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是新莊主,我是舊莊主,算是前輩吧,你就是這么禮待自己父親的前輩嗎?”
“哦,原來,是舊莊主。”那大約只有十六歲的女子頓時收起慍色,傲嬌的抬起頭。
現(xiàn)在情況不清,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我們又勢單力薄,先給他們戴高帽子穩(wěn)住再說:“既然小姐在這兒住,我就另尋其他住處?!?p> “請便,全莊子你隨便住?!?p> 蠢貨,我心里暗罵,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于是,我光明正大走進了白墨的房間,這樣,沒人會說我倆有‘陰謀’了,是她占了屋,又是她說隨便住的,本莊主只好委曲求全。
“莊主,怎么辦?”白墨皺緊眉頭,一籌莫展。
“這次回來的不是時候,對方是誰我們還不知道,怕就怕晚上有人來滅口。沿路我看了周圍的人,連修建花草的工匠都換人了,我們現(xiàn)在處于劣勢?!蔽毅读算渡瘢磺樵傅溃骸澳眯┘氒?,今晚夜探小林軒。”
“小林軒?”三人茫然。
“小林軒就是禁地啦,那兒有本莊主東山再起的寶物?!?p> 于是整個白天,我們四人都‘乖巧’極了,吃完喝完躺成一片睡大覺,絲毫不顧周圍的豺狼虎豹。
晚上,夜色已深,我?guī)е徸忧那臐撊胄×周?,白墨和花蕊在屋子里營造有人的假象。
穿過一叢藤蔓,豁然開朗,見一小茅屋被籬笆環(huán)繞,密林本暗黑無光,此時小林軒正被月光照著露出全貌。
籬笆上的喇叭花招搖的唱,好久不見。
拉開籬笆門,見幾塊規(guī)整的地,密密麻麻的植株中,有一矮株存在感極低。
我掏出腰上別的麻袋,拿出小鐵鍬,將那株‘丑東西’挖走。
回看身后,小林軒的活動門緊閉,周圍,葡萄架,橘子樹安靜的站著。若不是因為行動不便,這些我都想帶走。
“走吧?!辈桓叶嗫匆谎郏瑥街彪x開。
原路返回,路過那蠢貨住的地方,還聽到一陣自大的囈語,我不屑一笑‘暫時讓你們高興一下,總有一天,悉數(shù)討回。’。
趁夜,我和蓮子順利潛回房間,白墨這邊也安然無事,那肥豬應該沒有殺人奪物的勇氣。剛輕蔑一笑,咻的一聲,花蕊隨之倒下,她悶哼一聲就沒了動靜。
夜太黑,大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依稀看到她背上插了一只飛箭。
我忙跪下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在顫抖。
花蕊痛得厲害,但一聲不吭,她知道門外面肯定有人。我也知道,只有不吭聲,外面的人才以為我們在睡覺,不會立刻破門而入。
剛剛飛過飛箭的窗紙孔伸進來一支細竹竿,對方準備吹迷煙。
“莊主走后窗!”白墨耳語。
“可……”可花蕊怎么辦,她年齡大,又受了傷,怎么跟著一起翻窗!
細竹竿又往里伸了伸,調(diào)整好角度,窗外一團黑影湊上來。
“莊主,你們走吧,帶上蓮子……”花蕊輕語,血一直流,她已經(jīng)疼得沒有力氣。
“我,我先給你止血?!闭f著,將花蕊翻過身,可是這時候我如何拔箭?她忍不住喊出來,外面的人會立馬破門而入。
沾滿血的手挺在半空,我一時不知如何抉擇。
“莊主快走吧!”花蕊的聲音更微細。
“不……”我擺頭,感覺有淚從臉頰劃過。
白墨和蓮子在一旁不說話,要丟棄的是生身母親,蓮子自然不說話,瀕死的是自己的丈母娘,白墨也不發(fā)表意見,三個人和圍著她,一時沒了方向。
迷煙蔓延進來,我眼前開始發(fā)黑,白墨屏氣,一只手捂住蓮子,一只手捂住我,迷煙和黑暗團團包圍,這時,黑暗中傳來女聲:“走吧。”
花蕊已經(jīng)暈死過去,不是她說的。
白墨感受到手心的溫熱,被怔住了。
我咬牙,對那個聲音回應:“嗯?!?p> 白墨打頭陣,輕手輕腳打開后窗,環(huán)視四周后接住我,然后接住蓮子。這時,大門正好吱呀一聲打開。
“沒人?在那兒!追!”為首的人朝后窗指,隨后一群人蜂擁而來。
我們踉踉蹌蹌沖過一片竹林,后面追殺的人依舊窮追不舍。他們忌憚白墨,所以派出很多人。
沒人知道該往哪兒跑,只顧逃命,在竹林里亂竄。
“跟我走!”突然反應過來,有一處足以容身!
我們繞過竹林,置身于空地之中,空地旁是一間小屋。
“莊主?”白墨不解,回到我以前的房間,這不是找死嗎。
來不及解釋,我拉著蓮子沖向屋子,在屋側茅房的地方拉開一張板子,一口洞暴露眼前。
“莊主,這……”白墨嫌惡的別開臉,不想看其中的污穢之物。
“不想死就下去?!闭f罷,提著裙擺一腳踩下去,在只容一腳站的墻邊落地。
后面追殺的聲音傳來,白墨一咬牙拉著蓮子一起下來,順帶還把蓋子蓋上。
三個人就這樣緊貼墻站立,不敢一絲晃動。面前的坑填滿污穢之物,左邊有一窄道斜坡,斜坡上還有沒沖下來的幾坨固體。
沒錯,我們藏在旱廁下面。
頭頂陸陸續(xù)續(xù)傳來腳步聲,然后戛然而止。
“人呢?”為首的看四下無人,下令:“搜!”
一群人分散開在地面搜的風風火火,連花盆都不放過。約過了一刻鐘還是沒找到。
我們?nèi)淌苤_底下騰起來的惡臭,緊貼墻壁保持一個動作。腳上驀的出現(xiàn)冰涼,那是蠕動的蛆!頓時胃里翻江倒海,兩頰冒酸水,快要吐了。
“咚~~咚~~咚”突然頭上傳來聲響,一個人拿劍頭敲了敲木板,聽到里面的空響,然后蹲下抬起木板。
一絲光從縫隙傳來,我們仰頭剛好看見黑色的天。
‘完了……’我的心砰砰直跳,快要沖出嘴巴。
“到底有沒有?。 边h處的人喊。
那人別過臉去,答一聲:“呃嗷正在看!”
他轉頭過來,一股惡臭沖進鼻腔,但還是忍著,把頭探進來。
“大半夜的,干嘛呢!”屋子里傳來一陣怒嚎:“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為首的打一哆嗦,狗腿道:“大小姐,我們馬上走,馬上走……”然后朝著四周的人招手,迅速離開。
那人沒再往里探,干嘔一聲,然后收起兵器,跟著隊伍回去了。
我被嚇癱了,差點一腳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