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斯屏住了呼吸,那群妖狼現(xiàn)在距離她不過數(shù)十步之遠(yuǎn),她很確信她和她的隊員們沒有發(fā)出能夠引起妖狼們注意的動靜??涩F(xiàn)在狄府的人躁動起來了,他們發(fā)現(xiàn)了某種其他的東西,這個想法瞬間被所有唐克斯和她的隊員們所接納了。
所以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慌張,依然安靜地趴在自己的地方。
“是只毛鹿?!卑速N近唐克斯的耳朵說道。
唐克斯點了點頭,她也看見了一道顫抖的身影,她確信那是某種動物。
耷拉著的水草纏粘在一塊兒,稍有動靜很容易就察覺到方位了,唐克斯緊緊地看著那道身影正向她這邊靠近。
“沒什么,是只小毛鹿!”狄府的哨兵清亮地回報了一聲,在安靜的草原上,他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飄走了。
“抓了,做頓宵夜,哈哈!”駐扎的人群中傳來一陣調(diào)笑之聲。
“大概有三十個人吧。”唐克斯聽著他們嗡嗡的聲音,在心里估算出了人數(shù)。
“小心點!這時節(jié)那里還有落單的毛鹿?莫不是陷阱!”有人出聲提醒道。
“你可得了吧,老莫,別聽他的,咱們這趟連昊蒼天神也不知道?!庇腥税l(fā)出惺忪慵懶的反駁。
那叫老莫的哨兵顯然并沒有聽那人的意見,也或許長時間的站崗讓人產(chǎn)生了行動的渴望。他輕手輕腳地朝著毛鹿走來了。
那只毛鹿朝著唐克斯的方向越來越近,終于,在離唐克斯和艾克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唐克斯將呼吸壓到最低,生怕那只毛鹿發(fā)現(xiàn)自己。
現(xiàn)在唐克斯整個隊都散開了呈喇叭之勢罩著前方的狄府人馬,一人一鹿渾不知覺地走進(jìn)了這喇叭的中心。
一個人怕著一只鹿,一只鹿怕著一個人,一群人怕著一個人,一個人怕著一群人。
氣氛在某個時刻死寂了下來。
那只毛鹿還小,看樣子才一歲左右,肩背上的長毛還沒有長滿,單靠它一個,是沒有辦法熬過這個寒冬的。這也是奇怪的地方,毛鹿是極其注重團體的動物,像這種小毛鹿,是整個鹿群保護的對象,怎么可能會落單?這四周不見任何動物,為什么偏偏這里出現(xiàn)了一只鹿?
這些很值得深究的問題此時唐克斯已經(jīng)無暇顧及了,她手里拿著可以一刀砍下人腦袋的利刃,艾克慢慢地給她讓出了一個爆發(fā)的空間。
因為他知道,唐克斯可以做到只用一刀。
小毛鹿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它昂起頭,黑色的瞳孔看不出驚恐,只是不斷抖動的蹄子表示出了某種激烈的情緒。
“噗!”
一聲悶響。
小毛鹿全身僵硬了一瞬,之后便軟軟地砸在地面上,發(fā)出一聲嘆息般的悶響。
“中啦!”老莫自豪地?fù)]舞手臂,疾跑了過來,在黑夜里做到一發(fā)致死,這夠他吹一陣子了。想到這里,他奔跑的步伐都變得輕快了。
他來到了死掉的毛鹿前,空氣中是鮮血的味道。周圍安靜得有些可怕,那些蔫掉的水草在黑暗里仿佛凝固的巖石。
有一瞬間他感到了某種不安,但他沒有在意,彎下腰撿起了毛鹿,他右手拿著鐵弩,左手掐著毛鹿的脖子,回身便走。
“嚓。”一聲微響。
老莫突然感覺到了危險,所有的意識醍醐灌頂?shù)赜咳胨哪X子,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了??上?,在涌入的一瞬間,腦袋就下來了。
艾克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的反應(yīng)速度和老莫差不多,只是快了一點,注意到了唐克斯射出的身影。之后就是一聲悶響,這聲悶響是他噩夢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的聲音,他和唐克斯搭檔多年,他知道那是刀以極快的速度斬斷骨肉所發(fā)出的聲音。
唐克斯沒等尸體倒下,便一手抓住了落下的腦袋,一手撐住了尸體,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流暢得可怕,顯然這套動作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遍了。
但這套動作沒有設(shè)計出應(yīng)對那只毛鹿尸體的方案,小毛鹿重重地砸在地上,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了出去。
“老莫?”狄府的人發(fā)現(xiàn)了那聲音。
唐克斯迅速地把尸體放下,打了個手勢,周圍匍匐的凝固的人瞬間移動起來,仿佛風(fēng)吹柳絮。
“老莫?回答!”狄府已經(jīng)有幾個人站起來觀望了。
“警戒!警戒!”
“有情況!”
人群中傳來大喊聲,咒罵聲,器械摩擦聲,一時間各種聲音頻起,受驚的妖狼將爪牙亮出來了。
這時候唐克斯反而松了一口氣,她緩緩地將背上另一把刀拔了出來。
“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