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魚和溫焱收回視線,正打算出門。
看著窗外的婉凝:“等等。有件事情,我確認一下。”
藏魚:“請說!”
婉凝看著他:“她的反應!”
藏魚想了想:“花開和把地獄砸個洞基本上是同時的,她的反應很混亂,喜悅、驚訝、攤上事兒了都有,只是驚訝的部分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強烈!”
“出事兒了!”
所有人都朝著溫焱的目光看過去,東方,五六條不同顏色的暗波從天邊朝著這里飛馳。與此同時,三道紅色信號彈在同一個地方升起。
溫焱接過一道飛向他的暗波,一捏,一個聲音發(fā)了出來:姜絮寒被劫了,對方朝著東方逃竄。
溫焱:“內(nèi)部有人!今天使用的換防信息只有內(nèi)部人員知道!”
藏魚和溫焱顧不上禮儀禮節(jié),直接從婉凝的房間里面飛了出去。
第二個定向暗波給的消息并不好:“對方走了一段時間后,得到接應,立馬分成了六路,朝著不同的方向散開了。”
藏魚和溫焱趕到的時候,石青也到了,傷亡倒是不多,可是接連得到的暗波信息也讓人絞痛:沒攔住的四路人馬,又分成了四十路。
石青看著藏魚:“這是在嘲笑你嗎?”
溫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一絲涼風從耳邊飄過,姜絮寒將自己的腦袋朝著被子里面縮了縮,心里習慣性地劃過一個念頭:蒙古包是給全部圍住了的,哪兒來的風?
唉,又被抓了。
你們沒玩了是不是?
收起腳,還沒睡夠的她又把腦袋往被子深處探:你們愛咋的咋的!累死人了。
這時,一片光透過被子。
“哼,我說呢,她在袋子里面半天沒反應,原來有這樣一個永遠不晃的同心球!”
“前幾天,她能毫發(fā)無損的回來,看樣子是因為它?。 ?p> “不過,也沒用了,雖然這個東西很好,我不認為它能扛得住這下面千軍萬馬的啃噬?!?p> “還是有遺憾??!”
“什么?”
“不能讓你把尸體帶回去,祭奠你妹妹?!?p> 姜絮寒把腦袋伸了出去:是一片昏黃的天。
她坐了起來,這里是一處斷崖,綠色灌木叢背后是高聳的樹林。站在她面前的是兩個女人,穿著頹廢破舊的衣服,一個穿的是酒紅色臃腫的妮子大衣,臉色蒼白,另一個是黑色舊皮衣皮褲,滿是色斑的臉上,圖著的口紅不協(xié)調(diào)地爬了一處,恰到好處的想要美貌,卻做成了東施效顰。
姜絮寒心里想:喬裝!
普通人這種打扮,配上的眼神是驚恐猶疑的,而他們的則是冰冷堅定。
正圍著球里的她端詳、品評的兩人,看見她醒來,略略吃了一驚,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姜絮寒一站起來,雨花石扣成的三圓平衡器自己收了起來,四處張望的她連驚訝都沒有:“你們又是那一波的?”
兩只腳同時推了過來,姜絮寒一閃,不小心,朝著懸崖摔了下去。
兩個女人走到懸前,看著抓住了一塊石頭的姜絮寒:“人死的時候,怎樣才痛苦,你知道嗎?”
姜絮寒認真抓著石頭:“……”
舉著一塊大石頭的舊皮衣享受著姜絮寒的表情,很是舒坦:“就是,你想聽我告訴你我為什么殺你,我偏不,我要你……死!不!瞑!目!”
大石頭還沒脫手,姜絮寒已經(jīng)提前撒手了。
兩個女人看著雨花石又結成了一個三層的同心球,落在一片黑壓壓、泛著光的鱗片上,后來落下的石頭,把下面這個天然蠆盆里的蛇砸得血肉橫飛,憤怒的冷血動物們抬起頭,吐著信子,尋找著始作俑者。
它們在這里生存了上萬年,居然有活物敢挑釁它們。
旁邊唯一的同心球,成了攻擊的對象。
成千上萬的黑褐色蛇體像海浪一樣,將目瞪口呆的球裹住了,消失了。
想象著被這些粘膩的東西纏住,妮子大衣喉嚨有點不舒服,她干嘔了好一會兒,才又看了一眼恢復平靜的蛇池,一條一條不停蠕動著的身體,讓她更加不適了:“她,真的會死嗎?”
畢竟,她經(jīng)歷的也不少。
至少,在寒冰地獄的這幾天,姜絮寒每天都是被人從不同的地方刨出來的,重點是:到現(xiàn)在還沒死。
舊皮衣俯視著:“這可是當年商紂王養(yǎng)的那群蛇,吃人肉已經(jīng)吃習慣了的。武成王姬昌攻破商都以后,它們一夜之間成了亡靈?;氐降馗?,原本是要進輪回的,卻有一批逃了出來,躲在這深山里,自己報團就繁殖成這個級別的了。你若質疑它們的殺傷力,可以跳下去試試!哦,對了,事兒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想要怎么感謝我家主子???”
妮子大衣緩了緩,再也不看了:“不是已經(jīng)約定好了嗎?我欠她一個人情!今后只要她有話,我便全力支持,只有一次?!?p> 舊皮衣整理著妮子大衣的衣領,濃烈而紅色的嘴一開一合,就像是剛剛吃過死人的嘴:“你不覺得,這樣太少了?我們可是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呢!”
呢子大衣伸手一甩:“我還認賬,沒有把這件事情看成是你們利用我做棋子,你就應該高興。因為滇市被毀,平遙子的勢力被拆得東一片西一片的,找不到機會撈油水的你們想要殺她泄憤,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油水要真是正路的,你們怎么會如此生氣?要不是我妹妹的事……”
妮子大衣召喚出一只巨大的蜥蜴,蜥蜴瞪著眼睛、呲著牙盯著舊皮衣,仿佛只等一個命令,只要有這個命令,它分分鐘撕碎她。
直至妮子大衣消失在樹林深處,蜥蜴才撤走。
妮子大衣在等的這段時間,已經(jīng)開始脫衣服了,換的是一身青色休閑裝。她朝著臉涂涂抹抹,露出了一張驚天的美貌:殷桃小嘴,如脂的肌膚,柳葉眉,嘴角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痣。
她朝著另一邊樹林遁走了。
清風拂過,懸崖邊上,剛剛姜絮寒赤腳退閃的泥巴痕跡還在。
它存在著,相對于一切如常的山間怪柏、落地松塔、灌木嬌花,它又似乎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