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歸家而去

　　趙安看到的是，這一隊(duì)婢女幾乎個個都是十來歲的模樣。青澀還掛在臉上尚未退卻，但眼神卻沒了懵懂之色，反而個個都躍躍欲試，似乎自己馬上就能在這群婢女中脫穎而出。

　　趙安便朝夏正問了：“不知這些婢女都在什么年紀(jì)？”夏正卻是意味深長地朝趙安望了一眼，才笑道：“都是在及笄或碧玉年華?！?p>　　趙安聞言，卻是心頭一動……便是朝李叔道：“李叔你來挑選吧！”李叔聽罷，便踱步上前。細(xì)細(xì)打量著這群婢女們，婢女們頓時目不轉(zhuǎn)睛，生怕自己的無禮舉動造成李叔的厭惡，李叔倒是先圍著婢女們轉(zhuǎn)了一圈，再讓婢女們往前走幾步，然后讓婢女們做著跳，彎腰，伸手等動作……

　　趙安一看，這不是方才挑選奴隸時的動作嗎？一副甚是疑惑的模樣，但見李叔在認(rèn)真地挑選著，便不好開口。唯有靜靜等待著……

　　這時，天已經(jīng)漸漸黑了下去，之前掌好的燈也漸漸散出光亮！李叔見狀，卻是加快了速度。才終于挑完了五名婢女出來，這才拱手朝趙安道：“郎君，李叔我已挑好了，就這五個吧！”

　　趙安見天即將黑了下去，有些擔(dān)憂府中眾人會擔(dān)心自己，更擔(dān)心天黑了宵禁也快要開始了。便朝夏正躬身道：“明日夏掌柜將我今日挑的這些奴仆送到我府上便可，到時再錢財和奴契交接。如何？”

　　夏正也知道宵禁也快要開始了，便是急忙道：“可！”道完便一揮手示意一管事上前，低聲吩咐將趙安的馬車牽到正門去，管事便小跑著離開了。

　　趙安便不再多說什么，朝夏正告辭后，便帶著李叔和吳九快步離去。

　　只剩夏正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趙安與李叔挑的那幾個僮仆自知明日便回離開這兒，仍是不敢做聲。因?yàn)槎贾溃约哼€在這兒，還受著夏正鉗制。

　　許久一會，夏正便是揮手，自有人帶這些奴仆前去沐浴洗刷準(zhǔn)備明日交接……

　　而夏正卻是來到了后院正堂之中，準(zhǔn)備向主上稟告。此時，堂中的燭燈早已有婢女添了脂油掌亮了燈。一面紗少女正跪坐在階上的案幾前，看著竹簡低頭沉思著什么。

　　夏正一進(jìn)正堂，見到面紗少女后便是放輕了腳步。在正堂上躬身侍立著，卻是不敢做聲，惶恐驚擾到在案幾前的面紗少女。許久，面紗少女才發(fā)現(xiàn)自家掌柜不知何時已到了正堂。便是起了身走下了臺階，柔聲跟夏正抱歉道：“讓我的夏掌柜久等了?！?p>　　夏正卻不敢托大，急忙說道：“等一會也無妨，無妨，呵呵??！”夏正有些干笑。好在面紗少女卻是沒有留意，便問了道“剛才的那位，是籍田令之子趙安吧？”夏正卻是躬身贊道：“主上果真料事如神，此君正是籍田令之子趙安。”

　　面紗少女卻是笑著回道：“夏掌柜不必恭維我了，只是今日偶爾記起罷了?！鳖D了頓，面紗少女卻是想到什么，道：“明日你還得去籍田令府上對吧？”夏正便正色道：“正是，明日正式交割奴契文書?！?p>　　面紗少女又問：“管事他們挑好了嗎？”夏正便拱手道：“尚未挑好，只是天色漸暗，他們得在宵禁之前回到府上。故而我答應(yīng)明日也帶上店肆里有管事經(jīng)驗(yàn)的奴隸上門以供挑選。”

　　面紗少女卻是想到了什么，眉頭微蹙似乎要做出什么決定。但片刻，卻是朝夏正道：“明日我與你同去趙府！”夏正卻是被面紗少女的話嚇了一大跳，連忙擺手道：“主上萬萬不可，就夏正我去就好了，主上有何必自降身份屈尊前去？”

　　少女隱藏面紗下的臉龐卻是凄然一笑，道：“于大人已經(jīng)不管我們了，阿翁如今也病重臥榻。這偌大的夏氏奴隸店肆，又群狼環(huán)伺。”頓了頓，又道：“如今夏氏奴隸只是靠著以往的神秘與于大人的余蔭勉強(qiáng)支持。已到了外強(qiáng)中干的地步!這些，你這個掌柜的難道不察覺到嗎？”

　　夏正心中苦澀得很，聽罷卻是有些梗咽，淚眼婆娑道：“那也不用主上你親自前去啊，老主人知道了，定會傷心至極！”

　　面紗少女知道自己想要去趙府定要取得夏正這個阿翁心腹同意才行，又道：“我只是一商賈之女罷了，又有何身份尊貴可言？況且我只是觀察趙府是否值得成為我們的盟友，如今趙府一門兩六百石，雖不是什么豪門大戶。但觀趙安此人，將來或是位列三公也是不無可能?！?p>　　夏正聞言，卻是愣了愣，實(shí)在是察覺不出白天的趙安有何優(yōu)勢能成為三公之一。又回想了許久，卻沒什么結(jié)果。但面紗少女又是道了：“我們?nèi)羰峭犊亢篱T大戶五陵權(quán)貴，怕是被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如今趙府這些不上不下的權(quán)貴或許正是我們盟友的對象！”

　　夏正聞言，吶吶地不知該說什么。甚是羞愧自己未能為主上分憂。片刻后才答道：“就依主上所言吧！”面紗少女聞言，卻是想到了什么，對夏正道：“此事不可告知我阿翁，免得他擔(dān)心！”夏正隨即苦澀著應(yīng)諾……

　　另一邊，主仆三人剛出門口，剛好一小廝也牽著馬車到了跟前，趙安便在吳九的攙扶下匆忙上了馬車，李叔隨即也在吳九的攙扶之下坐上的御者的位置，剛坐好，李叔便甩了個響繩，駑馬便急忙啟程而去。吳九也跑在了馬車后……

　　一路上，街上的行人腳步匆匆，時不時有馬車在御者的駕駛下在路中央急馳。大抵都想在宵禁之前回到去，趙安也不例外。但等到主仆三人剛出東市牌樓，便聽到了三聲鑼響。意味著宵禁，即將開始……

　　李叔卻是沒有絲毫的停留之意，一邊御著馬車一邊朝趙安道：“郎君，準(zhǔn)備將你的銅印黑綬拿出，準(zhǔn)備接受執(zhí)金吾麾下緹騎查驗(yàn)了?！壁w安聞言，才想起自己是未央宮的四大門侯之一，隸屬南軍。與這些巡城宵禁的北軍同屬禁衛(wèi)，應(yīng)該可以順利歸府，趙安如此想道。

　　但很快，趙安便聽到了車外傳來一聲大喝：前面的馬車速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