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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英雄略風(fēng)骨

第二十八回 平墀干戈

  原來是這樣,柔和的陽光,恰似一抹瑩柱,投照在楹柱上,雖說現(xiàn)在不是黃昏,卻也離之不遠(yuǎn)了。然而僅剩的微暖和風(fēng),像一只柔軟的手,撫摸著你的臉頰,逼迫的你不得不細(xì)思籌措,盼望著能下一場蒙蒙細(xì)雨,來之而瘦,疑似翻舀瓜瓢的澆著。

  淡淡的,輕輕的,所以楚室曉一怔,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沉悶,像一道無形織就的網(wǎng),他似乎就是羅網(wǎng)里的魚,干枯而竭渴,還吐著一嘴延涎的泡沫。

  這是一家很大的藥鋪,門庭充盈,兩邊高臺楹柱,鋪陳六步臺階,最有特別的是右向柵欄的地方,有一座雕琢的栩栩如生的石獅子,竟然只是單只,想必來歷不凡。

  這一路的跟從,他都小心翼翼,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但偏偏就有一種被識破的感覺。

  當(dāng)楚室曉站立在藥鋪的臺階上時,他猶豫又不及跨步,裘閻說過他體內(nèi)被藏著潛力,那么他該如何的打開,釋放出來了。

  “呵呵…”一聲淺顯猶如嘲諷的很的笑聲,既輕嘆又提醒的傳來,一下子就打斷了楚室曉的憂慮,只見藥鋪的門棱臺墀處,或倚或靠,背立著一個人。此人清瘦簡約,有點(diǎn)風(fēng)度及堪堪不能倦怠的謹(jǐn)慎,一身緊束的打扮,很是干練,特別醒目的是他那雙筋賁骨突的手,鷹銳所爪,狠厲非凡,那一聲形同威懾的笑,就是他所發(fā)。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是檔口,一旁鋪放著供客人休憩的桌椅板凳,那位領(lǐng)頭的中年人就坐在那里,有條不紊,正襟危坐,從容而不迫,氣勢淡定的很。

  楚室曉被這一聲蠱惑人心的笑,給耽擱了,他沒有抬腳提步,走了進(jìn)去,反而是異常仔細(xì)的端看著他們,好像要瞧出花樣來一般。

  “嗯…”那只手如精干厲煉的人在一笑過后,不痛不癢的咳嗽了一聲,平常如家人敘說的道:“來了么,不知道你渴了沒,要不要進(jìn)來喝杯茶,休息休息?!?p>  “你是叫我么!”楚室曉內(nèi)心突然咯噔一跳,卻也不驚懼,索性裝傻的道,“謝謝我不喝茶?!?p>  “嗯…”那位精煉雙手的人不料楚室曉會如此回答,一時被怔住,迅即將目光投向那位凌然不動的中年人,然后回轉(zhuǎn)來,對楚室曉道:“閣下似乎也跟了一路了,不知我們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令你尾隨不掉,卻不肯放棄?!?p>  楚室曉無言反駁,既然被識破了身份,那又有何妨,不懂江湖規(guī)矩的他,僅能憑著執(zhí)念,閉上了雙眼,在一番電光火石間急促的等待后,他緩緩的睜開雙眼來,聞他不緊不慢,卻聳人聽聞的道:“裘閻要我來取‘君子令’,我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就跟著你們?!?p>  “什么!”那精煉手干的人十分詫異的一愣,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側(cè)耳在往前一湊似乎是在繼續(xù)傾聽。

  那位巋然不動的中年人,直立起身來,當(dāng)他轉(zhuǎn)過面來時,一股蘊(yùn)含強(qiáng)大迫力的氣勢頃刻就籠罩過來,遮住了楚室曉的全身。他的影子在地上拉長、斑駁,又晃了一晃,仿佛燭火映簾,挑動如梭的很。

  “你是誰!”那站立起來的中年人,不緊不促,甚是有威儀的道,“膽敢直言不諱的說,來取‘君子令’,你的膽子果然不小。”

  楚室曉不按常理做事,令這內(nèi)室一系的人,如臨大敵,是怎樣的氣概與自恃,才能傲視人如無物。

  此時快臨近黃昏,夕陽西下,有種暮色漸染的感覺。依稀暗淡的光影,逐寸逐陰的縮短。臺墀上,那按步階前的楚室曉,一身一影,醒目而屹立,他眼含星光閃爍,神采奕奕,既冷陌又肅凝,儼然不可輕視的“岳峙”挺立。

  那位中年人就是孟索,乃外室北靜未銷的人,而北靜未銷受傷于上峴印,所以一切事務(wù)就由甘修雎暫時代領(lǐng)。內(nèi)室的甪行呂因有任務(wù),所以就由孟索總覽一切名動宅的外在瑣碎事務(wù)。

  那個雙手精煉的人,名秦燃,也是外室的人,他們購買瓷器是更換府中的飲食器皿,來藥鋪,也就不言而喻。帶領(lǐng)內(nèi)室也是甘修雎的別有用心,雖然括易一室還是精誠團(tuán)結(jié),鐵板一塊,但由于派系之爭也和前人流傳下來的南方風(fēng)氣所腐蝕,變得與吃飯喝茶一般平常,這就讓本來不必要的隔閡,不能避免,偏偏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

  孟索不甘平凡的盯著楚室曉,這人純真的讓他心底發(fā)顫,他是本就秉性如此了,還是自視過高,不將他們放在眼里了。一番猶豫,就放下聲線來,緩和的道:“有何區(qū)別么?!?p>  楚室曉也不料會這樣,懵然一怔過后,回道:“有了‘君子令’,就可以換回我的綽兒了?!?p>  “綽…兒!”孟索與秦燃相互一睹過后,嘀咕著這個名字,茫然不解的道,“‘她’是誰,未曾聽過,這又與我們何干?”

  “當(dāng)…然…”楚室曉幾乎脫口欲出,但突然想起這世上的人本就邪惡難猜,當(dāng)面堂皇無害,陰暗里卻卑鄙無恥,裘閻就如是。所以話到口邊,迅即又改口的說道,“這你不需要知道,把‘君子令’交出來就可以了?!?p>  “哈哈…”秦燃幾乎狂笑了出來,這楚室曉是天真無邪了,還是腦子繡掉了,就算他們有“君子令”,能這樣輕描淡寫憑著三言兩語的威脅,就交出來么,何況他們本就做不了主。秦燃大笑頓止,他威懾性的踏前一步想逼迫楚室曉出手,好讓他瞧一瞧你能有幾斤幾兩,膽敢來“括易一室”中人的面前大放厥詞,甚至是放肆。

  孟索比較理智,他不愿再樹立強(qiáng)敵,因?yàn)樵谶@風(fēng)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時刻,一切不必要的麻煩,能免則免,雖然上面的人,還心存芥蒂,對他們畏首畏尾的猜忌,但他們還是存有一顆忠肝義膽的赤子之心,不愿計(jì)較。想著想著,嘴角不禁噙出一絲微微卻不易察覺的嘲諷。道:“‘君子令’是虎符,不是我們這一般的人能夠覬覦得了的,何況我們本就不知道它在哪里,就算知道,你覺得我們會告訴你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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