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山洞,盡是懸崖峭壁,慕雪緊貼著崖壁一步一步往下挪動,剛回到大路上,便聽到了來尋她的呼喊聲…
“大嫂!我在這!”
聽到慕雪的聲音,云容迅速帶人穿出樹林,這才看到了她..
“大嫂,雪兒差點(diǎn)死了,嗚嗚嗚…”
見著大嫂,慕雪立刻委屈的撲了過去…
云容抱著這位小妹妹,眼淚亦是嘩啦一下流下來,自發(fā)現(xiàn)她不見起,她便立即帶人沿著車子壓過的痕跡一路尋過來,可看到了懸崖邊上的馬車,卻不見慕雪..
知這位小妹妹自小嬌弱,不會武功,萬一真的是被賊人捉去,或是有什么閃失,她將再無顏面對長華王府和旌炎…
方才這一個下午,她一刻也沒敢停歇,心都要急死了..
“雪兒不怕,你可有受傷?”
云容放開她,急忙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仔細(xì)查看了一番..
慕雪搖搖頭:“沒有,大嫂我沒事…”
而看她衣衫干凈,身上亦沒有什么傷,云容這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落了地…
“都是大嫂不好,沒能看護(hù)好你,讓你受了這等委屈…”
云容為其擦著臉上的淚,心疼的說道..
慕雪又急忙搖搖頭,“是那馬兒受了驚嚇,一路瘋跑帶我到此的,這怎么能怪大嫂?”
說話間,突然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很快在他們跟前停了下來…
“拓時哥?”
看清來人,慕雪不覺喊了一聲…
“雪兒!世子妃!”
下了馬,公孫拓時對著云容合手俯身行禮…
“拓時?你怎么來了?”
云容頗為詫異道…
“是旌炎大哥,他說你們?nèi)ゴ肉炙卤驹摻袢兆钔砦鐣r便能回來,可天色漸晚也不見蹤影,便托我來接應(yīng)你們…”
拓時說著,見這兩位面色凌亂,便又有些不安的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們遇上刺客了!”
云容此言一出,他頓時有些驚詫,“何人這么大膽敢行刺長華家的人,可有人受傷?”
轉(zhuǎn)頭看向慕雪,見她臉上眼淚未干,他更生出一絲焦急之色:
“雪兒,你..你沒事吧?”
慕雪委屈的搖搖頭,“沒事…”
“唉…”
拓時嘆了口氣,不自覺上前為她理了下額前的一縷碎發(fā),發(fā)狠說道:
“你放心,查出這行兇之人,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氣!”
而這一幕,云容看在眼里,表情微微,不覺臉上也有了些笑意..
這公孫家與長華家只世交,旌陽與拓時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而慕雪作為旌陽的小跟班,與這位小公子亦是關(guān)系甚近,如今他們都長大了,似乎,某些情愫也開始生長了…
“大哥呢?他為什么不親自來?”
慕雪一句,將云容思緒打斷,便見拓時臉上出現(xiàn)一抹難色…
“旌炎大哥他….在照顧旌陽?”
“???照顧….旌陽哥哥怎么了?”
慕雪一聽立刻急了,看拓時表情,云容亦是驚詫:
“出什么事了?”
“旌陽他…唉...你們還是自己回去看看吧…”
…
旌陽醒來之時,是在自家的臥房,睜開眼,他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位清秀的姑娘,且這清冽淡然的臉,有些熟悉…
“你醒了?”
林淺輕聲問了句,便在床邊坐下來幫他診脈,片刻之后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脈絡(luò)平穩(wěn),已經(jīng)無礙了…”
“是..林姑娘?”
反應(yīng)過來的旌陽茫然的問了一句,忽然覺得嗓子干癢難受,說話聲也有些沙啞..
“咳、咳、”
他使勁咳了幾聲,妄圖清清嗓子,然而越咳不光嗓子不舒服,連腦袋都震得有些眩暈…
“喝了它就好了...”
林淺見狀,遞過來一碗藥,輕聲說道…
旌陽聽話坐了起來,又突然感覺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這才忽然想起,與魔尊一戰(zhàn),雖說將其殺死,也是他耗盡了他絕大部分的精氣,確實(shí)命懸一線,但他不記得腹部為何會有這樣一道傷口…
如今自己還能醒過來,大抵是因為這林姑娘救了自己,而見她遞著那碗藥,他回過神,便忙接了過來,隨即一飲而盡…
想到不過短短數(shù)日,這個小姑娘已經(jīng)分別救過他兄弟二人兩次性命了,并且喝下她給的藥之后,果然覺得口中清爽,喉嚨處也痛快了許多…
旌陽不免佩服,便直接說道:
“林姑娘真是個奇人,調(diào)制的藥,藥效總是如此之快…”
林淺似乎又在寫藥方,沒有接他的話…
旌陽見狀,自顧笑笑,本想著說些什么玩笑的話,調(diào)節(jié)這冷清的氣氛,可也不知道為何,看著這林姑娘清淡的面容,忽然得有些拘束,平日里那些逗慕雪樂子的話,此刻竟一句也說不出來…
“那個…林姑娘,上次大哥傷重,我一時情急口不擇言大抵冒犯了姑娘,這次又承蒙搭救,旌陽感激不盡!”
“嗯..”
林淺隨口簡單的應(yīng)了一聲,仍是淡淡的寫著東西…
旌陽便又訕訕的撓了撓頭,繼續(xù)說道:“日后姑娘要是有需要,旌陽也定會赴湯蹈火,報姑娘之恩的!”
“嗯,總算說了句正經(jīng)話!”
這嚴(yán)肅的聲音,旌陽一聽,便知道是父親來了..
果然,向門口看去,便見長華王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旌炎…
“父王…大哥…”
掀開被子,旌陽要下床行禮,可猛的一動,腦袋突然眩暈,他又生生坐了回去…
“好了,你受了如此重傷,還是好生臥床罷…”
旌炎看了看父親的臉色,說的有些小心翼翼…
“王爺,世子…”
林淺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向長華王和旌炎行禮..
長華王忙上前,微微俯身扶了一把:“林姑娘就不必多禮了,小兒這幾日病情反復(fù),多虧姑娘耐心醫(yī)治…”
“王爺嚴(yán)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醫(yī)者分內(nèi)之事,不必言謝..”
林淺淡淡的回道…
坐定之后,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旌陽才稍微清醒了些,他轉(zhuǎn)頭看著父親,說話的語氣破有些得意,又有些期待:
“父王!孩兒這次可算做了件讓你稱心的事?”
長華王一聽,回過身凝眉撇他一眼,“稱心兩字又是由何而來,說說?”
“孩兒殺了魔尊倉寂!為大哥報了仇!”
見旌陽自顧說著,還十分驕傲得意的樣子,林淺的小侍女綠兒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小姐,他這是到底好了沒啊,怎么還是這般神智不清胡言亂語?”
此言一出,長華王的面色更嚴(yán)肅了:“林姑娘,旌陽確實(shí)好了?”
“回王爺…”
林淺點(diǎn)點(diǎn)頭,“方才我替二公子診脈,魔尊幻影之術(shù)確實(shí)已經(jīng)解了…”
此時慕雪恰好跑了進(jìn)來,“旌陽哥哥,聽說你終于清醒了是嗎,現(xiàn)在可認(rèn)得我了?”
嗯?可認(rèn)得?怎么這么問?
旌陽一頭霧水,他伸手便敲了敲慕雪的腦袋:
“你這傻丫頭,問的是什么話?”
“看你這般,應(yīng)當(dāng)是好了!”
慕雪說著嘟起嘴:
“你還不知道吧,自從你與魔尊打了一架之后,整個人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精神恍惚,一直吵著自已經(jīng)把魔尊殺死了..”
“你此話是什么意思!”
聽慕雪此言,旌陽有些詫異了:
“什么失心瘋,本就是我親手將赤霄劍刺入魔尊胸口,將他殺死了….”
“好了!魔尊豈能是你那么容易就殺了的?”
旌炎聽罷,頗為無奈的打斷了他,“你只是中了倉寂的幻影之術(shù),自以為把他殺了而已,那一劍刺向的不是他,是你自己!”
“幻影術(shù)?”
旌陽不解,他轉(zhuǎn)頭看向林淺,便見林淺對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幻影之術(shù)是魔族秘術(shù),能無形中操控中蠱之人,你應(yīng)該是在與魔尊打斗只是中術(shù)的,好在你身負(fù)長華血脈與常人不同,魔尊對你的操控力沒有那么強(qiáng),你才不至于傷人,只是,腦子不清醒而已…”
“什么?”
旌陽聽后大驚,隨即摸到自己腹部的傷口,發(fā)覺果然是自己的赤霄劍所傷,怪不得,剛剛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何時受過這么一道傷…
而想到那句,腦子不清醒,他支支吾吾問道:“我…怎么個不清醒法…”
慕雪見狀又嘟著嘴回道:
“你啊,自你被抬回府之日便開始不時的醒來犯一陣混,胡言亂語不說,還又哭又笑,見人便撲上去要抱著!罵你不聽,打也不管用,爹爹和大哥都要被你氣死了…”
“?。俊?p> 又哭又笑,胡言亂語,還亂抱人…
想象那些個丟臉的畫面,羞愧的感覺異常猛烈,旌陽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鉆進(jìn)去!
這下,丟臉丟大了,怕是父王,又失望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嚴(yán)肅的父親和兄長,隨后忍著眩暈下了床,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
“旌陽再沒臉面對父王和兄長,父王責(zé)罰吧!”
這眩暈大抵來自幻影術(shù)的后癥,頑固異常,旌陽暈的有些打晃,可他咬著牙跪著,仍盡力保持腰背挺立…
而這倔強(qiáng),惹的王爺也有些心疼,而此次事說起來,卻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深嘆了口氣:
“行了,去床上躺著吧…”
“父王…?”
仿佛沒聽清一般,旌陽頓時抬起頭看向父親…
“此事就算了,往后你要記得,遇事不要沖動,魔尊是何人物,憑你一人之力,怎么斗得過,這次要不是你大哥帶兵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你可記下了!”
沒有設(shè)想中的責(zé)罵,且語氣也沒那么堅硬,聽著父親的話,旌陽又驚訝,又驚喜…
“那父親不怪我?”
聽他這么一問,長華王輕微躇眉,又恢復(fù)一臉嚴(yán)肅,“盡快養(yǎng)好傷,然后自己去跪祠堂!”
“啊?”
原來還是要罰…
長華王說完,便拂袖而去..
旌炎立刻去將旌陽扶了起來,送到床上,“你還是去躺著吧…”
“大哥,那倉寂呢?…”
“我?guī)藢ち藥滋?,整個渝翻了好幾遍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氣息,想必是離開回他的魔都了…”
“噢…不過…”
旌陽躺下來,一臉委屈的表情,“此番我這行徑,如此丟臉,以后我該如何面對王府上下啊…”
“呵呵,還能如何,以后老實(shí)些,聽話些便是了…”
旌炎笑道...
“唉….”
也不知為何,旌陽瞥了一眼一旁的林淺,那懊惱的感覺更甚了,隨后,他便往床上一趴,拽過被子便將自己蒙了起來!
接著是幾聲苦惱的喊叫…
惹得在場的人,紛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