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絲毫地遲疑,徑直走到那人面前,顧不得桌上的其他壯漢與鶯鶯燕燕們,質(zhì)問那人道:“夜星的手機為什么在你手上?”
那人把手機放到桌上,又悄悄地往里面推了推,低聲道:“這是我手機。”
“我確定這是我朋友夜星的手機。”剛剛我已經(jīng)把手機看得真切,“同款,手機背面貼著我送他的定制貼紙,而且還貼在同一個位置,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這個不是張靈韻嗎?”男人旁邊的女人發(fā)話了,她是在婚禮上感謝我的,杜博的老婆。
剛剛電話里幾個喂,我就聽出了是我在他婚禮上出洋相的杜博的聲音。又看到他就在酒吧里還真握著夜星的手機,一時間,就不管不顧地直接沖上來質(zhì)問他,也沒注意他身旁都是些什么人。
杜博看到我眼神閃躲…
“夜星的手機為什么會在你那里?夜星呢?”我繼續(xù)追問。
這會,米兔也站到了我的身后,為我壯聲勢。
杜博從座位出來,把我引到走廊的盡頭,才再次開口:“這確實是夜星的手機,他暫時放在我這里?!?p> “這個理由太不可信,私人物品為什么要放在別人那里?為什么要放在你那里?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可能恨他拋棄了我們單身的約定,自己先結(jié)婚,我對他有氣,態(tài)度好不起來。
“我是他表哥。”
“你說是就是?”我不依不饒,對他有極大的不信任。
杜博從褲兜摸出了另外一個手機,翻了一陣,把屏幕擺到我眼前道:“你看,這是我們以前一起夜跑的照片,他后面去了24小時圖書館工作,我們就見的少一些了。”
“…為什么要把手機寄存在你那里?他去哪里了?”
杜博思考一陣,吞吞吐吐道:“他…去旅游了…”
去旅游又不是不能帶手機?!耙晃覉缶?,我的朋友突然消失了,手機出現(xiàn)在其他人手里,聲稱自己是表哥,又說不出表弟到底干嘛去了?!?p> 我掏出手機,假模假式準(zhǔn)備撥號,杜博慌張道:“別這樣,別這樣,你這樣是害了他,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我怔怔地望著他,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不能帶手機,難道犯什么錯誤了?
“他什么時候會回來?”
“應(yīng)該很快了,再幾天吧?!?p>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不讓帶手機的地方就那么幾個。
“什么原因?”
“你別再問了?!倍挪┗乇艿?,“也別擔(dān)心,不是大問題?!?p> “他的手機你隨身帶著?”我還有疑問。
“哦,他讓我?guī)兔咏与娫挼模掠兄匾虑椤愕奶柎a他沒有存…我也不知道你們認(rèn)識?!?p> 我的號碼夜星確實沒有存,他說他能記得住。比起這個曾經(jīng)的“鐵哥們”不知道要靠譜多少倍。我白了杜博一眼道:“這件事我全當(dāng)不知道,我不會跟夜星提起,你也不要提?!比缓笥帜闷鹗謾C給夜星發(fā)了一條微信:回來了嗎?給我打電話。
“如果再過幾天還是不見夜星蹤影,我還是會報警?!笨吹蕉挪┑睦掀攀饬枞说刈哌^來,我用一句威脅結(jié)尾。
我與杜博老婆擦肩,我故意望著別處,沒有與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誒…什么人…”
聲音越來越遠(yuǎn),我知道他被杜博成功控制住了。
我得意一笑。
回去的路上,我在為夜星擔(dān)憂,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錯,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夜星秉性善良,一定是無心之失…
米兔見我眉頭緊皺,還以為自己又闖了禍,討好地解釋:“我看你當(dāng)時發(fā)呆,我是有問過你意見的哦,只是你沒有理我…沒想到你的開機密碼沒有改,還是那幾個簡單的數(shù)字…”
“趙女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查我手機了,我不用改。”我只聽進(jìn)米兔說的后半句,隨口回答。
“我撥了孫博士的電話,通了一直沒人接。然后再撥了夜星的電話,沒想到有人接了,而且那人還就在酒吧里?!?p> “你說最近怎么回事,新人不見了,倒是一些舊人老闖進(jìn)生活來。”杜博竟然還是夜星的表哥!
“夏至衡和Iris談戀愛,你是不是難過了?”米兔無辜地閃著大眼睛。
我閉目眼神,懶得理她,并告誡自己,以后都不能在她面前裝深沉發(fā)感慨,她都能給你曲解了。
心好累!
第二天醒來,還有些宿醉的頭痛,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如果今天不用上班多好?但是很快就權(quán)衡出結(jié)果——必須去上班,而且還必須神采飛揚、意氣風(fēng)發(fā)地去上班,可不能讓大家以為我那么不堪一擊,這么輕易就被不搭理小姐擊垮,況且她真的還沒能擊垮我。
我巧施粉黛,遮住疲憊,選了舒適的套裝,現(xiàn)實煩心事一件件一樁樁,我希望能被柔軟包圍。在出門之前,我又把最新款的一支口紅帶上,上次給米兔買禮物,也給自己買了,還沒打開用過,如果今天再有像不搭理小姐那般惹我生氣的,我一定毫不客氣地開箱使用,厚涂,讓自己開心一下。
去到公司,除了我佯裝出來的神采奕奕之外,其他人都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小花和嘉偉像兩具行尸走肉,眼睛瞇著一條縫,艱難地對著電腦,我送他們每人一個腦瓜嘣。
在廁所,我遇到李木蘭更是,精神萎靡奄奄一息。我和她并排站在鏡子前,我實在有些于心不忍去比較。李木蘭在公司一向都不施粉黛,頭發(fā)用力向后梳,露出光溜溜的額頭。都說很多人跟同事待久了,會不把同事當(dāng)人,見同事都不需要化妝。但李木蘭這也太不把我們當(dāng)人了,本來就衣著樸素,還精神不濟,看著隨時都能轟然倒地。我向后退一步,準(zhǔn)備轉(zhuǎn)身出洗手間,還沒等我再跨出一步,李木蘭真就向后傾倒,我連忙上前扶住她,將她托住慢慢往下放,我歪坐到地上,讓李木蘭背靠在我的腿上,我雙手托住她的頭,看她眼睛閉著,已經(jīng)暈了過去。
我連忙大喊幫忙,又直打自己的嘴巴,真怪自己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