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見英雄略風骨

第六十八回 盡聳勢

見英雄略風骨 孔翌杯爵九五之數(shù) 1185 2019-08-15 12:00:00

  將一抹顏色盡藏,飄蕩在山嵐間的古箏之聲,慢慢的變得很淬瀝,仿佛似訴說心底的心聲,遠處云煙出岫的來的遮掩,擋住了房檐的脊角,讓巍懸陡峭的閣樓種在崖壁之上,高而險峻。

  這悠悠的箏聲就傳至懸壁之上,鑲嵌在山峭中的明月樓,而且唱的是“吳歌西曲”中的送別曲,來緬懷曾今逝去的年華。名潯嚚背襟迎風長身一立,頗為企盼的仰起倨傲的頭來,此刻的他鬢發(fā)也白,早也沒了俊雅年紀的輕浮,到了他這樣的高度,一切也淡然處之。他緘默的耽逸在平坦的開闊處,噙出一絲充滿契機的微笑。

  兩袖也御風,清華而俊碩,憑立山上的人,聆聽幽雅的彈奏,聞聲唱起道:“上馬不捉鞭,反折楊柳枝。蹀座吹長笛,愁殺行客兒。腹中愁不樂,愿作郎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邊。放馬兩泉澤,忘不著連羈。擔鞍逐馬走,何見得馬騎。遙看孟津河,楊柳郁婆娑。我是虜家兒,不解漢兒歌。健兒須快馬,快馬須健兒。蹕跋黃塵下,然后別雄雌?!边@唱的婉轉而動聽,將依依惜別言離愁,敘作鋪墊,道出最后一句兩字的“愁殺”,遙望漫漫征程心懷隱憂。最后寄望男兒疆場,對陣雌雄,頓時就體現(xiàn)出那種卷漫黃塵,動人心魄,如萬馬奔騰的壯闊景象。

  吳聲西曲的柔情,蘊藉有致,別有一番心潮,名潯嚚乏倦無趣,轉身朝懸崖邊的臨風亭走去,他對寄情山水,情有獨鐘,這樣既能陶冶情操,更為境界的修持,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追求一身無礙,所以才與自己的堂弟分歧,如今他除了功業(yè)尚不及之外,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了,修人修身,坐看云起時。

  臨風亭很清,名潯嚚走了進去,有些赴約前來的感覺,樓中的箏聲沒有再響起,只是二層的窗牖靜靜的打開,像似在述說邀約一般。

  名潯嚚往亭里的石凳一坐,就掩耳閉目,養(yǎng)性修身,他開始明白梁元帝蕭繹的心境了,他復雜的性情,來源于他父親蕭衍的熏陶,此刻他輾轉來此導致南梁政權的縮短而偏安于一隅,內(nèi)心的無奈是何等的悲涼,江南的水鄉(xiāng)情冶不是任何人能享受的,此刻的陶然不禁倍添幾縷的思緒。

  “有客人了!”名潯嚚曾得道家北派宗師寇謙之修參,研習卜卦,擅知推衍,古來周文王起爻,演以龜甲縛紋錢,入知微,得悟天道,所以他閉目養(yǎng)神,默念在心,推算出今日的吉兇禍福,必有一人前來叨擾。

  從上山來的那一刻起,就勒令暢通,無阻行程,仙舞的一曲紅塵肝腸寸斷,鋪開了世俗的雋永深長,成為了僅是很時光空匆的可能。

  山腳下循序漸進,有條不紊的走來一個書童,他怕打擾名潯嚚的清幽,所以遲遲不敢上前入亭去,叫醒于他,于是恭恭敬敬的站立在孤風之中,感染山色的清縷。

  名潯嚚睜開眼來,既然也算出會有人前來打攪,那么這書童就是來此稟告他的。亭中的清徐是耽逸的,所以那一坐的灑脫在他背襟蜿蜒的骨椎里,堅挺而伏滑,孤韌而如刀。

  “有人來會么?”名潯嚚先是一睹閣樓二層的窗牖里,倦怠的樸華,乏趣的一笑,然后對亭外的稚童,垂詢的道,“去引他上來?!?p>  那沉浸在山色里的書童,有些遲鈍,他明白來此的目的,但他卻呆傻的一哦,如臨雪霽消融的一聲回應。

  不消片刻,意料之中的人徐徐的在山色沐嵐的煙霞中走了上來,這是一個孤峭如壁的人,風塵仆仆的疲倦沒有完全掩蓋他的肅嚴,看起來十分的豐神俊朗,粗陋的布衣只是讓他稍稍一減風采,便于趕路。

  名潯嚚略微沉吟,甫及見面,并毫不掩飾的問道:“君,使從哪里來!”

  這一聲如似問候的一語,似淬煉的鋒瀝,頓時就激蕩了樸素簡約來到這里的人那薄弱無鑄的胸膛,隱隱的煩悶。來人坦然自若的接受了這一淬歷,僅是頓了一頓就回復原狀,他感染此地的清縷,處之一笑,并一如平常的道:“江北幾番之地!”

  名潯嚚微微一聽,詭譎的笑了,他閑逸的隨性作請,對來到這里不是很平凡的人,許以一禮,悠然自得的道:“哦,那么君當來此的目的又是為何了。”

  來人往雅亭里的石凳上一坐,對面以呈,徐徐而暇顧的道:“為的是西梁的舊時河山,尚能自取否!”一頓,又繼續(xù)說道,“鄙人自隋一統(tǒng)北地以來,并四方奔走,謀求在這亂世梟雄之輩,作一方霸主,橫掃疆霾,如今大勢所趨,吾輩何不趁勢崛起,又更待何時。”

  名潯嚚淡然點頭,未置可否,只是繼續(xù)聽了下去,悠然的手指伸出袖口來,自在石桌上伏按靜謐,耽逸的很。

  來人見他不為所動,呵呵一笑,并起身一掃,掠影拂過石凳,對著亭外的蒼翠山巒,寂寞的道:“您身為一代宗師,天之驕子,甘心讓這‘末梁’蟄伏在這里,不愿逐鹿中原,號令這蒼穹的睥睨…”說道這里,一望此地的舒逸,真是感慨萬千,無以言表,僅輕輕在心底嘆了一口幽涼的氣,就緩緩說道,“嘿嘿,如是說,前輩還有更大的覬覦,不愿冒險一試了。”

  “果然狡詐,”名潯嚚心里暗忖此人的圓滑,非一般游說的謀求之人,他的意圖明顯,就是要西梁參與進逐鹿的浩劫當中,他們這些牟利的人,就可以趁勢崛起,建立一番不朽的基業(yè)。但他見慣了硝煙的彌漫,知道那一份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極惡,是何等的悲涼,他們不過是促成帝王私欲的棋子而已,這人攻心籌謀,儼然一步一步的算計,勢必要引他入轂中,但他是何等的人,怎么能輕易的就被挑唆,仍舊安然坐在雅亭里,風臨不催,堅定不移。

  來人想必是知道會如此,轉而惆悵的道:“聽聞大名府也沒落,被四方覬覦,而入主名姓宗族的那位,也消失無蹤,南陳的大權旁落,回收于國主手里,今番您費盡心血所創(chuàng)立的‘天下’基業(yè)又能維持多久了?!?p>  名潯嚚淡漠的聽之,將精爍的厲芒往耽逸山色的那人注目去,一下子就擅定的道:“你總算說道正題了?!彼@寥寥的一語,當即切中要害,頓時就震懾了徜徉在自己曉夢莊周的清縷里,單單一思的奇妙。來人一陣語塞,深邃了內(nèi)斂的雙目,緘默無言的沉寂在亭外的匿伏邊,隨時準備一搏。

  遠嵐的清徐此刻不時的瞻仰兩人的風采,變得依舊沉錘,稍稍不慎就是機鋒交厲的顫栗,寂靜若伏。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