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懷疑云莊有北惡妖的奸細(xì)?”朝食,因洵崖有伯兮陪著,歲英便只在自己室內(nèi)用食。浩晞相伴在旁,聽完歲英前面所講,夾食的手微微頓住,滿臉驚愕。
“此事切勿聲張,以免打草驚蛇!”歲英看向浩晞,嚴(yán)肅說道。
“是?!焙茣劦土说皖^,繼而小心翼翼地問道:“可燕山云莊并無妖物藏身,難道伏妖巫師還會向惡妖屈服?”
“伏妖巫師為妖類賣命也沒有什么稀奇,各自需求罷了?!睔q英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隨即又寒眼沉道:“但是,燕山云莊決不允許有這樣的敗類!”
“會不會就是上次那名錯報的弟子?他自知云莊已在徹查,便慌不擇路,自跳崖底?”浩晞沉默片刻后,又繼續(xù)問道。
“最好是,怕就怕他只是一枚被棄用的棋子?!睔q英愁眉嘆道。
“那師叔準(zhǔn)備如何查?”浩晞淡淡笑了笑,低聲問道。
“唯一的線索斷了,還能如何查?”歲英放下手中的熱茶,苦惱地看向窗外,繼續(xù)吩咐道:“你先讓于桑和云莫暗中盯住云莊弟子,凡行為有異的,一律嚴(yán)查?!?p> “是?!焙茣剳?yīng)答完,又小聲問道:“小庭院是否也要暗中.....”
“哼,有青丘南霂在,憑你們能盯到什么?師父既未說,就別擅做主張。”歲英臉色微沉,冷笑一聲。
浩晞低著頭未再言語。
一年的元日又來臨,但相比于上一年,無論是燕山云莊還是山下遠(yuǎn)處的趙國,明顯冷清了許多。
趙將武安君李牧被趙王所殺后,趙國百姓無不陷入在悲憤和惶恐中,這或許是趙國的最后一個元日了。自長平慘戰(zhàn)以來,趙國百姓團(tuán)結(jié)一致,化悲痛為力量,頑強(qiáng)抵抗住秦軍的頻頻圍剿。只是沒有想到,在這抗秦的關(guān)鍵之際,趙王竟昏庸得自掘墳?zāi)?,將他們愛戴的李牧將軍斬殺在前線,反助了秦軍,鋪平了自己的滅國之路。
而燕山云莊的元日家宴上,洵崖也是郁郁寡歡,因有南霂在,他才勉強(qiáng)相陪著。東野冥看出師兄的倦怠,又見宴席已過半,故而玩笑了幾句,便讓伯兮將洵崖扶回內(nèi)室歇息。
洵崖提早退席,南霂倒也沒在意,仍舊心無旁騖地替身邊的竹芷夾菜添漿,子容和東野冥早已習(xí)慣。而對面的幾位師侄見狀后都擔(dān)憂地望向歲英,歲英只是淡淡地垂下眼,飲著面前的清酒,浩晞卻是滿臉憤恨,他知道師叔只是在強(qiáng)裝鎮(zhèn)定罷了。
“歲英師叔這可是第一次醉酒呢?!毖缦⒑?,于陽和云莫將醉酒的歲英扶回室內(nèi),輕聲嘆道。
“你們都去歇息罷,我來服侍歲英師叔就好?!彪S后跟進(jìn)來的浩晞向他二人笑道,于陽和云莫這才退了出去。
“何苦呢?她心里連你半點(diǎn)影子都沒有,你又為何始終放不下?”浩晞從榻邊的銅盆里洗來一條干凈的布巾,輕輕為歲英擦拭已醉紅的臉頰,難過說道。
“師父怎么了,怎么今日也有些悶悶不樂?”小庭院,子容來到立在堂前的東野冥,關(guān)切問道。
“在北妖界過了兩個元日,卻仍未平息妖亂,心中焦急啊?!睎|野冥依舊望著外面的雪色,輕嘆道。
“是啊,當(dāng)初離開赤云谷時,還以為數(shù)月便能回去呢?!弊尤萋牶?,也開始愁眉苦臉。
坐在榻上的南霂和竹芷聽后皆默默不語,惡妖狡詐,步步為營,似要將燕山云莊耗得精疲力竭,也不知此時他們又在籌劃什么?
“聽聞羽山附近曾發(fā)生過蛇災(zāi),不知是否與北妖亂有關(guān)?”東野冥突然轉(zhuǎn)過身,看向南霂好奇問道。
“恩,南妖界羽山蛇族有異心,暗結(jié)北惡妖,但青丘尚未找到確鑿證據(jù),否則也不會留他們至今?!蹦想廃c(diǎn)點(diǎn)頭,冷道。
“也難怪青丘能夠讓南妖群服眾,這般小心謹(jǐn)慎,沉得住氣?!睎|野冥敬佩地笑道,要換他,早將羽山翻了個底朝天才解氣呢。
“父親處事一向溫和,且又是奉神命掌管青丘,寬厚些讓眾妖心服口服,才能使得南妖界長久安寧?!蹦想幰搽S即微微笑道。
東野冥有些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
青丘巨樹下,仙雅的南君盤膝而坐,腿上橫放著一把瑤琴,修長的指尖在琴弦上柔和游走,空靈悠深的琴音緩緩響起。畢方和蠻雪安靜地立于一旁,夭夭趴在樹上雙眼朦朧,身后那條赤尾隨著琴音慵懶地左右搖晃。
樹外,白翯也懶懶地躺在湖邊,半臉埋進(jìn)自己的雪色大尾里,聽著琴音欲昏昏入睡。湖中的赤鱬浮上水面,見到昏睡的白翯,竟調(diào)皮地吐出一灘青水,猛然被潑了一臉冷水的白翯瞬間驚醒過來,但赤鱬早已躲回了湖底。白翯暗暗氣惱了半晌,才無奈地走遠(yuǎn)了,若不是怕打斷仙主的琴聲,他定會鉆入湖底將赤鱬揪起來打一頓。
“仙主?!鼻俾曂.?,不知何時在樹外等候的雄虺走進(jìn)來,向南君點(diǎn)點(diǎn)頭。
“宵行怎么沒有一塊過來?”南君抬頭看著雄虺,溫和笑道。
“他去找南霂了?!毙垓成硢』氐馈?p> “哎呦!”已沉睡的夭夭猛然聽到雄虺的聲音,嚇得一個哆嗦,翻下樹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南君等都集中在與雄虺交談,自然沒有注意到夭夭,直聽到一聲痛叫才回頭,見夭夭正委屈地揉著屁股,遂都被她那可愛的模樣逗笑。
“你們還笑我!”夭夭嘟著嘴,靠進(jìn)南君的懷中,抬眼瞥見雄虺陰冷的九雙眼,又急忙起身緊張地笑道:“雄虺叔叔何時回來的?”
“方才。”雄虺淡漠說道。
“仙主,我去找白翯哥哥了?!必藏舱f完,急步竄逃出去。
見到夭夭這般,大家都習(xí)以為常地看了一眼雄虺,笑了笑。
這時,雄虺繼續(xù)向南君緩緩說道:“羽山蛇族的阿祜和她的兒子莫赤,昨夜悄悄去了北妖界,宵行已去通知南霂?!?p> “他們必定會有所行動,既在北妖界,就讓南霂和宵行去應(yīng)對罷?!蹦暇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