠅一樣!”莊雨手一揮,大排檔偶然飛來的一只蒼蠅被他用牙簽穿透:“我會把你釘在命運的恥辱柱上,身首異處!”
程誠驚掉了一地下巴,從此是莊雨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