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正站著個人,幾步遙。
只一眼,李長海便再也挪不開腿了。
她背影婀娜窈窕,身后香氣襲人,一身席地的碎花連衣裙隨風漪動,一如李長海此時的心。
這和周圍所有的女同志都不一樣。那就是女人,一個真正的女人。李長海聳聳鼻感嘆道,然后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搭話。
女人聽有人開口,旋即轉過身來,見到李長海的同時也是明顯一愣,眼前這位西裝革履,形容俊俏的男人和這里那些粗糙的紅白蘿卜們完全不一樣。男士,一個天生優(yōu)雅而尊貴的男士。
同時呆住的兩人心思一般無二,更讓李長海詫異的是女人那精致的雙眼里,有著嘉山裝不下的東西。
匆匆的幾句后女人便借故離開了,李長海站在原地,望著女人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
快走到了柯主任家門口的時候,李長海又轉身去了就近的貨社買了些東西出來。都是些心意薄禮,他不怕有人說三道四。
走幾步,再轉個彎,見了一個歪脖子槐樹,就到柯主任的家了。
這是李長海第二次來柯主任家,第一次是新官上任的時候,他和其他同事前來拜訪,見面的時候,柯主任還對自己大為贊賞,雖是客套詞,但也算是另眼相待了。否則同行而來的人那么多,柯主任怎么夸別人就一語全帶過,只有到了自己時單提了出來。
李長海站在大門口并未急著進去,而是仰起了頭。太陽已近正中,有些刺眼,李長海瞇起了眼。一側的歪脖子樹上有槐花正在開,一串串青白的吊在空中,清香四溢,只聞得周圍有蜜蜂在嗡嗡地飛,李長海覺得這感覺有些熟悉,像一個見過的人,是誰?他忽然想的就有些頭暈了。
直到風吹來的時候,一片槐葉落下,正撞在他肩上,這才將他打回了神。
李長海左右地望了望,也沒看什么,就是想再瞧瞧。深吸口氣后一手提著東西,一手敲著門進了正堂。那老木門隨著李長海的手微微用力,隨之也吱呀呀的響了起來。那兩扇門只見縫隙變大,容得李長海進去。
聞聲柯主任在里屋探出身來,卻見了個青年手提東西站在正堂里,低著頭背著身子,穿的倒還素凈??轮魅伪疽詾槭悄膫€求人辦事兒的,想直接就轟走,但轉眼一想不對,辦事兒怎么會挑這大白日的來。
柯主任在里屋咳嗽了一聲,然后放下手中正在揉捏的煙草絲兒走了出來。
自然,正堂的人抬起了頭,轉過身來。
見是李長海時,柯主任氣不打一處來,但心中卻是五味陳雜。
...
雖然剛被派遣來嘉山時,柯主任覺得這個青年能力強也為人機靈,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干,但同時也聞得李長海的些許‘緋聞奇遇’,這又讓柯主任覺得這小子行事荒唐。
盡管那些傳聞也十有八九是假的,但無風怎會起浪。
可如今讓柯主任萬萬沒想到是這個招蜂引蝶會落在自己女兒身上。
著實氣憤。
...
知道女兒和這個登徒子戀愛的時候,柯主任大為震驚,彼時的李長海剛被處分,柯主任起夜的時候聽見女兒的屋里傳來抽噎的聲音,這讓他警惕了起來。然后第二天旁敲側擊和暗下打探之后才了然。
自己女兒的心氣兒和性格柯主任是了解的,但能看上李長海這小子還是讓柯主任極其難接受的,而且戀愛也就罷了,關鍵兩人還是個地下組織。這讓柯主任又重新警惕和憂愁了起來。
怕是這個李長海,不簡單。
...
緊接著幾日的多方再探后,柯主任逐漸卻放下心來。
一方面,這李長海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下鄉(xiāng)青年,嚴嚴謹謹?shù)厍趧趭^斗,辛辛苦苦地工作升職,規(guī)規(guī)矩矩地作息行事......一切都顯得順其自然,毫無破綻。另一方面,之前的‘奇遇’也就空穴來風的多,且都是舊事了,現(xiàn)在下鄉(xiāng)青年已換了好幾批了,李長?,F(xiàn)又身居要職,誰又能知道幾分?誰又敢說出來幾分?
更者,除此之外,這李長海各方面的表現(xiàn)還是很不錯的,深受各領導一致好評。如此下去,日后只怕作為不比自己小。
念及此。女兒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只要這李長海不過分,柯主任對此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兩人都是適齡青年,各方面也大都合適。
而這地下活動想來定是柯珂這丫頭搞的鬼,是怕自己不同意罷,柯主任猜測。
可是他不知道是,兩人早已在地下活動中偷偷摸摸的煮起飯了。
...
幽會煮飯的事兒,得虧兩人機警,若是這讓柯主任打探出來,李長海就不會完好的站在這正堂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