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聞韓非兄愛酒,今特邀至此,小酌幾杯?!绷杼熳隽艘粋€請的手勢,打量著面前面若冠玉的青年。
荀子最得意的弟子,卻反儒入法,推行法制,與儒家以德治世背道的觀念背道而馳。
身為韓國王室嫡系,卻頗受秦王嬴政賞識,明明是治世奇才在本國卻飽受排擠。
色中餓鬼,嗜酒如命……
種種評判構造在一起,形成了韓非子讓人捉摸不透的人設,就算此人現(xiàn)在站于凌天面前,都給他一種十分虛幻的感覺。
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空無一物。
雖然此時韓非尚且稚嫩,卻已頭角崢嶸,稍顯日后的大家風范了。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紫蘭軒的招牌蘭花釀,配金絲紅瑪瑙盞,雖可搭配,卻難免有些瑕疵,可惜,可惜啊……”韓非上前,坐到酒桌的另一側,弄玉執(zhí)起酒壺,斟滿了一盞美酒。
凌天目光一閃,似是隨意的問道:“可惜什么?”
“可惜,我本有一碧海珊瑚樽,與蘭花釀本為絕配,只是前幾日,剛好換給了別人,又遇如此美酒,便覺可惜?!表n非端起桌上的酒盞,向凌天示意,凌天輕抿一口,用指尖點了點酒杯邊沿。
“那我斗膽猜測,韓兄所換之物,是否是一機關木盒,里面裝著的,是一種與眾不同的金屬?”凌天將酒杯放回在桌上,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并不打算和韓非賣關子,和韓非碰面,也只是想要確定一下劇情時間,與此同時,順便看看能不能和韓非聯(lián)合。
韓國雖小,但畢竟也是一個國家,如果只是他一人,想要找到關押天澤的地方也極為困難。
如果有韓非的協(xié)助,不說他身為王子在韓國龐大的人脈關系,就算只是司隸一職,有韓非幫助都要容易很多。
當然,除此之外也有更為直接的方法,那就是直接去找大將軍姬無夜,但不確定對方具體實力之前,凌天不想做這么冒險的事情。
更何況還有后續(xù)任務,在一切信息都不明了的情況下,他并不想太早的暴露自己。
“哦?兄臺喚我,莫不是為了鬼兵劫餉一案?”韓非搖晃著酒盞,看著凌天的目光認真了起來。
這個案子在平陽城中鬧得沸沸揚揚,主審管接連暴斃,就在今日剛剛移交到他的手上,緊接著就碰到凌天找他,這讓韓非心中警惕心大作。
“韓兄,你我都是明白人,所以就不要繼續(xù)繞關子了,這個案子,想必韓兄心中早就已經明朗了吧。”凌天看出了韓非眼中的戒備,笑道:“此事我可助你,但我要韓兄,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為何幫我?”韓非反問,眼中的戒備更深。
“為了一個消息?!?p> “什么消息?”
“曾經的百越太子,天澤的關押之地?!?p> 兩人的語速極快,弄玉和倒酒侍女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很識趣的退出了包廂,韓非緊盯著凌天的眼睛,大腦瘋狂運轉。
“你是百越人?”
“或許我應該感動,你是第一個沒有將我們稱為亂黨的?!?p> 凌天敲了敲桌沿,小女孩從凌天身后走出,怯生生的端起桌上的酒壺,倒酒的動作有些不熟練。
少許酒水從壺中灑出,更讓空氣中飄滿了酒香的味道。
“你的籌碼?”
韓非猶豫良久,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什么,在他心中,下了一個很大的賭注。
他喜歡賭,行事風格一向也是如此,但這樣沒有把握的決定,對他而言還是第一次。
“或許我能保你性命無虞?!?p> 凌天手指微動,桌上的唐刀突然出鞘,刺破兩人面前的酒壺后余勢不減,整根沒入到地下。
美酒四溢,浸濕了不大的酒桌。
“好,我答應你?!?p> 韓非點了點頭,眼中帶著偽裝不出來的自信,他相信自己,不管凌天有什么計劃,都不會逃出他的掌控。
雙刃劍,他喜歡用。
……
“紫女姑娘,今日暫且不飲酒,軍餉被劫一案,我已略有眉目,今日我便前往安平君,龍泉君府上,希望凌兄能與我一同前去,護我周全?!弊咸m軒的一處包廂中,韓非和凌天相對而坐,一名身穿紫衣的姑娘正欲在為兩人斟酒。
凌天抓起桌上的唐刀沒有說話,但態(tài)度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兩人出了紫蘭軒,時間已經是黃昏,街上的行人很多,看著兩人從紫蘭軒中出來,小聲指點著。
在新鄭,稍有身份的人都認識韓非,也自然知道他酒和女人的愛好,但畢竟是王室子孫,不管再哪都能吸引到成片的目光。
對于這些指點韓非自然不會去加以理會,兩人順著街道,一路來到一所占地頗大的豪華宅院中。
門口護衛(wèi)認識韓非,遠遠見到就提早去稟報了,故此兩人抵達的時候,已經有人提前等候,帶著兩人進入。
七拐八繞的,兩人被帶到餐廳中,兩名穿著華貴的官員,正坐在桌前吃飯,見到韓非,兩名官員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韓非,你來干什么?”
稍胖一點的官員看著韓非,坐在主座上,作為軍餉運送的負責人,他不免有些心虛。
“聽說三王叔精于養(yǎng)生,研制一味龍骨八珍湯,乃滋補圣品,莫非就是此湯?”韓非笑盈盈的走上前去,目光落在了官員手中的湯碗上面。
三王叔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韓非的意思,想了想,順著話題回答道:“是啊,要配置此湯可不容易,除了集稀有食材,還要燉熬足足九個時辰方可飲用。”
“不知此湯功效如何?”韓非繼續(xù)問道,這讓三王叔舒了口氣,心中的戒備也微微有些放松。
這個小輩,看來是顧忌他的身份,方才例行來府上一問,這樣等王上問起,也總算是有個交代,免于無言。
但這個案子,又豈是一個小輩能夠輕易碰觸的。
想到這里,三王叔心中冷笑一聲,端起了桌上的湯碗,神態(tài)也變的輕松泰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