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重幻剛下了二樓,就見等在樓下的隗槐不知從哪個角落急火攻心般沖了出來,后面還跟了位棲云客棧的伙計,二人皆是一臉驚恐地嚷嚷著:“那有個紅眼的怪物——怪物——”
“出什么事了?”趙重幻不明所以地蹙眉拉住隗槐。
“怪、怪物——”隗槐臉色青白,抖抖縮縮結(jié)巴道,“是一只紅眼的黑狗,半身都是血,跟狼似的要咬人!”
趙重幻眸光一凜,衣袖一斂,只感覺一陣春風起,卷起地上幾片桃花,轉(zhuǎn)瞬眼前便消失了人影,徒留隗槐和旁邊的伙計驚詫到口舌如吞球,合也合不攏。
“差爺,那位差爺他,他會飛嗎?”伙計目瞪口呆地覷了眼隗槐,又回頭盯著趙重幻已然消失的方向。
隗槐回過神來,也顧不上伙計的求知若渴狀,直接又沖回來路。
趙重幻趕到棲云客棧的后門巷子時,只見幾個男人正亂七八糟地拿著掃把、晾衣桿前后左右地圍著一只身形矮小、干癟卻看似極有力量的黑犬,大家表情驚恐,誰也不敢率先上去驅(qū)趕那狗,只畏畏縮縮地發(fā)出驅(qū)逐的動靜——
“去——滾開——”
“死狗快滾開——”
“看你把我們家囡囡都嚇哭了!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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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試探著揮動掃把,妄圖將黑犬趕入一個旁邊的死路巷子里以方便抓它。
黑狗尖腮瘦面,滿眼詭異的通紅,低低狺吠,時不時防衛(wèi)地眥出雪白尖銳的犬牙,頭頸至上半身毛發(fā)布滿斑駁干裂的血跡,挾著一股子血腥氣,彷佛從地獄里逃出來的惡靈,甚是詭異恐怖。
莫怪隗槐會那般夸張地跑回棲云客棧,趙重幻心道。
“各位退后!小心惡犬發(fā)瘋!”
眾人就聽后面有個清音霖霖的好聽聲音溫和告誡,大家本能往后退到離黑犬一丈遠的地方,然后皆不由回頭看了下來人——卻原來是個其貌不揚的少年,都忍不住暗暗嘀咕:
“這丑小子想干甚?也抓狗嗎?膽子不??!”
“重幻,重幻,”隗槐已經(jīng)追過來,焦急地低喚,“你小心,這只狗剛才還追小孩了!”
趙重幻略微一揚手,示意他噤聲。
一群人擁擠這側(cè),那黑犬獨立那端,人犬對峙,黑犬通紅瞳孔中透出嗜血的寒光,全然沒有將人放在眼中。
趙重幻蹙眉,周圍都是人,她也不好堂而皇之地就用魚針將黑犬擊倒,于是信手從旁邊街坊的手上抄過一根竹竿,在眾人還未醒過神時,那根竹竿嗖的一聲徑自就往黑犬的頭頂而去,黑犬嗷地狂吠了一下,轟然倒地。
在場所有人頓時都呆在當場,面面相覷,繼而回過神都鼓起掌來,紛紛贊嘆不已——
“重,重幻,你打到哪啦?怎么一下子狗就倒了?”隗槐一馬當先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已然躺倒的黑犬。
“別怕,已經(jīng)暈了!”趙重幻云淡風輕道,“我擊中了它的頂門,暫時不會醒了!”
隗槐湊近看了一眼,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他嫌惡地掩護鼻子:“這狗怎么這么怪啊?為何眼睛居然是紅的?還全身血——啊——”他驟地反應過來,“這,這,這會不會是那個誰誰------”他張顧著四周圍觀的街坊,一時不敢細說出口。
趙重幻星眸落影,遠山眉輕蹙,對上隗槐驚恐的眼神,自然明白他的意外之意,她淺淺頷首道:“極有可能!”
邊說她邊轉(zhuǎn)眸回望了下棲云客棧的后門,那里有幾個伙計正好奇地看著這邊。驀然,她腦中似有驚鴻過水,一個可怕的假設涌上她的心頭。
她沉吟須臾,穩(wěn)住心神對著街坊道:“我等是縣署差役,能不能麻煩大家找一塊破布,好讓我們卷上這條狗帶回去,也省得它傷人?!?p> “好好——”有熱心的街坊趕緊去尋破布頭。
很快,大家?guī)椭鴮⒑谌壓?,還有細心街坊特地連犬口都一起給縛住,隗槐一個甩手將黑犬扛在肩上。
趙重幻立在棲云客棧檐下,神思嚴肅,又回頭望了望客棧小樓,思忖著是不是應該去會一會陳光傷人事件中的惡少梁西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