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一聲悲戚的呼喊在隱仙林中久久回響,一個男子衣衫不整深一腳淺一腳神魂顛倒不知往哪里走去,枝頭仙鳥雀兒唱著歡快的歌謠,白頭獅雪白的身影穿梭于枝頭間尋著飽腹的果實,天上時辰剛好。
此時,在小木屋中,傅辭又替自己泡了一壺香茶,靜待著懷中的悠然醒來。他多希望她醒來,替他捶捶肩膀泡杯茶,和他說著只有小孩子似的笑話,不知何時突然非禮偷吻他的臉龐,給他平淡無奇日復一日的修仙生涯增添人間的喜怒哀樂長長長情。
“娘親……”姚有寧凄慘的呼喊傳到耳畔格外刺耳,欣檸掙扎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砰的一聲摔到地上。正是多事之秋,姚有寧失魂落魄回到小木屋中,四處不見欣檸的身影,踏進房中看到欣檸像個初學走路的孩子一樣摔倒在地,心疼地扶起替她拍干凈衣裳,她卻分明看到他眼角掛著的兩行淚水。
欣檸輕輕拍著姚有寧的肩膀,聽著姚有寧說姚夫人失去下落怎么也尋不到,便找到傅辭問姚夫人的下落,傅辭正執(zhí)著一杯茶,茶水被姚有寧奪過摔到地上。
傅辭把沉睡中的悠然變成巴掌大的白頭獅,抱在懷里一遍一遍撫摸著,不緊不慢說道:“姚夫人像這摔到地上的茶水一樣,去了該去的地方,無論如何挽回不了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像那秋風和落葉遲早要分開的,春天來了也不會團聚?!?p> 姚有寧問:“我娘親死了嗎?”,
傅辭沉吟良久,抱著一只巴掌大的白頭獅踏出小木屋,純白的背影飄逸的仙風恍若隔世人間又是另一番風雨:“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我的仙府借你住幾十日,人間一日天上一年,幾十日以后你就該想通了,有感情難得一生一世,一生一世難得有感情,滾滾紅塵不過眨眼間,風吹就散了一地虛無,該分開還是要分開,該失去也留不住,人間如此,天上也如此。”
“你和你徒弟呢?該分開也要分開嗎?”
姚有寧把傅辭問住了,傅辭凝望著懷中的小白頭獅,淡淡地一笑:“我能夠憑借修為化作秋風與她飄蕩天地間,當她從落葉化做春泥,我便也散了?!?p> 白頭獅,白頭獅,一只巴掌大的渾身雪白的毛茸茸的小獅子,怎么看怎么可愛,傅辭情不自禁摸了又摸悠然的小腦袋,終于把悠然驚醒了。
恍惚間覺得渾身不對勁,這世界也變得十分怪異,悠然疑惑地睜開眼睛,一雙水靈的迷茫的眼睛眨了又眨,咦,眼前男子俊秀溫柔耐心的面孔被放大,寬大的仙袍籠罩著自身是如此的溫暖。
寬大的仙袍,籠罩著自身,是如此的溫暖……悠然左顧右盼一番,終于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了,自己怎么變得這么小了?驚得從師父懷中跳下來,再一看師父笑得像個二貨似的,他好久好久沒有笑得這么放縱開心了,一定是因為他把她變成了令他忍俊不禁捧腹大笑的滑稽模樣。
“師父……你把我變成什么了?”
悠然哇的張開嘴巴,撲到傅辭的肩膀上。師父的肩膀顫巍巍的,師父腳下還有一只渾身雪白的巨大的毛茸茸的獅子,似乎這獅子和自己長得有點像……悠然尖叫起來,努力跑到池塘邊照了照自己的樣子,水中倒映的分明是白頭獅的模樣,驚恐而無助的淚水一滴滴落在碧綠的池塘中,雪白的面龐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眼。傅辭匆忙趕來,張開雙臂把悠然擁入懷中,從她眼中流露的憤怒無助感覺到,她不會原諒他了。
傅辭慌忙把悠然變回人形,懷中便多了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孩子。他本來只是想逗她玩玩,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到頭來還是他錯了,她哭了便是他的錯,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好了好了,師父知道悠然委屈了,是師父不好,千錯萬錯都是師父的錯……”
悠然哼了一聲轉過臉去:“我沒有師父,哼,沒有就是沒有,哼,你不是我?guī)煾?,哼,我沒有你這么壞的師父,哼。”
“悠然,你有相公,我是你相公,你有我這么好的相公,多好?!?p> 悠然氣呼呼的模樣在傅辭看來可愛極了,傅辭笑得溫柔而無奈,這徒兒要造反。
“娘子,我看得出來,你似乎在嫌棄本相公,你怎么能嫌棄你相公?”
“我要把我不可愛的相公變成一只可愛的小獅子?!?p> 悠然說話間,懷中突然多了一只巴掌大的白頭獅。他在她懷里小心翼翼看著她的臉色,認真地學習撒嬌,直到從她歡喜的眼中看出她不嫌棄自己了,他滿心的歡喜終身的托付啊。
“悠然,喜歡你相公嗎?喜歡,還是不喜歡?”
他是一定要得到答案才罷休的了,他為什么對她好,擁她入懷不分年月不曾有半句怨言,恍惚間又回到了天上鏡湖,回到蓮花池旁……
小獅子,小獅子,從這一天起他就是她的小獅子了,溫順得不能再溫順的小獅子,他明亮的雙眸中充滿了深情,一眨一眨注視著她。
“徒兒,我們該回人間了?!睉阎邪驼拼蟮陌最^獅開口說,悠然拍了又拍白頭獅的腦袋。白頭獅轉過臉去,眼中滿是嫌棄。慘痛的經(jīng)驗告訴他,以后絕不能變得像她小時候那么小,她會像他以前摸她的頭一樣欺負他。
“徒兒你好放肆……”是師父在說話嗎?是那個嚴肅而冷傲的仙圣在說話嗎?亦或是她氣度不凡淺笑生風的相公在說話,她假裝聽不到,又拍了拍他的頭。
這下子師父真的生氣了,悠然眼看著懷中巴掌大的白頭獅變做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男子,抬起頭打量著師父面帶怒氣的可愛模樣,粲然一笑踮起腳尖。她知道自己矮沒關系,她有這世上最好的相公,他會彎腰低頭吻她,順便拍了拍她的頭。
“師父你好放肆?!边@下輪到悠然不開心了,被傅辭像個小寶寶一樣抱起來。當她的鬢發(fā)貼近他的側臉,她最了解他的傷悲,他的大腦情感流轉到他心上最近的距離,他的懷抱中她的溫度。如果可以愛他,全力愛他。他對她,這世間,哪個可比。
“師父,你能和我說說我的過去嗎?”
是什么時候開始想要了解自己的過去,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一雙迷茫的眼睛觀察著這個世界,觀察著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同于自己的故事和人生,飄渺人生可真奇怪呢,那么夠運能夠經(jīng)過他的生命,一度交匯的時光相同的記憶相同的興趣相同的笑點,她活成他未來的模樣。
她以前的故事,他想了很久很久,不就是他的過去嗎?從她水亮的眸子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要如何和她細細道來,他不愿提及的過去無法改變的失誤或成就,回憶不是他的回憶他和她并不是那么美滿的人生,難得好天氣。
傅辭用手比劃著不到膝蓋的高度給悠然看,漸漸升高漸漸升高,直到他的肩膀高一點的高度:“悠然,你的過去,就是我的小徒兒,剛從雪地里撿回來兩個手掌便能抱著,爬到師父的肩膀上看著天邊的夕陽慢慢慢慢長大了,每天長一點點一點點,最后長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p> 最后她長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他愛的模樣。從她玲瓏剔透的小臉蛋兒柔美的柳眉精致的小嘴唇,他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那個用情至深專一的男子,怪時光匆匆太過短暫,將人間的七情六欲匯集于一身的仙風道骨之中,怕是沒救了。
“多么完美的水做的人兒啊……”
師父是在夸獎自己嗎?悠然臉紅心跳,卻又實在是害羞得直往他寬大的仙袍中想要找到地方躲藏。
他怎么會放過她,輕輕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從何時開始的外號,他和她都不記得了,給對方起了外號卻是當真的……有時也會想起,那兩只似雪白的小狐貍,上窮碧落下至黃泉幻境那些荒唐舊事如煙又如雨總是繚繞他的心頭,卻已漸漸淡出了她的記憶,她不問他不說,他和她都是不忠于過去的人。
人間人間,泛濫的七情六欲行走的單獨背影漸涼的夜間小道。慕容清川對月深思著,清麗的月光撒在雍容華貴的玉色仙袍上,似乎有些什么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回過頭是一個小小的矮矮的小女孩,她才五歲啊,卻因姑母而株連九族,那一夜他于連天火光中抱著她騰空而起救了她一命,是要照顧她一輩子嗎?
人間人間,行走的單獨背影漸涼的夜間小道。慕容清川對月深思著,清麗的月光撒在雍容華貴的玉色仙袍上,似乎有些什么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回過頭是一個小小的矮矮的小女孩,她才五歲啊,卻因姑母而株連九族,那一夜他于連天火光中抱著她騰空而起救了她一命,是要照顧她一輩子嗎?
一個小小的矮矮的孩子,卻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濃密如云的青絲綰著精致的銀冠,一雙清澈無比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撲進慕容清川懷中,恍惚間他仿佛看到她長大以后美得不可方物的模樣,一定是幻覺,他還想著怎么把這個小包袱送出去,可是,他要把她送給誰照顧呢?誰又愿意照顧罪臣之女?似乎除了他這個仙人,沒有人有這個膽量。
總是一時腦子發(fā)熱心腸太軟,慕容清川有些后悔了,不知帶著一個小小的孩子如何是好,眼看著京城的客棧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萬一被發(fā)現(xiàn)他在佑護罪臣之女,他也要惹禍上身。
“小瑜兒,清川大哥問你一個問題,你爹爹有住在別國的親戚朋友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清川大哥哥,你不要小瑜兒了嗎?”
蘊瑜大約聽出了慕容清川想要把自己容出去的想法,想來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矮矮的遭人嫌棄的包袱,越想越難過不禁大哭起來,卻在慕容清川的懷抱中望見一個一襲白袍仙風道骨溫文雅致的男人抱著一個目如畫風華無雙的女子從天而降美得不可逼視。
想來,要是自己也有仙女姐姐般麗質天成出塵脫俗的容顏就不會走到哪里都遭了嫌棄了吧??墒?,蘊瑜又看了看自己短短的小手小腳,像是發(fā)育不良似的,一張滿是淚痕的臉蛋也不過巴掌大,什么時候才能長成天仙姐姐人見人愛的模樣呢?
傅辭抱著沉睡中的悠然出現(xiàn)在慕容清川面前,嘴角一縷得意的笑發(fā)自內(nèi)心。此時氣氛十分尷尬,慕容清川看了看懷中小小的孩子,又望了望傅辭懷抱的悠然,嘆自己沒有艷遇的好運氣卻只有又當?shù)之斈锏拿?p> “慕容公子好久不見?!?p> “傅公子好久不見,如今時辰已晚,小瑜兒要睡了,我先抱她回房罷。”
慕容清川說罷便抱著蘊瑜轉過身,越走越快的背影嫌棄得不能再嫌棄,空氣中的醋味越來越濃了,傅辭尷尬地站在原地:“慕容公子可是只救了姚家最小的孩子?”
慕容清川從心底認同姚有玉當斬于菜市場口,傅辭嘆道:“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可惜那姚夫人為了姚老爺哭瞎了眼下落不明……”
“如此便是人間,得不到便是得不到,該失去的終歸屬于他人,有感情難得一生一世,一生一心難得一生一世?!?p> 慕容清川妒忌的話如刺扎入傅辭心中,善良的愛情終歸禁不起惡毒的詛咒,他為天下蒼生而標榜仙圣的前半生沒有辜負一個無辜的生命,多希望上天善待他和她的愛情,只要她開口和他說想和他白頭到老他絕不敢傷害她一根頭發(fā)。
悠然悠然,娘子娘子……她聽見他愛她嗎?也許她聽見了,才會沉醉在夢中不愿醒來,他的心跳恰好和她的人生合拍,她還想要去往何地,他還想歷經(jīng)多少風雨,他并不渴望,癡人說夢驚醒一世去遠。
處處照顧一個小小的孩子,又當?shù)之斈铮趺聪朐趺从魫?,怎么才能丟掉懷中這個小包袱呢?慕容清川疑惑地望著蘊瑜的小臉蛋,思索著關乎人生的大事,絕不能讓這個小醬油瓶拖累了自己的修仙大志。
可,被一雙水汪汪的委屈巴巴的大眼睛注視著,畢竟的良心也過意不去,慕容清川嘆了口氣,耐心地問懷中的小人兒:“小瑜兒,怎么還不睡?”
“清川大哥,我怕……我怕官兵來……”
“傻孩子,有清川大哥在,誰也不能傷害小瑜兒,睡吧?!?p> 他本來是不想哄一個孩子入睡的,可她在他溫暖安穩(wěn)的懷抱中很快恬然入睡,一點不為他可憐巴巴的想法著想。如果他的心腸足夠硬,這時她不定被丟到哪戶人家的門前了,到底還是被他丟到了隔壁的房間,他不擅長又當?shù)之斈铩?p> 一夜好夢身心舒坦,天明,慕容清川想向傅辭咨詢?nèi)绾伟仓靡粋€小孩兒,畢竟是仙圣納幾個凡人入門派也非難事,但這一夜傅辭也打好了主意絕不惹火上身。
許是修仙還未進入深層境界,經(jīng)歷些繁瑣的事情便會感到身心俱疲頭碰到床板便沉沉入睡,伸了個懶腰起身下床,感覺肚子餓得很,慕容清川執(zhí)起新打的劍,一推開房間的門便愣住了。
是一個小小的可憐的孩子,正裹著厚厚的外套半躺在門外靠墻的地方睡得正香甜,握起的小手卻有些涼意,紅彤彤的臉頰也有些消瘦了,連自己被緊緊擁入懷中都沒有發(fā)覺,從這一天起他便是她一世的恩人,余生由他指教。
怎么能夠狠下心由著她反復在他的房外就著冰涼涼的地板一覺到凄慘的天明,全是因為他不夠細心不夠寬厚不夠善良;怎么會暴露出這么多的缺點,全是因為自己不夠好不夠好不夠好。他的腸子都悔青了,良心總覺對不起這個小小的孩子,仿佛她是他的孩子。
“小瑜兒,小瑜兒,新鮮出爐的包子……”
蘊瑜沉睡著,小小的臉龐顯著滿足的笑容,小小的身子在慕容清川的懷抱中被輕輕搖晃著。他還捏了捏她的鼻子,她怎么能睡得這樣沉,連他輕了又輕她的臉龐滿是他的口水也不自覺。
“包子包子包子熟了……”慕容清川這樣在蘊瑜的耳邊說,蘊瑜從夢中驚醒,睜著圓圓的水靈的大眼睛一副貪吃的模樣,小短手攬著慕容清川的脖子,甜甜的喚著清川大哥清川大哥清川大哥。
“就數(shù)小瑜兒最貪吃?!?p> “就數(shù)清川大哥最可愛,就像好吃的包子一樣可愛。”
此時氣氛十分尷尬,慕容清川竟不知如何應答蘊瑜,悠然和傅辭努力憋著不笑出來。小二把熱氣騰騰的包子端上來,蘊瑜伸出手就要捉包子,被慕容清川握住小短手。
就數(shù)清川大哥最可愛了,就像好吃的包子一樣可愛??蛇@包子是素的,這個孩子頓時委屈得不行了,委屈巴巴望著清川大哥:“清川大哥,包子是素的?!?p> “小瑜兒,清川大哥和你說過了,你的清川大哥是修仙之人戒律不許殺生,你也要吃素?!?p> 蘊瑜委屈又小心謹慎地看著慕容清川的臉色,小小年紀便明白自己沒爹沒娘,注定要過寄人籬下的日子的了,用一個孩子的思維想著如何討一個大人開心的生活真心累。
“清川大哥,我吃了素包子還餓,整天都餓……”
“真的嗎?”慕容清川愣了愣,沒想到蘊瑜認真地點了點頭,摸了摸這個孩子癟癟的抗議的小肚子,想來這些天當真是委屈她了,他的錯。
慕容清川猶豫再三,良心的不安顯露到臉上。傅辭極自然地把晶瑩剔透香氣四溢的白米肉粥和肉包子擺在悠然座前,簽起一個熱氣騰騰的灌湯肉包子送到悠然嘴邊。
悠然實在不忍當著可憐巴巴的小瑜兒面前吃肉包子,眼看著蘊瑜就快要哭出來了。幽幽的一聲嘆息,慕容清川把一籠肉包子擺到蘊瑜面前,輕拍著蘊瑜的肩膀,像一個慈愛的大哥哥般說道:“小瑜兒,你還小,盡管吃肉包子吧,多吃點,受了委屈要告訴清川大哥,全是清川大哥不好?!?p> 她好到無人能比,全是他不好,對她好,但愿為她好,只有她稀罕他好。怎么去做,她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綻放五彩繽紛的人生,除非黃土白骨守她一世無憂,兩個可憐的人兒相依為命,她不會知道自己對于他是唯一,不是最特別的卻是唯一的。
來到人間,處處碰壁,恨天妒英才英雄無用武之地,深感自身能力資質淺薄,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卻又覺滿腔憤懣懷才不遇,只有一個孩子與自己心心相惜常伴自己左右,可笑修仙千年不過一場年少輕狂夢,原來只有一個孩子欣賞自己罷了。
人間是孤獨的,以前在天上都沒有的感覺,一到了人間,走過許多座城許多條街天下有情人皆為路人。三情未斷六根未凈七情多情,常感深入骨髓的孤獨。
黑夜籠罩身旁,燈火闌珊處的綺窗,那個人一定很孤獨,他想去守護她,假使她及時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里。她還未來,他還在等,黑夜未滅,他亦未去。
悠然和傅辭似是整天都在秀恩愛的,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秀恩愛,熱情的擁抱不舍晝夜,突然的吻深情款款,無意的傳情羨煞人也。
慕容清川覺得自己受夠了,可惜自己的身旁總是孤獨的,懷中只有一個小小的孩子,大概自己嫌棄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嫌棄自己才沒有那般的好運氣。
放在天上,他是一個普通的仙人。放在人間,他便是一個普通人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沒有過多的資格像上仙那樣隨心所欲淡然初世,在能力配不上野心的年紀里處處顯出不甘平庸的輕狂,可真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